我說：“這個會議是讓大家拿出一個經濟計劃來。既然大家都沉默，我就讓李為工說說吧！

李為工大家也許不認識，就是剛才起鬨的那個傢伙，這小子是個下崗職工，窮的他媽連飯也吃不起了，常言說英雄不問出處。

我這裡也別胡扯了，就說李為工吧！這小子挺有才華的，你們也別不信，就白市長肚裡的這點墨水，別看他蹲在市長的位置上吃乾飯這麼多年，可比起李為工來那可是差遠了。老李，你不是早想說話嗎，你說吧！”

李為工聽了倒是不含糊，坐正姿勢，一本正經的講了起來。他說：“剛才我給郝書記鼓掌，他不讓我鼓掌，那是他小子不識抬舉，他讓我說，我可識抬舉啊！咱弄一個老百姓，不敢和市委書記計較，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小子歲數沒我大，能耐沒有我強，官職卻比我高好幾級別，這到哪裡說理去。不過人家官大，人家讓我講，那我就講幾句吧！

我的計劃其實也挺簡單的，目前來說就是市連縣工程，這市連縣工程是什麼呢？他有什麼好處呢？我們現在建設它的必要性是什麼呢？我給大家一一講解，大家要有什麼疑問，我也會給大家一一解答的。”

李為工一講起他那一套來就滔滔不絕如黃河之水天上來了。我是早就聽過了，並不覺得新奇，可是市委那些人聽了如同聽天書，他們的不解、疑惑一一問李為工，李為工都一一解答，最後誰都不吱聲了。

我說：“老李講的，大家有什麼意見，都發表一下嗎？”

這回市委副書記常富說話了。他說：“郝書記讓我們發表意見，我看還是我代表大家發言吧！這位老兄——就是郝書記請來的幫手——叫李為工吧！不管可行不可行，反正我們都說不過他，既然是郝書記讓他在這次常委會上提出了，我想也是郝書記的意思，很好，很好，我支援。當然了，我也挺喜歡老李的講話，就剛才他說的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句話聽著可中聽了，我在市委幹了這麼多年，一直是副職，你說這些正職幹部，能力沒有我強，可是他們說了算，我這個副職說話一直是放屁。其實我說話很多時候還不如放屁呢，放屁還又一股臭味，讓你們感覺一下屁味，我說話連屁味都沒有。”

我一笑說：“老常，別抱怨了，我們大半夜來開會，難道是聽你抱怨的嗎？你就別說了，讓大家都說說吧！”

我讓大家說，別人也都說不出什麼。我一個一個問，他們不是說這個辦法好，就是說這個主意不錯。

我說：“好吧！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我們就落實吧！我們目前主要就是這個市連縣工程，既然這個計劃是李為工提出的，咱就讓他負責，當年劉邦可以封韓信大將軍，我可沒有這個權利。

咱們成立一個領導組，我任組長讓常富擔任常務副組長，常富常富只能當常任副組長了。李為工不在我們幹部序列，他能力沒有說的，但是他沒有資格，我請他當助理，在這個領導組裡他就相當於我，在工作上他說的就是我說的，他就是我，他犯了錯誤我負責。但是生活上他是他，我是我，他和他老婆睡覺，可不要說是我和他老婆睡覺。當然了也不能說是我讓他小子和他老婆睡覺的。”

常富說：“郝書記，我不管你們誰和誰睡覺的事情，我就想問一句李為工的工資呢？他的工資是多少，他是按照上面級別的幹部待遇給？”

我說：“他是我請的助理，當然是從我的工資裡往外分，以後告訴會計，把我的工資一分為二，我和李為工各一半。我一個月掙八千多，我真花不了。另外我還要說的是，以後大家都可以請助理，工資就從自已的工資裡分，分多少由你，不用籤合同，可以隨時開除，比如我明天就可以開除李為工。我這裡也就別廢話了。

哎！——老李你有什麼話，也說說吧！

你說，你一個下崗工人和市委書記平分工資，你夠牛逼的。

講兩句吧！”

李為工真是一個不客氣的主。我讓他說，他還真的說了。他清清嗓子說：“各位，郝書記說讓我說，我就說說吧！咱不能不識抬舉，既然郝書記說在工作上我說的話就相當於郝書記說的，我就說說這開會擺水果的事情。

我從一本書上看到一位老革命，到一個小地方去，那裡的幹部給他擺酒席，他說，國家還不富裕，大家都吃便飯吧！硬是把酒席給退了。那個老幹部，比我們可都高階多了，他都能那樣，我看我們以後開會就別擺水果了。

雖然說我們現在富裕了，可是還有那麼多下崗工人沒有活幹，沒有飯吃，還是缺錢啊！

你們都只是公僕，也不是什麼官老爺，就別窮折騰了——行嗎？”

李為工這麼一說，下面的人都感到驚訝，李為工是什麼人，一個下崗職工，這些人可都是什麼人，市委常委。

他們也許覺得李為工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了。不過由於我在這裡他們不好意思攪局，都選擇沉默了。

不過對李為工還真有人把他小子當回事的，那就是常富，這時候，常富卻拍起手來，說：“好好好，李為工你真他媽的會講故事，把老革命都搬出來了。其實我們幹部現在活得挺好的，也就不要擺這排場了，不過這一回卻只見水果皮，沒有見水果，是不是你小子吃了。”

李為工說：“是我和郝書記吃的，誰叫你來的晚呢？你他媽的不會早點來開會啊！——哎！說到這開會，我又想起一件事情來，剛才是誰遲到了，我可記得呢？我們工人階級，是說幹就幹的，咱們這水果就從今天開始就不能花國家的錢了，剛才誰遲到，誰一會走的時候到市委辦公室交上一百塊錢，要是和我一樣老婆管的緊，實在沒有拿錢，就打個欠條反正你跑不了。”

常富說：“老李，我是屬狗的，記性好啊！剛才有百分之六十的人都遲到了，這回可是發財了。這多收的錢你小子可不能貪啊！”

李為工說：“我從來就不知道佔便宜，更何況貪汙了，既然這回錢收的多了，那麼下一次開會就繼續擺水果，一直到花完為止。你可要早來，來的晚了，就只有水果皮了。”

常富說：“一定，一定——要是每次開會都有人遲到該有多好啊！”

李為工說：“你想的美——”

他們兩個人和說相聲的一樣。

這時候白雲飛問我：“郝書記，遲到的真的罰款嗎？”

我說：“剛才我不是說了——李為工說的就相當於我說的嗎？再說了現在奢侈之風太盛，是該管管了。還有開會遲到罰款的事情，我們這是緊急會議，是緊急通知的，本來來的遲情有可原，但是我剛才說了，李為工說的話就相當於我說的，李為工說要罰款，我也不能收回。一會走的時候願意接受罰款的，交上一百塊錢，不願意接受罰款的，你們走，這一百塊錢我替你們出怎麼樣？”

白雲飛說：“那我聽郝書記的。”

我和白雲飛說完了，那李為工還和常富磨磨唧唧的說著什麼。

我說：“各位，也別耽誤大家時間了，常富、李為工想說到自已辦公室去說，咱們散會吧！

哎！對了，差點忘了，李為工你馬上給我作出一個市連縣工程的模型來，做好了放到六樓會議室，越快越好。”

李為工說：“好吧！不過常富得配合我。”

常富說：“你是郝書記的助理，你說的話就相當於郝書記，我敢不聽嗎？”

我說：“少廢話，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