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自從天津押運回來以後又在食堂開始混日子了,一天天的滿廠子跑,到了飯點就吃,吃了就溜達,比人家廠長都清閒,過了有一個月吧,又讓我去押運呢,這次不是四個人了,只有兩個人我和一個大叔,因為只有兩節車皮,但是不好的一點是車皮是板車,就是沒有車廂的那種,當然這是後來才知道的,開始並不知道。
這一次的押運任務相較於上次而言,並沒有那麼驚心動魄、險象環生。然而讓人始料未及的是,此次居然在貨場整整滯留了一個月之久才得以發車。在這段漫長的等待時光裡,每天的生活單調而又乏味,終日只能守望著那些堆積如山的生鐵。
由於需要自行解決吃住問題,所以飲食方面還算比較隨意。周邊盡是些規模不大的小飯店,各種食物應有盡有,可以根據個人口味自由選擇。但住宿條件就著實令人難以忍受了,無奈之下只好去市場購置了一個碩大的紙箱,然後將其放置於鐵堆之間的縫隙處,再蓋上蓋子當作臨時居所。至於床鋪,則是撿來其他火車皮丟棄的乾草墊子簡單鋪設而成。平日裡洗漱也只能將就著在水龍頭下草草了事。就這樣,足足等了一個月,期間負責看守生鐵的人員如走馬燈般更換不停,前前後後竟然已經換了三四撥人。每一個新來的人往往堅持不了多久便無法承受這份工作的艱辛與枯燥,最終選擇離開。最終,我們無奈之下只能換上一個已經退休的大叔來幫忙。這位大叔家裡的經濟狀況著實令人堪憂,可以說是窮得揭不開鍋了。他幾乎每一天都會跑到貨場裡面去撿那些廢棄的物品,然後拿去賣掉以換取微薄的收入維持生計。
然而,有一次卻發生了一件讓人頭疼不已的事情。當時大叔正在貨場內撿廢品的時候,被貨場的管理人員當場逮住,並且一口咬定大叔偷拿了他們的貨物出去售賣。這可把大叔嚇得不輕,他連忙解釋自已只是撿些不要的廢品而已,絕對沒有動過別人的貨物。可是對方根本不聽,非要對大叔進行罰款處罰。
見此情形,我趕忙跑過去跟貨場的人好言相勸,費盡口舌地向他們說明情況,努力證明大叔確實沒有偷竊行為。經過一番苦苦哀求之後,總算是說服了他們不再追究此事,也免除了對大叔的罰款。不過經歷了這次風波後,我也下定決心,從此以後再也不能讓大叔到這個貨場裡面去撿東西了。雖然外面還有很多地方可以撿到廢品,但至少在這個貨場是絕對不行的。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我們已經在這簡陋的貨場里居住了整整一個月之久。就在今天,終於等來了令人振奮的訊息——明天就要開始裝車出貨啦!聽到這個好訊息,我和大叔都興奮不已,立刻著手做著出發前的各種準備工作。
我和大叔商量好了,由我們倆輪流出去購買所需物品。然而,讓我感到有些無奈的是,大叔這個人實在是太過節儉,什麼都捨不得買。當輪到他去採購時,他總是挑那些最便宜、最破舊的東西,甚至連一個像樣的休息之處都不肯花錢購置。
有一次,大叔竟然提出要跟我一起擠在同一個紙箱底下湊合一下。我連忙搖頭拒絕道:“大叔啊,這可是板車呀,不管有沒有人經過,一眼就能瞧見咱們。要是被路過的外人看到倒也罷了,但如果被負責發貨的工作人員發現,他們肯定會不高興的。而且您想想,如果咱倆的貨物混在一起丟失了,那這筆賬該怎麼算?到時候責任歸誰承擔呢?”聽我這麼一說,大叔雖然心裡不太情願,但最終還是沒辦法,只好自已去買了一個小小的紙箱子回來。
不過,大叔還信誓旦旦地表示,就算只有這麼個小紙箱子,他也打算坐著熬過這一路,堅決不睡覺。對於大叔這樣的決定,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人家年紀比我大許多,人生閱歷自然也更為豐富。再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生活方式和習慣,我又怎能強行去幹涉他人呢?只要大叔能夠保證貨物安全無虞,至於其他方面嘛,隨他去吧,愛怎樣就怎樣咯!
這一次的押運任務目標地點乃是位於南方的無錫城,那可是我生平第一次踏足南方這片陌生而又充滿神秘色彩的土地啊!猶記得當時與我們交接貨物之人所居住的地方叫做蝴蝶大酒店。然而時過境遷,如今也不知那家酒店是否還依舊存在呢?
在我的記憶深處,那家蝴蝶大酒店可謂是極盡奢華之能事。尤其是當我踏入那位老闆所下榻的房間之後,更是被其內部的佈置和裝飾深深震撼到了。原來他所入住的竟是一套豪華套房,裡面那間自然是供休息睡眠之用,而外面還有一間寬敞明亮的會客廳。整個地面都鋪設著那種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品質上乘的高階地毯,腳踩上去猶如漫步雲端一般柔軟舒適。
由於我們事先購買好的返程火車票是次日的,因此當晚便只能暫時借宿於這位老闆的會客廳之中了。無奈之下,大家只好紛紛席地而臥,就在那滿鋪高階地毯的會客廳地面上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
當我們從侯馬登上那輛老舊的板車時,才發現這裡並非僅有我們所乘坐的兩個車皮而已,還有許多其他目的地的車皮也停靠在此處。於是乎,白日裡大家便能夠圍坐在板車上,天南地北地閒聊著各種趣事與見聞。
然而,夜幕降臨後,情況就有所不同了。每個人都得回到自已所屬的板車上,鑽進那些放置於板車上的簡陋紙箱裡,勉強尋得一處安身之所來就寢休息。畢竟只是一輛板車罷了,條件著實有限。而且,由於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晚上更是不敢睡得過於深沉。
這其中緣由嘛,皆是聽那些常常負責押運貨物前往南方的前輩們所言。他們告誡我們,從侯馬出發一直抵達三門峽的這段路途當中,存在著一個所謂的“三不管”地帶。據說,那個地方的人們頗為蠻橫粗暴。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此段路程恰好處於一段上坡路段,而這無疑給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提供了絕佳的作案機會——趁著夜色,小偷們會悄悄地潛伏在火車軌道旁邊,手持特製的鐵鉤,伺機將車上運載的生鐵偷偷地勾拽下車去。,因此啊,那輛火車行駛得異常緩慢,速度簡直堪比蝸牛爬行一般。這可給了附近那些狡猾的小偷們絕佳的機會,他們竟然能夠徒步輕鬆地爬上火車來偷竊生鐵!而且這些可惡的傢伙還不是單獨行動,每次一來就是好幾個。面對這樣的情況,咱們根本無力抵抗,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嘛。所以呢,一旦到了這段路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千萬別打瞌睡,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不僅如此,還得手持一根結實的木棍,嚴密監視著周圍,絕不能讓那些小偷有絲毫可乘之機。只要稍有疏忽,讓他們成功爬上了火車,那就完蛋啦!因為一旦有一個小偷登上了某節板車,那麼整節板車上的生鐵都會損失慘重。等到了目的地交貨的時候,如果發現貨物數量不足,不但無法順利完成交易,還會被扣除大量的錢款作為懲罰。正因為如此,押送板車這份工作可是相當危險且吃力不討好的,所以通常情況下很少有人願意接下這個活兒。聽著這番描述,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真是讓人感到心驚膽戰吶!
當我們終於抵達他們所提及的那一段路途附近時,果不其然,道路兩旁的田地裡密密麻麻地站立著許多人。由於火車正在爬坡,行進速度變得異常緩慢,這些人便開始一步步地朝著火車緩緩靠近。見此情形,我們急忙站起身來,迅速抄起手中的棍子,用力地敲擊著生鐵。只見一連十個板車上,每一個板車上都有人手持棍子,奮力地敲打著,發出清脆而響亮的聲響。一時間,場面頗為壯觀,看起來倒也頗有幾分威風凜凜的氣勢。
那些原本正朝火車逼近的人們見狀,腳步明顯放緩了一些。畢竟,他們並非受到統一的組織和管理,只是一群普通的農村人罷了,無非是想要趁機佔些小便宜而已。而且,誰也不願意冒險爬上火車,遭受一頓棍棒的毒打。
正當我們暗自慶幸此次能夠有驚無險地透過這段危險區域時,突然間,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個人,猛地彎下腰去,迅速撿起一塊碩大的土塊,毫不猶豫地向著火車上的我們狠狠擲了過來。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瞬間打破了原有的平靜,緊接著,又有好幾個人紛紛效仿,紛紛彎腰從地上拾起石頭,如雨點般向我們砸來。雖說這些人的投擲準頭並不是特別好,但還是有個別石塊不偏不倚地擊中了我們中的一些人。好在幸運女神眷顧了我,所有的石塊都與我擦肩而過。
就這樣,在一片緊張與恐懼之中,我們心驚膽戰地度過了這個眾人所說的“三不管”混亂地帶。
本以為順利透過那令人提心吊膽的三不管地帶後便不會再有任何麻煩事兒了,然而事實證明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當列車抵達鄭州並更換車頭時,誰能料到火車站派出所的民警會毫無徵兆地登上我們所乘坐的板車展開突擊檢查!
之前曾提及過,我在侯馬整整滯留了一個月之久,整日無所事事地閒逛著。期間,由於擔心漫長旅途中的無聊與孤寂,我特意購買了大量的電池。畢竟身上帶著個小巧玲瓏的錄音機,可以在路上聽聽歌曲解悶兒嘛。
可萬萬沒想到啊,就是這些看似尋常無奇的電池竟成為了引發這場風波的導火索。當警察們發現這些電池之後,無論我如何解釋它們只是供我個人使用,甚至將那個小小的錄音機掏出來展示以證清白,但一切都是徒勞無功。他們態度堅決,表示這是相關規定,必須予以扣押處理。至於究竟是什麼樣的規定,他們並未詳細說明。
面對如此局面,我和同伴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大家團團圍住那些執法人員,不停地賠禮道歉、好言相勸:“警官大人吶,您就行行好吧!您瞧我們這車都已經熄火停這兒了,您還要扣我們的東西,這讓我們接下來的路可怎麼繼續走啊?”苦苦哀求了半晌,只可惜對方始終不為所動。最終,眼睜睜看著他們毫不留情地將我的兩盒寶貴電池沒收帶走,那一刻心裡真叫一個鬱悶和無奈啊!現在回想起來,我不禁暗自揣測,難道拿走我電池的那個人家裡後來發生什麼意外導致爆炸了不成?當然啦,這純粹只是我氣不過時的胡思亂想罷了。。
這一路走來倒是風平浪靜,再並未發生什麼特別之事。唯一讓人心心念念想要一探究竟的,便是那早已聞名遐邇、心中嚮往已久的南京長江大橋了。然而,令人遺憾的是,當我們途徑此地時,夜幕已然降臨,視線受到極大限制,終究未能清晰地目睹其全貌。但即便如此,僅從那模糊的輪廓和微弱的燈光映照之下,也能依稀感受到這座大橋的雄偉與壯觀。它宛如一條巨龍橫臥於江面之上,一眼望去,似乎看不到盡頭,真真是好長好長啊!而更為引人注目的,則是沿途那些身姿挺拔、神情肅穆的武警戰士們,他們堅守崗位,為大橋的安全保駕護航。
好不容易抵達了目的地——貨場。可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兒呢,便被無情地趕下了車。原來,人家要抓緊時間卸貨,而我們既不是收貨人,手中也沒有收貨人的聯絡方式,無奈之下,只得乖乖留在原地等候。這一等,便是許久許久……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每一分鐘都顯得格外漫長。終於,在經歷了漫長的等待後,收貨人姍姍來遲。待將單子交予對方之手後,我們如釋重負,滿心歡喜地盤算著趕緊踏上歸家之路。
那個時候,可不像現在這般方便,可以透過網路輕鬆購買車票。當時,若想乘車返鄉,就必須親自前往車站購票才行。不僅如此,那時買票根本無需出示身份證件,自然也就談不上提前預訂之類的說法啦。正當我們因長時間的等待而略顯疲憊不堪之時,那位善良熱情的收貨人或許是察覺到了我們內心的些許不滿與焦躁情緒吧,他心生憐憫,主動提出要帶我們去他所居住的地方稍作歇息。就這樣,我們跟著他來到了一家名為“蝴蝶”的豪華大酒店。
那一晚,註定成為一段難以忘懷的記憶。在酒店舒適溫馨的房間裡,我們得以放鬆身心,盡情享受片刻的寧靜與安逸。不僅如此,收貨人還慷慨地招待我們品嚐了美味可口的食物,以此來慰藉我們轆轆飢腸。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了房間裡,喚醒了我們新一天的旅程。我們向他人詢問前往火車站的路徑,因為模糊的記憶告訴我們,火車站距離此處似乎並不遙遠。好心的人們詳細地告知了我們具體該如何行走。懷揣著這份寶貴的指引,我們兩人踏上了返程之路。
一路上,道路兩旁熱鬧非凡。尤其是那些售賣橘子的攤位格外引人注目,它們猶如一顆顆璀璨的明珠點綴在街邊。令人驚喜的是,這裡的橘子價格異常實惠,簡直就是物美價廉的典範!看到如此誘人的水果,我和那位大叔都按捺不住購買的慾望,紛紛挑選起來。不一會兒功夫,我們便各自買下了數量可觀的橘子,甚至幾乎將一整筐都瓜分殆盡。至於花費了多少錢,此刻已經難以清晰回憶,但那滿滿當當的收穫感卻至今仍深深印刻在心頭。
每個人手中都提著沉甸甸的塑膠袋,裡面裝滿了新鮮的橘子,模樣活脫脫像極了逃荒者。然而,即便負重前行,也絲毫未能影響我們愉悅的心情。終於,我們抵達了火車站。可當來到售票視窗前時,卻發現此時正值出行高峰,車票緊張得很。如果想要買到有座位的車票,恐怕還需要在這裡多滯留一兩天才行。考慮再三後,為了儘快歸家,我們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購買無座車票,決定一路站立返回。儘管這意味著接下來的旅途可能會充滿疲憊與艱辛,但歸心似箭的我們早已顧不上那麼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