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派了秋嬤嬤給沈昭儀送了好些補品來，還問您什麼時候回去！”
殿內的顧修遠神色一下子沉了下去，顯然不太高興。
“皇上，臣妾沒事的……”沈嘉歲紅著眼睛說。
說完，她臉色更白了，還縮了縮被包紮的腿。
顧修遠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直接告訴殿外的人。
“秋嬤嬤，你回去告訴皇后，朕明日再去鳳儀宮陪她！”
此言一出，沈嘉歲好像驚訝到了，趕緊搖頭：“皇上，這不妥……”
秋嬤嬤聽說後，臉色變得很難看。
皇上竟然要留宿在韶華宮？
這怎麼可以！
初一十五是皇后娘娘固定侍寢的日子，這麼多年一向如此。
如果今天皇上不回鳳儀宮，留宿在韶華宮，皇后定會被後宮笑話！
她咬了咬牙，當即對著殿內大喊：“皇上三思，如此怕是不合規矩啊皇上！”
李威也覺得不合規矩，但皇上都開口了，他作為皇上的貼身太監只能支援他的決定。
他勸說著旁邊大喊的秋嬤嬤，嘆了一口氣。
“秋嬤嬤，你快別喊了，你就沒看出今兒沈昭儀受傷，皇上心情不爽利？”
“這個時候你只管回去給皇后娘娘覆命就是，何必惹皇上生氣。”
都是宮裡的老人了，李威也算是好言相勸。
秋嬤嬤卻並不領情，哭喪著一張臉。
“李公公說的這是哪裡話，今兒個該是皇后娘娘侍寢的日子，沈昭儀不過受了皮外肉，並不打緊，皇上拋下皇后娘娘反倒留宿在韶華宮，豈不是白白讓皇后娘娘被人笑話？”
“再說了，后妃入宮前三日不得侍寢，這是西楚國皇室傳下百年的規矩，皇上怎可為了一個新入宮的沈昭儀壞了規矩，這實屬不妥啊！”
李威見她油鹽不進，替皇后不忿，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皇上是主子，咱們是奴才，做奴才的聽話就是，皇后娘娘委屈哪有你來替她抱不平的，你不要命了？”
“秋嬤嬤，聽我一句勸，趕緊回鳳儀宮去給皇后娘娘覆命吧！”
“皇后娘娘一向溫婉良善，知道沈昭儀受傷了，定會理解皇上的。”
聽了這話，秋嬤嬤越發不甘心。
是，皇后娘娘在外一直都是溫婉良善，不爭不搶的性子，對待宮裡的后妃和下人一向都很寬厚。
可就因為這樣，覺得皇后娘娘好欺負不成？！
“李公公這話說對了，皇后娘娘一向大度，這是皇宮上下公認的！”
“但是，每月初一十五，本來就是皇后娘娘固定侍寢的日子……”
秋嬤嬤這話，多少有些陰陽怪氣。
話未說完，就聽見傳來吱呀一聲，寢宮大門由內而外地開啟。
一身明黃色龍袍的顧修遠緩緩走了出來，燈光照在他的臉上，眸子裡寒若冰霜。
他說出的話更是如含了雪一般：“秋嬤嬤，你剛才說，每月初一十五是皇后固定侍寢的日子。”
秋嬤嬤只覺周身涼颼颼的，全身有些微微顫抖，但還是嘴硬道：“回皇上，是奴婢說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繼續說：“皇上，奴婢深知這些話冒犯了皇上，但今日的確是皇后娘娘侍寢的日子，您剛剛還答應了娘娘會回鳳儀宮陪她。”
“皇上，君無戲言啊！”
李威嘆了一口氣，已經默默地退到了旁邊。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秋嬤嬤對她忠心耿耿，替她不平是應該的。
可有些話，只能深藏在心裡，不能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啊！
皇上畢竟是君王，他怎能容忍一個下人這般說他！
唉！
糊塗！
顧修遠勾起唇冷冷一笑：“秋嬤嬤的意思是，朕身為帝王，寵幸誰還得挑日子？”
這話一出，秋嬤嬤的臉剎那間變白了。
“皇上恕罪，奴婢絕對不是那個意思……”
話音未落，李威就見皇上抬腳，將秋嬤嬤踹倒在地。
“朕看你，就是這個意思！”語氣更冷了。
旁邊的李威嚇得捂住眼睛，只覺得整個人如墜冰窖。
剛剛他都好心提醒了，居然還不知死活當面指責皇上。
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
縱然是皇后親自來了，也斷然不敢那麼說話！
“每月初一十五去皇后宮中，是朕給皇后的殊榮，是她值得朕尊重。”
“沒想到，卻被你這個賤婢拿來約束朕了，真是好大的膽子！”
秋嬤嬤被踹翻在地，痛苦地捂著胸口，但還是要忍痛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婢、奴婢知錯了！剛剛許是一時昏了頭才有些口不擇言，還請皇上息怒啊！”
那頭磕在地上砰砰砰的響，很快就沾了一地的血。
她是真的怕了。
現在皇后娘娘不在，不能為她求情，若是皇上要殺了她，可怎麼辦？
顧修遠眯著眼睛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的後腦勺，眼眸劃過一絲殺意。
若不是還要給皇后留些體面，他還真想將她殺了洩憤！
一個奴才，都敢對他堂堂帝王指手畫腳了！
他幽深的眸子裡一閃而過的不耐，最後只是從薄唇中冷冷吐出幾個字來。
“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朕留你一條賤命，還不趕緊滾回鳳儀宮去！”
“若再有下次，直接拖出去杖斃！”
秋嬤嬤險些被嚇得屁滾尿流，渾身冒出冷汗來。
聽到皇上的這一句，她如蒙大赦，趕緊磕頭謝恩。
“謝皇上恩典！多謝皇上恩典！奴婢這就滾，這就滾……”
秋嬤嬤連滾帶爬地出了韶華宮。
顧修遠盯著她狼狽的背影眉眼如炬。
好一會兒，才對著旁邊大氣不敢喘的李威吩咐道：“今晚你守在殿外，誰也不許再來打擾！”
李威忙恭敬點頭：“奴才遵旨。”
寢殿內，沈嘉歲撐起身子問他：“皇上，可是還在生氣？”
顧修遠走近床榻，雙手捧起她絕美的小臉，在她發白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無妨，不過是礙事的奴才，朕已經處理了。”
沈嘉歲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知道是皇后身邊的秋嬤嬤鬧事。
今天本該是皇后侍寢，皇上卻被自己搶了過來，貼身嬤嬤又被訓斥一番。
想必，皇后定會恨上自己吧？
無奈搖頭，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用手扯了扯顧修遠的衣角，怯生生開口。
“皇上，今夜可要在臣妾這裡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