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本就心情不好的白舒月藉機發難。
“愣著做什麼?還想讓本妃親自收拾不成!”
“你這個賤婢,能從侯府跟著來東宮是你的福氣,天天苦著個臉給誰看呢!”
歡兒忙跪地認錯:“太子妃息怒啊!”
“奴婢這就收拾,這就收拾!”
她認命地拿起掃帚開始打掃,碎片啥的盡數整理起來放在一堆。
看著滿目瘡痍的寢宮,她心中幽幽嘆了一口氣。
這寢宮跟她一樣,遇不到好的主子,只能被這般糟踐!
全部清理到一邊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她累得渾身痠疼,頭髮都被汗水打溼。
可白舒月沒有一點要讓她歇息的意思,反而滿臉嫌棄:“這麼點活居然足足幹了一個時辰,你可真會偷懶!”
歡兒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反駁出聲,她只是個婢女,主子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
她們做奴婢的,哪裡有說話的份兒?
“太子妃恕罪,是奴婢動作慢了些!”她只能乖乖認錯,以求得到太子妃娘娘的原諒。
白舒月滿臉得意:“這就對了嘛,奴婢就要有做奴婢的覺悟。”
“你去東宮庫房,就說本妃要再置辦些新物件,讓他們跟之前一樣送過來!”
歡兒只能答應:“是,奴婢這就去。”
帶著疲憊的身子,她朝著東宮庫房而去。
守著這庫房的,是王嬤嬤。
“奴婢見過王嬤嬤。”歡兒福身行禮。
王嬤嬤與姜公公一樣,都是皇后派來伺候太子殿下的,這守護庫房的差事既閒散又重要,交給她再合適不過。
在這裡,她還能撈些油水。
“嗯,起來吧!”她不鹹不淡地開口。
歡兒起身後,照例給了她不少銀子:“王嬤嬤,太子妃娘娘屋子裡的物件該置辦些新的了,還請嬤嬤通融,儘快將東西送去吧!”
說完,她就習慣性站到了門口,等著開鎖進去挑選。
白舒月嫁進東宮這三年來,也不是一次兩次打碎東西了,每次都會重新拿去添置。
慕青陽之前都寵著她,認為這是她發洩情緒的一個好法子,便都由著她。
可現在,不一樣了。
歡兒等了半天,卻見王嬤嬤還悠閒地吃著果子,一動不動。
“王嬤嬤,您這是?”她不解地詢問。
吐完果核,王嬤嬤懶洋洋地伸起了懶腰,滿臉享受:“哎喲!舒服!”
舒展完,才看向一臉疑惑的歡兒。
“歡兒,不是我說,太子妃這置辦新的物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上一次才過了多久,這又要重新添置了?就算是東宮庫房那也經不起她如此揮霍啊!”
她說話毫不留情。
太子將白舒月從書房趕出來的訊息,她早就得到了。
再說,皇后娘娘本就不喜太子妃,如今沒了太子撐腰,幹嘛還要慣著她?
歡兒面色變得難看起來:“王嬤嬤,那可是太子妃啊!您怎麼可以如此說話?”
“不過是置辦些屋內的物件,還請嬤嬤不要為難奴婢了!”
她倒不是真替白舒月抱不平,只是這事交給她來辦,若辦不成回去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王嬤嬤也是看她可憐,所以規勸了一句:“你回去就說,庫房沒有存貨了,讓她用自己的嫁妝去買!”
“皇上提倡節儉,她身為太子妃卻帶頭忤逆,再這樣小心皇上治她的罪!”
“還有你啊歡兒,若是覺得這個主子不好,那就另投明主吧!”
這些話顯然將歡兒嚇得要死,臉色都變白了:“嬤嬤這是哪裡的話?奴婢是太子妃從侯府帶來的,怎麼會另擇他主呢!”
剛說完,也顧不得再去掰扯,就慌慌張張地離開了庫房。
王嬤嬤看著她踉踉蹌蹌離去的背影,無奈搖頭:“這小丫頭,也是個可憐的……”
文熙閣裡,白舒月在院子裡坐著看書,見她回來得這麼快,微蹙眉頭。
“這次東西那麼多,你怎麼回來得這樣快?”
望向她空蕩蕩的身後,更是聲音沉了下去:“置辦的東西呢?”
以往,都是由東宮的下人一起給抬回來的,今日是怎麼回事?
歡兒心中有些緊張,卻又不得不說:“回太子妃,王嬤嬤說,庫房沒有存貨了。”
聲音細弱蚊聲,卻讓坐著的白舒月猛地站了起來:“什麼!”
“歡兒,那王嬤嬤當真是這樣說的?”
歡兒難啊!
王嬤嬤當然不止說了這個,還有更難聽的話,可她根本不敢全部轉達。
依照太子妃的脾氣,還不得將她扒層皮去!
“回太子妃,是的。”
啪!
白舒月就著手裡拿著的書,直直打到她臉上,書很厚力氣也用得很大,歡兒嘴角頓時就被打出了血。
“太子妃息怒啊!”歡兒嚇得渾身發抖,跪在地上。
白舒月氣得心裡突突的,看著她滿眼狠戾:“沒用的東西,要個東西都要不來!”
“不過是些普通的物件,庫房怎麼可能沒有?她就是看本妃如今不受太子殿下的恩寵了,編個理由糊弄你呢!”
她氣得面色通紅,忍不住咆哮著:“這些下賤的奴才,慣會拜高踩低!從前本妃受寵的時候,他們巴結還來不及!”
歡兒低垂著頭,不想聽她這些抱怨的話,但還是一句一句往她耳朵裡鑽。
心中譏諷:你不受寵不是你自己作的嗎?
當初太子那麼護著你,你卻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把小歲送給太子。
如今她受寵了,你又嫉妒了?
而且從太子上次問自己的話語行間中可以聽出來,絕不止這一件事。
二人之間早已經有了隔閡,如今是越發回不去了。
見她跪在地上不說話,白舒月越想越氣,直接拿起東西往她身上砸。
“你倒是說話啊!啞巴了?”
“還是說,你低垂著頭,是在偷偷地嘲笑本妃?”白舒月突然陰惻惻開口。
歡兒一個激靈,趕緊磕頭:“太子妃明鑑,奴婢萬萬不敢啊!”
可惜氣頭上的白舒月根本不聽她狡辯,神色瘋狂極了,隨手拿起手邊的東西就狠狠砸向她。
凳子、扇子、毛筆、硯、甚至是裝了滾燙茶水的茶壺……
文熙閣內,一時慘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