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漸散。
合肥城頭,漢旗高掛。
數萬將士,盡皆高歌。
聽著歡呼聲,潘璋、徐盛等將校,竟生出了一種不真實感。
僅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且在合肥城有準備的前提下,竟然強攻奪下了合肥城?
“燕王殿下,真神人也!”
徐盛不由驚呼而嘆。
只有參與了攻打合肥的人,才知道這一戰劉封的指揮有多重要。
不論是劉封抵達後對營寨及諸營將士的整頓,還是一系列專業的攻城手段,以及今日趁著大霧破合肥,都凸顯了劉封對戰場變化的敏銳。
若沒有劉封,即便有重賞,諸營將士都得因傷病而士氣潰散,最終不敵而走。
若沒有劉封,即便今日有大霧,諸營將士都得因主帥不明天時而錯失良機。
等劉封擂鼓聚將時,不論是潘璋、徐盛、丁奉,還是全琮、朱然、朱桓、孫皎、孫奐,看向劉封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
合肥城破,一戰立威。
軍中的威信,信靠的是賞罰分明,威靠的是實打實的戰績。
不論劉封過往戰績有多猛,對江東諸將校而言都不能切身體會,還會因為立場問題而對劉封多有不服。
而如今,劉封不依靠過往舊部,只帶江東諸將士就攻破了合肥,對江東諸將校而言,是能切身體會的。
人往往會對傳聞有質疑。
然而一旦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後,又會變得敬服。
帳中的江東諸將校,便是如此。
“合肥既破,孤本應犒賞慶功。然而陸遜、孫桓等人,尚在抵擋壽春而來的魏軍,若無前方諸將士拖延時間,也等不到今日的大霧。誰願前往增援,揚大漢軍威?”
劉封的語氣雖然不重,但聽在眾將校耳中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勢。
朱然、朱桓、孫皎、孫奐同時出列。
“末將願往!”
潘璋、全琮等人慢了一步,又考慮到功勞夠多了,遂又退回了腳步,不與朱然四人爭搶。
隨即。
劉封取令:“既如此,由孫皎、孫奐二位將軍,引五千步騎速往合肥北面,增援孫韶、孫桓二將;由朱然、朱桓二位將軍,引五千水軍溯水而上,增援陸遜。
即刻出發,不可耽擱!”
四將拱手應命,接令而去。
其餘如補城牆房屋、安撫傷病將士、清點軍功俘虜等等,一應將令,皆是有序傳達。
以及最重要的:攻破合肥後,增賞的三匹蜀錦。
劉封說到做到。
既然江東將士如約攻破了合肥,那麼剩下增賞的三匹蜀錦,不論將士是傷是病是亡,都按出兵前的人頭來算。
這話一出。
眾將校更是歡呼!
如劉封不想給,也可按現有人頭來算,畢竟一切解釋權最終歸劉封。
但如此一來,必令眾將校心寒。
今後再要進攻時,個個兒又會想著儲存軍力了。
若死了傷了病了就沒賞賜,誰還傻不拉幾的替劉封賣命?
有句話叫:人類從歷史裡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學不到任何教訓。
即便有大量的前車之鑑,如戚家軍都能因“朝廷長期拖欠軍餉和戰功賞銀”而兵變。
劉封不想成為旁人的前車之鑑,就一定要做到賞罰分明。
可以不許諾,沒人會要求劉封必須許諾。
可劉封一旦許諾了,砸鍋賣鐵都得履行諾言!
建立軍中威信很難,威信崩塌卻只需一瞬間。
不過。
對劉封而言:用三十萬匹蜀錦,換來一座合肥城以及江東將士的敬畏,已是大賺特賺了。
其影響,更不僅僅在於軍事,還在於江東諸郡會因此對大漢誠心歸附!
似張昭、顧雍、諸葛瑾等江東有名望的世家大族,今後都得俯首!
.....
合肥城北。
兵戈聲、喊殺聲此起彼伏。
臧霸是個狠人。
雖然沒有如劉封一般提前預測到大霧,但臧霸在驚覺大霧天后,直接就對孫韶、孫桓的營寨發動了強攻。
大霧中,孫韶、孫桓難以判斷臧霸的主力位置,只能分兵固守寨門,讓臧霸瞅準了機會自西門突入。
作為曹魏殘存的宿將之一。
臧霸雖然不如五子良將一般有名,但同樣不容小覷,在戰場上對時機的把握非孫韶、孫桓這兩個小輩能比。
這非智力上的高低,而是經驗上的差距。
“臧霸老賊,都半隻腳入土了,竟還驍勇如斯!”孫桓一口吐掉口中的泥土渣。
方才孫桓衝得太猛,被臧霸瞅準機會來了一發冷箭,若不是被眼尖的親衛撲倒,孫桓直接就得一命嗚呼。
饒是如此,孫桓摔了個嘴啃泥!
孫桓感到十分的窩火。
而對面。
臧霸卻是暗道可惜。
方才若是一箭射殺了孫桓,這裡的漢兵必然會驚懼而潰。
廝殺許久。
大霧逐漸開始消散。
若不能一鼓作氣的擊潰孫韶、孫桓,臧霸就難以再有如此利好的天時了。
“加大鼓聲!”
臧霸冷冽的盯著前方,再次下達了軍令。
鼓聲代表進攻。
加大鼓聲意味著攻擊不會停。
跟著臧霸的將士大抵都是久隨臧霸征戰的,平日裡多受臧霸恩惠。
臧霸不退,眾將士自然不會退,不能退。
眼見營寨有守不住的跡象,孫桓也是急了。
若讓臧霸殺到合肥城下,那麼針對合肥一個多月的強攻可就前功盡棄了。
想到這。
孫桓也豁出去了。
直接下令:“若能守住營寨,每人二匹蜀錦。”
劉封給每個吏兵的蜀錦,都是直接給各個吏兵歸屬的部曲主將的。
通俗點講:孫桓就跟後世工地上的包工頭一樣。
蜀錦的總量,劉封按人頭給;至於孫桓會分給每個吏兵多少匹,由孫桓自己決定。
正常而言。
孫桓都會扣下,只拿少部分或其他物資分賞吏兵。
畢竟孫桓還得負責部曲的衣食住行武器防具等等,不可能劉封給孫桓多少,孫桓就給部曲的吏兵多少。
而現在。
孫桓急了。
守不住營寨,且影響到了劉封奪合肥,那這一仗就白打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話放在任何時代都是一樣的。
管他摯愛親朋手足兄弟,都得加錢!
一時之間。
營中高呼“為了蜀錦”,原本逐漸潰散計程車氣,再次變得高昂?
此起彼伏的呼聲,聽得臧霸有些懵。
什麼情況?
為了蜀錦?
我聽岔了?
不應該高呼“為了大漢”嗎?
為了蜀錦是什麼鬼!
然而。
就這麼一句讓臧霸摸不著頭腦的口號,卻硬生生的將漢兵的戰鬥力提高到了跟魏卒旗鼓相當的水平!
看著一個個眼睛發紅的漢兵,饒是沙場多年的魏卒老兵們,都忍不住心生懼意。
這都是群什麼人啊!
怎麼喊聲“為了蜀錦”,一個個就變得瘋狂了?
你們又不是跟著大賢良師的黃巾信徒,喊口號就能不畏生死,何至於如此啊?
眼見戰事又回到了拉鋸狀態,臧霸的心中泛起了擔憂。
臧霸不是第一回跟江東的將士交手了。
哪怕是孫權親征都不曾見江東的將士有如此瘋狂的戰力。
而現在。
臧霸卻看到了戰力士氣都截然不同的江東將士。
真是活久見!
自早到晚。
廝殺了一個白日,臧霸依舊沒能完全攻破孫韶孫桓的營寨,反而還有難以為繼的窘迫感。
就在臧霸遲疑是要夜戰還是撤兵另尋時機時。
負責探查警戒的斥候急急而回:“稟將軍,合肥方向有賊兵接近!”
臧霸吃了一驚:“可有看清旗號?”
斥候道:“只看到‘孫’字旗,賊兵行軍很快,我怕來不及通傳,不敢靠近細探。”
臧霸暗罵一聲。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不僅沒能攻破孫韶孫桓的營寨,劉封還派援兵了!
“鳴金撤兵!”
臧霸不敢戀戰。
廝殺一個白日,將士疲憊。
這個時候再跟劉封派來的增援廝殺,戰敗的風險太大!
麾下將士大抵都是臧霸自徐州帶來的舊部,臧霸可不敢冒險廝殺。
臧霸撤得很快。
這讓孫韶、孫恆頗為疑惑。
剛還如潮洶湧,轉眼就退了?
疑惑間。
人報“孫皎、孫奐引兵抵達”,孫韶、孫桓這才恍然大悟。
兩人連忙迎上孫皎、孫奐,詢問緣由。
得知破了合肥,孫韶、孫桓又驚又喜。
“不枉我等在此死戰,如今奪取了合肥,江東軍威大振,定會令曹丕驚懼!”孫桓大笑。
孫奐卻是嘆道:“只可惜,吳王不在,奪取合肥,非孫氏之望。”
孫皎、孫奐都是孫靜一脈,同孫權的血脈關係比孫韶和孫桓更近。
若取得如此大勝的是孫權,孫皎、孫奐能得到的權力富貴肯定是比跟著劉封要多的。
沒有奪取合肥時,孫奐沒太大感覺;真奪取了合肥,孫奐內心反而多了惆悵。
孫皎輕斥:“不可胡言!莫要給孫氏招禍。”
江東孫氏註定不能再享有王業,連孫權都去了長安,孫奐說這話等於是在給孫氏招禍。
孫奐低頭:“我知道的。這話我不會在外人面前說的。”
孫韶則打著圓場道:“燕王殿下並不在意我等過往的身份,只要恪盡職守,自不會為族人招禍。既然合肥已得,我等也得儘快結束戰事了。被臧霸攻了這麼久,該輪到我等反擊了。莫要讓人小覷了孫家人!”
修整一夜。
翌日一早。
孫韶、孫桓、孫皎、孫奐四將,各引一路兵馬,來臧霸戰前搦戰。
似乎是為了宣洩連日的鬱火,孫桓更是策馬在前,要邀臧霸鬥將。
“奇怪。劉封派遣增援的目的,應是為了拖延我去合肥的時間,孫桓今日怎會主動搦戰?”
臧霸心中生疑,勒令眾人不得出戰,又暗中派出大量斥候打探訊息。
事出反常必有陰謀。
臧霸統兵多年,能自黃巾戰亂時期活到現在,靠的就是謹慎和識時務。
只是這不打探則罷,一打探差點沒將臧霸的魂兒給驚落。
“劉封昨日攻陷了合肥?劉封如何破的城?徵東將軍何在?”
若不是斥候抓了個潰兵回來,臧霸都得猜測是不是漢軍故意釋放的假訊息。
一連串的質問,讓潰兵又驚又懼,不敢有任何的隱瞞,將劉封昨日趁著大霧破城、滿寵不知所蹤等等,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臧霸。
“難怪劉封會加派援兵,孫桓今日又耀武揚威的來陣前搦戰,將軍,此地不可久留,否則等劉封大軍到來,我等就走不脫了。”孫禮語氣焦急。
合肥城破,滿寵不知所蹤,劉封大軍又隨時都可能到來,孫禮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臧霸不再遲疑,當即下令道:“令各營準備,今夜撤兵。”
孫禮詢問:“倘若賊兵追擊,又當如何?”
臧霸眼神一冷:“無須憂慮,我自有良策。”
隨後。
臧霸附耳低語,細細交代孫禮應對之策......
見臧霸守寨不出,孫桓等人也返回了營寨。
以眼下的軍力,是無法攻破臧霸的營寨的,只要守住大寨等劉封大軍到來,自可擊破臧霸。
是夜。
臧霸營中忽然火起。
孫奐驚呼:“臧霸焚燒營寨,定是要逃回壽春,速速追擊!”
孫恆也道:“難怪白日不肯應戰,原來是在準備逃跑,想來就來想跑就跑,哪有那麼容易!”
孫皎同樣斷定臧霸焚寨是要逃跑。
孫韶持重,警惕道:“常言道,歸軍勿追。臧霸乃沙場宿將,又豈會不作準備?本可趁夜逃走,卻偏偏要焚燒營寨提醒我等,這是生怕我等不知道。黑夜中又難以哨探,倘若追擊,必中埋伏。”
孫奐不聽:“你若不願,可留守營寨,我等自尋追擊,你不許分工!”
孫桓也道:“兵法雖有歸軍勿追的道理,但同樣有乘勝而追、無往不利一說,臧霸要撤兵,定是自潰兵口中得到了合肥已丟的軍情,故而驚慌要逃。倘若過於謹慎而錯失良機,悔之晚矣。”
當即。
孫皎、孫奐、孫桓三人,不顧孫韶勸阻,執意引兵出寨。
孫韶唯恐三人有失,在猶豫後,令副將守寨,又親引了一千兵馬前往接應。
而事實也如孫韶預料。
臧霸上戰場的時候,孫皎等人還沒喝奶呢。
三人貪功,一路急追到了狹隘處,驟見臧霸安排的伏兵殺出,正是陽平太守孫禮。
“孫家小兒,爾等中開陽侯之計了!”
孫禮大笑。
招呼左右弓箭手亂箭齊出,將漢兵攔中截斷。
在孫皎、孫奐、孫桓三人急喝撤兵時,又見臧霸自右後方迂迴殺來。
“孫桓小兒,速來領死!”
高昂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孫皎三人頃刻間就被分散。
“悔不聽良言,我命休矣!”孫桓左衝右突,不能突圍,心中又悔又恨。
本可躺著領功,偏偏要貪功冒進,反中了臧霸算計!
而在後方。
孫韶也探得前軍中伏,不由心憂。
【我只有兩千人,貿然前往,若不能擊破臧霸,反會被臧霸反制,屆時不僅救不了人,我這兩千人也得搭進去。
若我孫家四將皆敗於臧霸之手,今後在江東又有何面目立足?】
想到這裡。
孫韶遂傳令眾吏兵咋呼“燕王虎威”,以營造出劉封親自引兵來救的假象。
一時之間。
高呼的“燕王虎威”,如驚雷一般落入戰場。
戰場中聽到高呼聲的孫桓大喜:“是燕王殿下來救我們來了!眾人隨我奮力突圍!”
戰場他處的孫皎、孫奐同樣高呼。
兩人本就是劉封增派來的援軍,內心很明白劉封不可能引兵出現在戰場,那麼這支忽然殺來的援軍,必定是孫韶假扮的。
既知孫韶意圖,兩人也不遲疑,或是高呼“燕王殿下親臨,眾人隨我殺敵”,或是高呼“燕王大軍到了,臧霸老匹夫受死”。
黑夜中難辨虛實。
兼之臧霸本就是在撤兵前對漢軍來一波伏擊,如今目的達到了,不管劉封是不是真的來了,臧霸都不敢去賭。
隨著鳴金聲響起。
臧霸和孫禮紛紛引兵退走。
孫桓眾人也不敢再追,各自聚攏將士。
見到孫韶,孫桓三人皆是羞愧不已。
孫韶沒有趁機嘲諷,而是道:“如今臧霸已退,營中糧草也無法支撐太久,可先返回合肥,向殿下覆命。”
另一邊。
朱然、朱桓引水軍與陸遜合軍。
比起陸上的臧霸,王凌不論是征戰經驗還是水軍排程水平,都不及陸遜,如今又加上朱然朱桓引戰船增援,王凌就更難抵擋了。
王凌一路且戰且退,被陸遜一路攆到了只距壽春百里附近的水域!
即便如此,陸遜也沒有撤兵的意圖,步步緊逼。
朱然諫道:“探子來報,臧霸已經撤兵回壽春,以目前的軍力,無法攻破壽春,倘若離壽春太近,恐生意外。不如暫且撤回合肥。”
陸遜則道:“臧霸雖勇,但也只能在陸上逞能,我等有水軍之利,又有何懼?”
朱然又道:“可殿下佯攻壽春的目的,是為了奪取合肥。如今合肥已得,又何須再貪功冒進?”
朱桓也道:“將士征戰日久,身心疲憊,又多有傷病,理當暫退修養。”
陸遜輕笑:“你二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殿下讓我佯攻壽春而非主攻壽春,是擔心偏軍無法牽制合肥的滿寵。
如今殿下破了合肥,滿寵敗逃,魏賊驚懼,淮南諸郡士民恐慌日增,正是趁勢進圍壽春,分取諸縣之時,豈能言退?
若這個時候退了,魏賊必會以為我等無力再戰,淮南諸郡士民也不會再生恐慌之心,更無法分取淮南諸縣。”
朱桓蹙眉:“可我等無力再戰,也是事實。殿下許諾破了合肥就將三十萬匹蜀錦盡數發放,眾將校吏士拼死廝殺終於得了好處,正是回去享受之時,也不會再有徵戰之心。”
陸遜斂容:“兩位將軍,你們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殿下征戰十餘年,一向以智勇聞名。如今為了奪取合肥而豪擲三十萬匹蜀錦,真以為殿下是蜀錦多到沒地方用了嗎?
奪取合肥,是殿下為了在江東樹立軍威,既是震懾江東的世家豪強,亦是為了震懾軍中諸將校。
你們在這個時候言退,就等於是在要挾殿下,想讓殿下放棄奪取淮南的大好機會,這跟昔日大將軍水淹七軍威震華夏時,吳王派兵偷襲南郡,讓大將軍功敗垂成,沒有本質的區別。
我奉勸兩位將軍一句:殿下只是習慣以仁義示人,而非殿下只會用仁義,以殿下如今奪了合肥的威信,就算殺了你二人再奪了你二人的兵馬,都無人能撼動殿下在江東的權威。”
朱然、朱桓,皆嚇了一跳。
“陸將軍,你有些危言聳聽了吧?”朱然蹙緊了眉頭:“你又怎知,殿下是這般想的?”
陸遜冷笑:“倘若連我都不知,江東還有何人能知?若只為了佯攻壽春,殿下又何須讓我統兵?因為殿下知道,只有我來負責佯攻壽春,才能及時且準確的判斷是否有機會,將佯攻變為主攻!
算算時間,殿下軍令,今日也該到了。”
朱然、朱桓更是心驚,兩人都不知道陸遜何時給劉封傳了軍情。
到了晌午。
一艘快船自合肥而來,如陸遜預料般送來了軍令。
“燕王殿下欲取淮南諸縣,特授陸遜為都督,督將軍朱然、朱桓、謝旌、李異、孫韶、孫桓、孫皎、孫奐八將,合水路步騎兩萬人,進圍壽春,不得有誤!如有擅違軍令者,可先斬後報!”
軍令念畢,朱然、朱桓皆是色變。
竟真與陸遜說的一致?
尤其是那句“如有擅違軍令者,可先斬後報”,更將陸遜的權力提高到了眾人之上。
陸遜領了軍令,又對信使道:“請回稟殿下,壽春有我,淮南諸縣,殿下可任取之!”
直到信使離開,朱然和朱桓才從震驚中緩過氣來。
“陸都督,請恕我直言。去掉傷病戰損,如今殿下能用的只有五萬人,又征戰疲憊,思回者甚眾。倘若強行攻取,恐怕連合肥都保不住。”顯然朱桓對劉封的繼續進攻軍令不能理解。
陸遜的眼神變得怪異:“誰跟你說,殿下能用的只有五萬人?”
朱桓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語氣中多了三分驚愕:“陸都督的意思,荊州也要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