嶢關上。
漢旗獵獵。
薛悌和王生二將與眾俘虜一般,垂頭喪氣。
兩人怎麼也沒想明白:為何僅僅十日,嶢關就破了!
昨夜營中起火,李平那一千悍卒如神兵天降出現在後方,直接打了嶢關魏軍將士一個措手不及。
若將攀巖而下形象一點,也的確算是“神兵天降”。
噠噠噠......
步履聲響起。
幾個漢軍力士來到俘虜營,瞅了一陣後,上前將薛悌和王生拖起。
蠻橫的力道讓薛悌和王生頓感不適想要掙扎。
一個熟悉的聲音隨之響起:“哎,輕點,別傷著兩位將軍。”
薛悌和王生抬頭一看,卻是十日前上關來勸降的許忠。
許忠一臉笑眯眯的打著招呼:“兩位將軍,十日之期已過,可願投降?若降,則保爾等家室,享關中富庶。”
薛悌和王生只感氣悶。
所謂的十日之期,就是十日破關的意思嗎?
見薛悌和王生低頭不語,許忠又笑道:“別垂頭喪氣,敗給燕王殿下不丟人。
為了破你二人守的嶢關,燕王殿下連用利誘、疑兵、迂迴、火攻等奇計,用了十日才破關。
想那武關夏侯楙,燕王殿下破關也就用了一日,也只用了一個小小的利誘之計。
你二人,足以自傲了。”
薛悌和王生頓感愕然。
瞧這話說的,我二人守了十日還值得誇耀了?
轉念一想。
好像也是這麼回事。
夏侯楙守了一日就丟關,薛悌和王生二人守了十日才丟關。
怎麼看都比夏侯楙強!
“家人在長安,求速死。”
雖然許忠的話說得漂亮,但薛悌和王生也沒忘記長安的家人,利落的表達了不降的態度。
許忠不置可否,而是讓力士將兩人帶到了劉封面前,又近前稟報二人不降及原因。
劉封大笑起身,來到薛悌和王生二將面前,替二人解開了繩索,又讓人端來美酒。
“為保家人而甘願請死,義士也,孤當深敬之,可滿飲此酒。”
聽著劉封那真誠的話音,再看著眼前的美酒,薛悌和王生對視一眼,皆是長嘆一聲,各自取酒一飲而盡。
只是飲酒後,兩人再次出聲“求速死”。
劉封斂容而道;“孤若屠戮義士,又如何能當得起大漢燕王之名,父皇令孤北伐關中,是為了光復漢室,以救黎庶,而非妄造殺戮。
你二人不用求死,也無需投降,只需在這嶢關安心待著莫生事端即可。
若孤能破長安,必送你二人與家眷相聚,屆時再決定:是降是死;若孤不能破長安,你二人便是替曹叡重奪嶢關的功臣。”
薛悌和王生聽得心驚,難以置信的看著劉封。
劉封這常人難有的器量,薛悌和王生二人說不感動是假的,若不是家眷在長安為質,二人此刻都能跪地請降了。
二人抱拳行禮,沉默不言,卻又盡在不言中。
劉封又示意許忠帶著力士將二人帶回俘虜營,許忠會意,沿途善言安撫薛悌和王生二人,又借二人回營時安撫俘虜營的眾魏俘。
能成南鄉豪強又敢走私的,就沒一個簡單的。
許忠雖不似名士有名,但作為許氏四兄弟的老大,權謀心計也一點不差。
眾魏俘也不是人人都如薛悌和王生這般心志堅定,有不願降者,同樣也有願為劉封效力的。
連薛悌和王生兩個不願降的都被善待了,那願降的又豈會差了?
在許忠替劉封安撫拉攏眾魏俘期間,劉封也在與法正商議接下來的戰略方向。
眼下嶢關已取,距離長安只有百餘里坦途。
若長安守將是個膽怯少謀的,在聽到嶢關丟失的風聲後要麼棄城而逃要麼開門投降。
考慮到長安守將是曹叡,這個連曹操都要稱讚的長孫,必不會因為劉封兵臨城下就棄城而逃或開門投降。
強攻長安並非上策。
“可先以‘聲東擊西’之計,佯裝攻取潼關,營造出鎖關之勢,曹叡聞訊或會分兵扼守潼關以保歸路。
再以‘攻心’之計,於關中諸縣廣散檄文,製造諸縣恐慌,誘引諸縣官吏士民響應。
配合‘流言’之計,散佈曹叡棄守長安,尤其是長安以北,或可拖延曹真返回的時間。
殿下則於長安以西,擇道設伏,效仿孫臏‘以逸待勞’之計,伏擊自隴右歸來的魏軍。”
法正深諳關中地理,在作戰地圖上勾勒了一個個的位置,配合自俘虜口中得知的關中情報,連環定計。
不得不說。
若論治理政務,法正的才能只能算一般。
單是法正那睚眥必報的性格就不可能讓麾下官吏心服口服,陽奉陰違者必不會少。
若論出謀獻策,法正的才能就算頂級了。
不用去考慮人際關係,也不用在乎是否得罪人,只需要問策的人來決定計策是否可行。
聲東擊西、攻心、流言、以逸待勞等計策層出不窮,層層配合,再加上取嶢關時的連環用計,將劉封所屬精兵悍將的戰力發揮到了最優。
以前劉封需要自己去苦思冥想如何用計如何實施,牽制了劉封太多的精力。
而現在有了法正在,等於給劉封上了個外接大腦,可以讓劉封更專注於統兵排程和戰場廝殺。
“法令君之策,甚合孤意。”
劉封不吝讚賞。
以前跟法正有矛盾歸有矛盾,入關中這段時間這矛盾也基本煙消雲散,相互間的配合也頗為默契。
劉封敬重法正的謀略,法正也敬重劉封的武勇。
若非劉封只是燕王而非太子,這默契還會更深。
琢磨了片刻。
劉封遂令將軍吳班、趙融引一千軍帶著一千新降之卒前往潼關,執行“聲東擊西之計”。
留將軍輔匡、傅肜引千人及千餘新降之卒在嶢關,由法正統領,配合虞翻、樊成等文吏,負責看押俘虜糧草,並協同執行法正的“攻心”之計和“流言”之計,製造恐慌、策反關中諸縣。
劉封則親引王平、李平等諸軍步騎萬人,前往長安以西阻擊自隴右歸來的魏軍。
奇謀雖然能打出先手優勢,但能否徹底擊敗關中魏軍,依舊得靠劉封及其麾下將士的武勇。
“張郃驍勇,又有驍騎。殿下此去,可要萬加小心,若不能擋,可撤回嶢關,再謀他策,萬萬不可勉強。”法正仔細叮囑。
有了嶢關,即便不能攔截隴右的魏軍返回,也不等於奪取關中的計劃失敗了。
隴右的魏軍返回了,隴右的劉禪大軍也會跟著而來,只是讓長安的防守變得更堅固,讓攻打長安更耗時。
關中之地也非長安一城一池,即便曹叡能守住長安孤城,劉封劉禪兄弟也能將關中大部分地區都拿下。
倘若劉封勉強為之,一旦有個意外,不僅士氣受挫,得到的嶢關、武關也會再度被魏軍奪回。
得不償失!
故而。
法正貫徹的想法就是:能擋則擋,不能擋就退回嶢關,咽喉之地已經得到了,不用急於求成非得一擊致命。
劉封點頭應諾:“法令君之言,孤已謹記,孤會相機而行的。”
劉封的動作很快。
作為常年征戰沙場的悍將,劉封對征戰已經有了近乎身體上的本能。
而劉封的威望,也同樣在眾將士心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只要劉封親自統兵,士氣就會比別將統兵更勝五分。
這就是劉封用實打實的戰績打出來的軍中威望,能讓將士有一股“所向披靡”的無敵之感。
只要劉封在。
不論是以寡敵眾還是以弱敵強,都不會動搖將士的信心。
這就是“名將”之力。
打出來的威風,殺出來的凜氣。
.....
如預料。
長安城中的曹叡,在得知劉封十日破嶢關後,驚駭莫名。
此刻的曹叡,暗暗慶幸沒有親自去嶢關督戰。
這要去了嶢關,不僅嶢關會丟,他這個大魏太子也極有可能被生擒。
連大魏太子都被生擒了,長安都不用守了。
直接就得開門投降!
而那時,尚未返回的曹真、張郃等關中將士,就成了喪家之犬了。
都不需要打,軍中將士都能逃跑大半!
就如昔日劉備被呂布偷襲下邳,將士或逃或降,劉備只能殘兵敗將逃往海西一般。
“幸有太尉良言,否則孤必受大辱!”
曹叡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按捺內心的恐慌。
劉封一路勢如破竹的威勢,讓曹叡這個久隨曹操見過大場面的大魏太子都心緒不寧,更遑論長安城內的官吏軍民了。
也幸虧有鍾繇這個太尉在,分擔了曹叡的壓力,不然曹叡單是安撫長安城內的官吏士民都得焦頭爛額。
常言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還未等曹叡穩住心神,又有探子急急來報,稱“有漢軍向潼關進兵”。
“潼關?劉封怎會忽然去打潼關?莫非潼關也有劉封的內應?”曹爽驚呼。
由於劉封十日破嶢關的細節並沒傳到長安,潰兵也不知道嶢關是怎麼被攻破的。
不論是曹叡還是曹爽都認定有嶢關守將被策反,否則不可能劉封按兵不動九日忽然一日就破了嶢關。
武關守將被策反,嶢關守將也被策反,焉知潼關守將不會被策反?
曹叡也是嚇了一跳。
劉封的進兵速度太快,曹叡也不得不多想。
萬一潼關守將中也有劉封的內應,潼關一鎖,整個關中都成漢軍的甕中之鱉了。
“請太子速往潼關!”曹爽擔心曹叡有失,厲聲請命。
曹叡搖頭,否掉了曹爽的提議:“未戰先逃,長安如何能守?眼下徵西將軍和左將軍都未歸來,孤若逃了,豈不是陷諸將於危險之中?斷不可如此!”
頓了頓。
曹叡又道:“昭伯,孤在長安城已無可用之人,你親自去潼關。”
曹爽驚道:“殿下,我若去潼關,倘若長安城內......”
曹叡打斷了曹爽的話:“不可胡說!長安城內,皆是忠臣良將,豈會有叛孤小人?如今諸事緊急,不可再遲疑,更何況,還有太尉在城中,足可應對。”
曹爽見曹叡態度堅決,咬牙道:“殿下放心,我必不會丟失潼關,若長安事急,殿下也不可勉強,可速來潼關。”
受劉封一路破武關、嶢關以及法正“攻心”和“流言”的影響,如今的關中地區,用“雞飛狗跳”來形容也不為過。
原本在安定平叛準備連通涼州諸將南下隴右的曹真,在得知劉封兵臨長安後,不敢有半分遲疑,也顧不得安定士民會有何想法,一路強徵船隻糧草,沿著涇水直奔長安。
見此情景的楊條等豪強,再次生了響應之心。
剛到街亭不久的張郃,留下楊秋抵擋孟達後,也匆匆率軍返回。
在街亭感受到壓力驟降的孟達也覺察到了不對,忙將變故傳於略陽的諸葛亮。
諸葛亮當機立斷,放棄了在略陽固守的原計劃,增派馬超、魏延等將,反攻街亭的楊秋;又令姜維、李嚴等將強攻臨渭。
雖然情報尚未傳來,但諸葛亮猜測能讓魏軍增援來而復返的原因,唯有一個:劉封入關了!
武關奇襲的計劃,只有極少人知道。
整個隴右也就諸葛亮知道內幕。
其餘人如李嚴、魏延等人,或許能看出一些門道,但基本都以為諸葛亮是來協助取隴右,來“斷隴”的。
張郃一走。
楊秋的壓力倍增。
尤其是馬超帶著不知從哪召來的近萬羌兵,將楊秋嚇得不輕。
雖說臨時召來的羌兵戰鬥力不高,但馬超的威名卻讓楊秋驚懼。
楊秋是昔日跟著馬超起兵反曹後唯一還活著的涼州軍閥,對馬超的懼意是刻在骨子裡的。
同樣。
馬超對這個投了曹操的昔日盟友也是恨意不少。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張郃離開不到三日,楊秋在街亭的大寨就被擊破。
自知返回長安必被問責的楊秋,帶上殘兵往安定而逃。
直到破了楊秋後,諸葛亮才將劉封奇襲武關詳細計劃告知眾人,楊秋軍的俘虜也證明了張郃來而復返。
孟達眼疾手快:“丞相,我深諳關中地形,願為先鋒追擊張郃,與燕王合兵!”
由於在街亭擋住了楊秋且又及時覺察到了街亭魏軍變故,孟達這次也是立了大功了。
功勞一立,孟達就感覺自己的腰板也硬起來了。
此刻的孟達,更有一種想要迫切的在劉封面前顯擺的慾望:昔日奪我兵權,今日不也得我孟達引兵增援?
被劉封打壓數年,孟達迫切的想出這口悶氣。
雖說史載的孟達反覆無常,但如今的孟達倒也沒那麼令人討厭了。
硬仗也是實打實的打了的。
荊州之戰守住了關鍵的秭歸,隴右之戰又守住了關鍵的街亭,縱然私德上有瑕疵,也是瑕不掩瑜。
一旁的魏延也是積極請戰,不願落後於孟達。
諸葛亮沉吟片刻,同意了孟達和魏延的請戰,令二人挑選精銳五千追擊張郃。
二將大喜。
雖然要同去,但二將倒也沒再爭執。
既是大功,自然也不可能讓一個人獨享。
待二將離開後。
諸葛亮一面令馬超北向涼州,震懾涼州諸將;一面再派使者前往安定招撫安定諸縣,一面又兵指臨渭。
臨渭是曹魏在隴右最後一城,由郭淮、胡遵、州泰等將在御守。
原本憑藉臨渭城池堅固,倒也能勉強守住。
可如今。
看著諸葛亮大旗出現在臨渭城下且漢軍又是自街亭而來時,郭淮的心中也充斥了驚駭。
“街亭,敗了?”郭淮又驚又疑。
而下方。
姜維持槍策馬,高呼勸降:“郭淮,丞相敬你乃幷州名士,有數言相告。
今大漢旌旗所指,三郡歸心、涼州屏息,燕王殿下又破武、嶢二關兵臨長安,張郃來而復回,楊秋兵敗逃竄,曹真自顧不暇。
獨你困守孤城,豈不識天時?
縱你盡忠死節,可念城中將士父老安危?
焉能因你一人之過而害了眾人性命?“”
“諸葛丞相有言:若你開城歸漢,不僅城中將士父老可免遭兵燹,也可保你官爵如舊,更許爾鎮撫西陲。
若執迷不悟...”姜維忽勒馬迴旋,身後漢軍齊舉戈矛如林,寒光映日:“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郭淮臉色大變。
本就懷疑街亭有變,楊秋可能敗了。
郭淮沒想到的是,張郃來了又回去了,原因竟然是因為劉封破了武、嶢二關兵臨城下?
城頭州泰大喝:“姜維,你以為這等虛假之言能誑騙得了我等嗎?若武、嶢二關已丟,你又豈會比我等先得到訊息?此等伎倆,也敢來獻醜?”
姜維大笑:“州泰,你不過一介匹夫,又豈知軍略大勢?應丞相之意,今日也讓你敗個明白。
不論是太子取隴右,還是陛下攻宛洛,都只是為了掩護燕王殿下奇襲武關的佯攻。
你不識大略,又如何能懂得奇謀應變之機?
倘若武、嶢二關未失,燕王殿下也未兵臨長安城,張郃又豈會來而復回?楊秋又豈會兵敗逃竄?你心心念唸的增援又為何遲遲不至?
知道為何要在冬季用兵隴右嗎?
只因在雍、涼有威名的張既和蘇則去年都死了,郭淮新任雍州刺史威名未立,涼州刺史孟建又是丞相故友。
此乃天縱良機!
你連這都看不明白,如何為將?”
州泰面紅耳赤,一拳狠狠的砸在城頭上,怒而大呼:“姜維,有本事你就攻城,莫要逞口舌之利!”
姜維大笑,槍指州泰左右:“州泰,你若要為偽魏盡忠,自刎便可,何必拉上左右的將士同死?
你能青史留名,且受曹丕厚養子嗣,你左右的將士死了可就只剩黃土一堆,無人問津。
按曹賊的規矩,前方將士戰事,後方的妻女也會分為旁人妻。
可憐啊!為了曹賊死戰,妻女卻要受人凌辱,換做是我,肯定忍不了!”
州泰面色大變,下意識的按住了刀柄,警惕的看向左右。
不待州泰再開口,下方的漢軍開始齊呼“速降”,聲如雷霆,似要貫穿九霄。
郭淮急與胡遵、州泰商議。
“如今士氣低迷,援軍又退,臨渭已經不可守了,速往陳倉,儲存軍力,等徵西將軍和左將軍解決長安危機,或還有機會反攻隴右。”
胡遵和州泰亦是認可郭淮的分析。
苦守多日,一直都是靠著“增援即將到來”等等來提高將士計程車氣。
如今楊秋敗了、張郃退了,將士也不會再聽郭淮的忽悠了。
尤其是姜維那句“為了曹賊死戰,妻女卻要受人凌辱,換做是我,肯定忍不了”,更是直戳普通魏卒的心坎。
雖說郭淮對曹魏的這個規定也認為不妥,但郭淮改不了普遍認知。
郭淮也擔心。
倘若繼續這樣守下去,晚上會不會被怨氣太重的底層將士給抹了脖子送去請功。
見胡遵和州泰都認可了退守陳倉,郭淮遂不再遲疑,當即挑選了還能戰的將士兩千人,準備趁夜突圍。
而城池則交給馬遵來守,郭淮也說得很直接:你若回長安,必被問罪;你若助我突圍,今後你的家眷我來保;若不願意,現在就砍了你,你家眷也得受累。
馬遵無奈,只能同意郭淮的安排。
是夜。
郭淮引胡遵、州泰等將士偷偷出城,欲走渭水小道撤往陳倉。
剛出城不久,就遇到姜維攔路。
姜維持槍大笑:“果如丞相所料,郭淮,今日是你死期矣!”
郭淮大驚失色,喝令左右:“如今退無可退,眾將士,隨我死戰!”
胡遵、州泰亦是大喝,引兵上前急攻。
廝殺間。
又有兩路兵馬殺來,一路李嚴,一路張翼。
一陣陣“郭淮休走!”的呼聲此起彼伏。
郭淮更是心驚膽顫。
正要無路時,忽見姜維後軍一陣騷亂。
一將衝殺而來:“使君安在?戴凌在此!”
又聽得戴凌大呼:“爾等漢狗,中左將軍之計了!”
後方漢軍被戴凌衝亂,郭淮急急上前合兵。
戴凌卻又低聲道:“使君快走,此乃疑兵之計,騙不了太久!”
原來戴凌自被郭淮安排去當疑兵佯攻漢中,走到中途又得到郭淮傳訊回守陳倉。
回到陳倉後又驚聞張郃回返長安,戴凌恐郭淮有失,遂在陳倉佈下疑兵,暗中偷走渭水小道來接應郭淮。
正巧遇到郭淮突圍時中計。
郭淮心驚,致謝許諾:“若能逃得性命,今後必有厚報!”
隨後。
郭淮又令軍士大呼“左將軍就在前方,速與左將軍合兵”,匆匆而走。
黑夜中不知真假,姜維、李嚴、張翼也不敢緊追,怕張郃真來了個去而復返。
張郃善巧之名,早已經名震雍涼。
直到天明眾將才發現中計,不由懊惱,來尋諸葛亮請罪。
諸葛亮沒有責怪眾將,只言道:“偽魏本就多才俊,也無需氣餒,眼下春水將漲,先拿下臨渭,再走渭水入陳倉,以助燕王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