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多，聚完餐的眾人散了夥，各自回家。
只有林肆然和張度兩人對視一眼後，一前一後的開車來到黃浦江邊。
剛剛在飯桌上聊的話題，需要留給六人思考的時間，畢竟是對於自己未來的一次選擇，自然要慎重。
而林肆然也需要在接下來的工作時間裡判斷，對應人選的工作風格和自己是否相襯，所以剛剛也沒有多說什麼。
“度哥，你有什麼想法嗎？”
兩人來到黃浦江邊，林肆然雙手插著兜，望著倒映著光影的江面，開口問道。
剛剛吃完飯，張度給自己眼神示意要單獨聊，多半是要聊聊一年後自己的班底人選。
啪嗤。
張度燃起一支香菸，夾在指間，點頭說道：“小敏是老闆除了我以外，最放心的一個，這個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林肆然點點頭，張度話裡的放心指的用人程度，他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不然大伯也不會直接就指定李小敏協助自己。
“杜楷看問題，想事情想得多，可以注意到很多細節的地方。”張度緩緩說道。
林肆然雖然認識秘書組的人，但說到了解，肯定不如自己這個帶領他們從青稚到成熟的組長。
所以他需要從自己的角度，給選人的林肆然作一些參考。
“靈玲對韓國的社會文化比較瞭解，韓語也說的不錯。”張度頓了頓，接著說道：“最重要的一點，靈玲的父親在韓華海洋的研發部擔任主研發工程師。”
秘書組每個人的身份背景，林天自然是要考察過才會放心用的。
韓華海洋作為韓國造船三巨頭之一，應靈玲的父親在其中擔任主工程師，按照大伯大開大合的手法，應該第一時間就會動手挖人才對。
但卻沒有任何動作，也就是說……
林肆然轉頭看向張度，眼神裡帶著探索和詢問的目光，眉宇微微鎖著，顯然也在思考。
“老闆自然是知道的。”張度迎上林肆然的詢問的眼神，點點頭：“5年前老闆就接觸過應伯父了，但因為那時候集團並沒有確定日韓市場的開拓計劃，所以只是達成了口頭承諾。”
“等一年後，你再去韓國，除了發展分公司業務，我們需要在當地建設造船廠。”張度緩緩開口說道：“到時候，你需要負責把應伯父手下成型的研發小組挖過來。”
“……”
林肆然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只是眉頭皺得更深了一分，並不是糾結挖人的問題。
而是開拓業務的同時，在當地建設造船廠，說明林天對日韓市場的想法和佈局，比他先前預想得還要大。
畢竟在國內買船，交付送到韓國也就一天的時間。
買地建設造船廠，到自主產船的投入資金回收不成正比……
在他的角度裡，對於集團而言，至少10年內沒有回本的可能，自家大伯沒道理這麼做。
張度看著林肆然越皺越深的眉毛，一張俊臉都快擰成一團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肆然，船到橋頭自然直，你這個年紀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人生百年，未來林肆然需要考慮的還多著呢。
“度哥！”
“等老闆退休，你接手集團的時候就知道了。”
張度沒管林肆然不滿的聲音，神神叨叨的說一句，就把菸頭塞進了滅煙筒，轉身離開。
“別忘了這兩天多看看資料，南亞這個專案攪黃了，你就別想著見允兒了。”
林肆然看著張度灑脫離去的背影，聽到他那邊傳來的悠悠提醒，倒吸一口冷氣。
擔心的自然不是見不到林允兒的問題，而是他好像抓住了什麼線索。
但旋即林肆然就把腦袋裡的想法甩出去，這不是他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現在需要考慮的。
……
2月28日下午16點。
林肆然和張度，以及隨行三位助理一行5人所搭乘的飛機緩緩降落，正式踏上這片被譽為“海上花園城市”新加坡的土地。
“我們先去濱海灣的金沙酒店落腳。”坐上商務車，張度和助理交代一句，拉著安全帶，又接著對一旁座位的林肆然說道：“以前有來過新加坡嗎？”
林肆然望著窗外青蔥的綠植，搖了搖頭，眸子裡帶著讚歎的神色，緩緩說道：“早知道應該來新加坡旅行一次。”
單單從城市環境而言，新加坡被譽為“世界海上花園”一點也不為過。
張度聽著林肆然一副可惜的語氣，輕笑著轉頭也望向窗外。
“度哥，我拜託你送的禮物寄到韓國了嗎？”林肆然把目光從外景收回，看向張度，問了一句。
本來按道理來講，完成安排後，張度應該會和自己說一聲的。
“哦，忘記跟你說了。”張度嘴角出現一抹不明的笑容，語氣好似有些抱歉。
“允兒小姐說，你記得你們兩個人的戀愛週年紀念日，她很高興。”
“但你和她聯絡時，你沒有跟她提前報備禮物的事情，她很不開心。”
聽著張度滿是揶揄的語氣，林肆然啞口無言，反而心情有些複雜，默默把目光投向自己拿在手上的手機。
前天他聯絡林允兒的時候，只和林允兒說了要來新加坡出差的事情。
林允兒在電話那頭落落大方的表示理解，說著她正巧這幾天也有畫報拍攝，隻字不提週年紀念的事情。
他鬆了口氣的同時，也不免有些惋惜，兩人的第一個戀愛週年紀念就沒能一起度過。
現在看來，自己送的週年紀念禮物在林允兒看來也不能稱作驚喜。
“幹嘛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張度看著沉默下來的林肆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因為自己轉達的話，會出現這樣一副表現，奇怪的問道。
林肆然調整了一下情緒，開口說道：“沒有，只是很想見她。”
“允兒會理解的。”張度笑了笑，安慰一句林肆然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他其實很能理解林肆然現在的想法，畢竟他也年輕過。
只是愛情向來不是一個人的選擇，而是雙向的，而他在對方堅決的表態下，當時也心無牽掛地做了單選題。
可惜嗎？或許吧。
……
首爾，仁川國際機場。
“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嗎？”
姜雅靜坐在駕駛座上，看著一旁帶著帽子口罩，身上簡單背了一個揹包的林允兒問道。
“雅靜姐，我又不是什麼小學生，出門還要人陪嗎？”林允兒解開安全帶，皺著鼻子強調道：“我在那邊有人接應，你就不要擔心我了。”
“你那麼想肆然，幹嘛不等兩天飛中國？”姜雅靜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說道：“反正接下來一週又沒有行程。”
“因為今天是戀愛紀念日啊~”林允兒推門的動作一頓，不高興的撅了撅嘴，說道：“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肆然什麼時候跟我表白的。”
“你們倆還真是……”聽著林允兒嬌嗔的語氣，姜雅靜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冷不丁起來的雞皮疙瘩：“肆然也是的，那麼大一個玩偶，不直接寄你們家裡，還寄到公司來。”
想到今天早上物流打電話給自己，下樓看見的那個快2米高的玩偶，姜雅靜就一陣鬱悶。
她早上找了三個人才把那個玩偶搬下來。
“因為我不在家啊！”林允兒理直氣壯的說道。
他們現在又不是什麼需要躲躲藏藏的狀態。
對於林肆然明目張膽的送禮物送到公司來，宣誓主權的行為，她表示非常滿意。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林允兒看了看時間，果斷推開車門：“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我落地再給你電話！”
說完，林允兒便火急火燎地朝著機場內小跑著而去。
車內，姜雅靜看著一身穿著卡其色外套，白T牛仔褲的林允兒，身上黑色小揹包一抖一抖，肆意飛揚的亞麻色髮梢。
不禁回想到了4、5年前的林允兒，臉上下意識露出了寵溺的笑笑。
年輕的從來不是年齡，而是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