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左右，林肆然帶著林允兒和韓申敏說了一聲，讓她好好照顧喝多了的具在煥，便告辭離開了。
嘭！
“不冷嗎？”林肆然看向坐進車裡，雙手抱著羽絨服的林允兒，右手在螢幕上滑動，把暖氣提高。
“不冷。”林允兒笑眼盈盈的搖搖頭，然後提議說道：“我們開車逛逛再回去吧？”
林肆然沒有反對，點頭問道：“想去哪兒？”
“漢江！”林允兒聲音略帶興奮的說道。
“知道了，你先把衣服穿上。”車子緩緩駛出停車位，林肆然轉動方向盤，看了眼林允兒露著的肩膀，又提醒了一次。
怎麼可能不冷，雖然還沒到凌晨最冷的時候，但12月首爾夜裡的氣溫早已到了零度以下。
“我知道~~管家婆。”林允兒皺了皺鼻頭，癟癟嘴，有些不樂意的小聲說道。
不過，手上倒是老實的穿起了羽絨服。
她從小在這裡長大，才沒有看起來那麼柔弱，比林肆然抗凍多了。
林肆然眉宇間不以為意，餘光看著林允兒麻利的動作，眼底盈著笑意，隨口問道：“怎麼突然想去漢江了？”
“因為要去和一個男人約會。”林允兒眼睛咕嚕一轉，靠在座椅上，望著車窗上的林肆然，聲音婉轉。
“啊~和男人約會？”林肆然恍然的點點頭，嘴角揚起一絲弧度，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個男人答應你了嗎？”
“有人會拒絕和林允兒約會嗎？”林允兒轉過頭，擰著眉頭，一雙美目瞪了過來。
“你都沒有提前打過招呼。”林肆然手指敲擊著方向盤，一臉正經的說道：“哪個男人會在晚上10點多出門和你約會。”
“允兒啊~現在這個社會，男孩子出門一般都需要想著保護好自己。”
想到自己在網上看到的內容，林肆然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會輕易答應別人深夜出門的……”
雖然兩人之間早已不在意什麼稱呼上的問題，但在這個情景下，林肆然顯然已經觸犯了‘死罪’。
聞言，林允兒眉眼微沉，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彷彿在醞釀什麼，片刻後，緩緩開口。
“你知道嗎？”
聽到林允兒突然低落下來的嗓音，林肆然頓時收斂了自己臉上的笑容。
“我們很久以前有一個願望，就是交了男朋友之後，和他一起在漢江邊上，兩個人牽著手，安安靜靜的望著江景。”
身旁傳來女生滿懷期望的娓娓聲線，林肆然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副駕駛已經開始投入感情的林允兒。
“尤其是在冬天，如果能夠一起在那個場景下，見證初雪的到來，一定很浪漫。”
彷彿已經身臨其境，林允兒的聲音裡都帶上了一絲感動。
林肆然的第一反應是我真該死，第二反應是我又被騙了。
但隨著腦袋裡出現了林允兒所描述的場景，林肆然下意識扯了扯嘴角，顯然和陷入感動的林允兒想象的不太相似。
大冬天，江邊，兩個人穿著參加婚禮的單薄服裝。
吹風，淋雪，然後凍著手和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面對面？
那畫面太美，林肆然趕緊甩甩頭，把那唯美的畫面拋到腦後。
“肆然~~”
聽到林允兒故意甜膩膩的呼喚聲，林肆然肅清了一下嗓子，應了一聲。
相比以前，林允兒下意識撒嬌的舉動多了不少，但是，像這麼刻意悚人的撒嬌是沒有過的。
“你一定會答應的我吧？嗯？”
林肆然轉過頭，看著林允兒癟著嘴，粉嫩的唇瓣微微撅了起來，一雙明亮的眸子帶著無辜和可憐。
雙手搭著裙襬，神態裡又透著一絲絲你不答應，我就要生氣的感覺。
“當然了~哪有人會拒絕林允兒的約會呢？”林肆然啞然一笑，伸出右手接過林允兒伸出的左手，應下了這個約會邀請。
“不過今天應該不會下雪吧？”林肆然想了想，說道。
雖然氣溫低，但最近首爾都是大晴天，雲層裡的水汽含量不一定會下雪。
林允兒在林肆然看不見的角度，狡黠笑了笑，若無其事的說道：“沒下雪也沒關係啊，只是約會而已，又沒什麼說一定要有什麼寓意。”
“不過，你知道初雪的意義嗎？”想到了什麼，林允兒轉過頭，打量著林肆然。
“知道啊~我有段時間不是一直陪你看韓劇嗎？”林肆然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沒等林肆然回答，林允兒便掰著手指頭說道：“純潔、浪漫、還有愛情。”
“我們認識的時候，錯過了初雪……”林允兒婉轉動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肯定和不容置疑：“今年，我們一起看初雪吧？”
林肆然微微一笑，抓著林允兒的手輕吻了一下，再一次表示自己答應了林允兒的邀請。
……
40分鐘後，兩人到達了漢江邊堤上的停車場，望著此刻只亮著路燈和寥寥人影的幽靜小路。
叩！
林肆然解開了安全帶，轉頭問道：“我們現在去逛逛？”
林允兒搖搖頭，從後座上拿過林肆然的羽絨服，遞給他：“你先去買點吃的，我們一會兒再下去。”
“行，正好我剛剛有看到路邊的便利店。”林肆然沒有反對，穿上衣服後，便下車朝著剛剛路過的便利店走去。
林允兒見林肆然下車，拿出手機開啟了氣象軟體，嘴裡嘀咕著。
“剛剛是發了初雪的氣象特報吧？”
婚宴席間的時候，她收到了氣象局發的初雪特報，預計夜裡12點至1點有70%的機率會下初雪。
所以她才臨時起意，想和林肆然一起來約會，看初雪的。
“又變成60%了啊？”林允兒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下，歪著腦袋探出車窗，望著黑乎乎的夜空，只有稀疏的星光。
怎麼說也超過半半的數值了，應該會下雪吧？
大概十分鐘後，林肆然便提著一袋子熱飲和小吃回到了車內。
把手裡的罐裝熱牛奶遞給林允兒，隨手給自己拿了罐熱咖啡，林肆然就把整個袋子放到了林允兒的懷裡。
喝了一口咖啡，林肆然看著林允兒遞到面前的炸串，咬了一口，含糊的說道：“剛剛店員說今晚會下初雪呢。”
“……”林允兒愣了一下，眼神飄忽了一下：“是嗎？她怎麼知道。”
“他說只是大機率。”林肆然頓了頓，糾正了一下自己的措辭。
“啊~原來是這樣啊，哈哈。”林允兒心裡鬆了口氣，佯裝惱怒的拍了拍林肆然的肩膀，說道：“我就說哪有那麼巧的事情，我們剛提到就下初雪。”
隨後，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咬了一口炸串，趁機拉低林肆然對初雪的期待。
雖然她也沒法保證今晚一定會下初雪。
“嗯，也對。”林肆然贊同的點點頭。
講機率的事情，一向都很難說。
兩個人安靜的吃著東西，聊著今天婚禮時，兩人分開後在不同休息室裡有趣的事情。
“允兒姐，你有想過求婚是什麼樣的場景嗎？”林肆然突然出聲問道。
林允兒緩緩轉過頭，挑著眉毛，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哪有直接問我的？”
“我就隨便問問，在煥哥和申敏之間又沒有求婚的環節。”說到這個，林肆然都有些無奈。
具在煥走在自己前頭一步，婚禮流程學了一遍，求婚流程也不補一個，給自己打個樣。
“嗯~不知道。”林允兒搖了搖頭，然後思考了一下，緩緩說道：“感覺只要感情到了，兩人相處的時候氛圍適合就好了。”
老實說，她只想過婚禮的樣子，沒想過求婚的場景。
“不喜歡很多人？”聽到林允兒的回答，林肆然又問了一句。
“不喜歡，那樣子太奇怪了。”林允兒很肯定的搖搖頭。
婚禮是婚禮，求婚是求婚。
婚禮是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和見證。
她更希望求婚的時候，只有自己和林肆然兩個人，這樣可以有更多的話可以說，更沒有顧忌的表達。
彷彿想到了什麼，林允兒隨後又補了一句：“如果有下雪就好了。”
“初雪？”林肆然低眉，嘴角帶著一縷笑意問道。
“只是覺得下雪氛圍很好。”林允兒淺笑著挽了挽頭髮，輕輕搖了搖頭。
他們兩個是在冬天相遇的，所以她希望林肆然也在相遇的季節，做出和自己相伴一生的決定。
林肆然看著林允兒挽頭髮的動作，眼波微動，劃過一絲亮光，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好像已經知道自己應該在哪裡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