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正慢悠悠下山的陳凡,選擇了另外一條幽靜的小路,打算好好欣賞欣賞沿途的風景。
行至半路,陳凡眼尖的發現,在草叢之中有一株紫色的植物,看起來格外顯眼。
他快步走了過去,蹲下身子一瞧,啞然一驚。
“這不是紫線蓮嗎?居然會長在這裡,不可思議!”
紫線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補氣良藥,一般生長在深山野林或一些靈氣比較富裕的地方,十分罕見。
陳凡小心翼翼的把紫線蓮收進口袋,正打算在這附近再找一找,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稀有藥草,任安妮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任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陳先生,拜託你來一下醫院吧,我弟弟的病情突然惡化了!”電話那頭的任安妮心亂如麻,說話的時候帶著哭腔,顯然已經無計可施。
陳凡悠悠的嘆了口氣,說道:“你弟弟被怨氣纏身,現在病情才惡化,已經是很幸運的了。”
“雖然我很願意給予你幫助,但你弟弟對我很是排斥,就算我現在去了,他不肯讓我幫,那也是徒勞無功。”
陳凡不喜歡做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事情。
既然任強不信任他,他又何必跑一趟呢?
任安妮聽到陳凡這樣說,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陳先生,你別這樣講,性命攸關的事情,我那個弟弟就算再蠢,也不會不想活啊!”
“求求你幫幫忙,我一定會讓他給你道歉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聽任安妮哭得這麼傷心,陳凡終究於心不忍,同意去醫院。
他看著剛到手的紫線蓮,不由得感慨道:“任強這小子還真是祖上積了德了......”
陳凡雖然有點可惜自己剛剛到手的好藥材,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該犧牲一些價值還是得犧牲的。
趕到醫院時,任強身上滿是儀器,就連呼吸機都用上了,可依然氣息奄奄,臉色發黑,看起來烏雲密佈,已然病入膏肓。
陳凡微微搖頭:“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回體會到怨氣的可怕了吧?”
哪知陳凡這邊話音剛落,任強就不服氣的摘掉了呼吸罩,喘著粗氣罵道:“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還......還輪不到你來笑話我......呼呼呼......”
任強一句話都說不利索,氣短的他趕緊對著呼吸機猛吸了幾口,臉色卻憋得青紫青紫的。
“還逞強?陳先生不來你命都沒了!趕緊閉嘴吧!”任安妮面色鐵青。
都已經大難臨頭了,還在這裡嘴硬,真是個智障。
“陳先生,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這傻子都快被醫生下病危通知了,不知道還在這裝什麼。”
“今天會診的專家來了好幾波,可到現在也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再這麼下去,我真怕我弟弟一口氣上不來,就......就沒了......”
任安妮話都沒有說完,眼淚又一次噗噗的掉了下來。
陳凡拍了拍任安妮的肩膀,輕聲細語的安慰道:“任小姐,你先不要擔心,有我在,沒什麼大問題。”
安撫好了任安妮,陳凡來到床邊給任強把了把脈。
怨氣此時已經入侵了任強的五臟六腑,也難怪他看起來會這麼疲軟虛弱。
察覺到陳凡在給自己把脈,任強固執的想把手抽回來,卻被陳凡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真想死是不是?!”
陳凡一個犀利的眼神飄來,任強被嚇得打了個冷戰,原本想要嘴硬一下,說的那些逞強的話,也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察覺到自己的表現有些丟人,又像個小孩子似的任性的說道:“你兇什麼,我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死了不正好證明你說的對嗎?到時候我輸給了你,你多光榮啊!”
“你說的很對,我本來就沒打算過來救你個煞筆玩意,要不你姐苦苦哀求我,你以為我會來救你?笑話!”
陳凡忍無可忍的道:“那個賭約對你或許很重要,對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你就吹吧。”
任強不服氣的道:“你贏了我,就算我死了,爺爺也一定會替我履行諾言,讓你成為我們家的孫女婿。”
“你吃軟飯又不是頭一回了,我們家可比錢家厲害多了,你敢說你不稀罕?”
“白痴。”
任強說了一大堆,陳凡用兩個字就給懟了回來。
彼時的他已經收回了給任強診脈的手,將口袋裡的那株紫線蓮拿了出來。
“你聽好了,這些話我只說一次,根據現在怨氣擴散的情況,你最多還有半日的壽命。”
“要想驅散這些怨氣也非常簡單,把這株紫線蓮生嚼嚥下去就行了,這東西味道極苦,不過確實能保你的命。”
“東西我給你留下了,吃或者不吃,你自己選吧。”
“另外我警告你,紫線蓮我手裡只此一株,本來捨不得給你,但我看不得你姐姐傷心,所以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你要是不好好珍惜,就算後面真的跪下來求我,我也救不了你。”
陳凡給任強闡明瞭利害關係,接著把那株珍貴的紫線蓮放在了床頭櫃上。
任安妮見狀,感動的熱淚盈眶,連連道謝道:“陳先生,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了,真是對不住,小強被我們慣壞了,等他好了,我一定讓他給你負荊請罪。”
“無妨。”
陳凡並不在乎任強怎麼對待自己,反正他也是看在任安妮的面子上。
“我去上個廁所。”
目送著陳凡前往洗手間,任安妮也不敢清洗紫線蓮,擔心一洗藥效就沒了,連著還帶著泥的根,逼著任強趕緊嚼了嚥下去。
任強拗不過任安妮,被強懟了一嘴的泥。
他吃慣了山珍海味,哪能受得了這個苦?
正要吐出來,就聽任安妮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要是敢吐出來,那就去死吧,我就當沒你這個弟弟!”
“可這上面都是土,還苦不拉嘰的......我看那個陳凡就是故意在耍我。”任強抱怨道。
“他就算真的耍你,你也得給我受著!除了他之外,已經沒有醫生能救你了,知道嗎?趕緊吃,這麼多廢話!”
任安妮的眼神無比犀利,語氣也非常嚴肅。
從小到大,任強還沒見過任安妮用這副表情對自己講話,有些委屈,只能強忍著想吐的感覺,張開了嘴巴。
任安妮長舒了一口氣,正打算把紫線蓮喂進弟弟的嘴巴里,就聽門口傳來砰的一聲,竟有人直接把門給踹開了。
任安妮被嚇了一跳,手一抖,差點把紫線蓮掉在地上。
下一秒,趙泰衝了進來,一臉慶幸的說道:“還好我來得及時,可別給小強吃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那個陳凡最不可信了,你知道他安的是什麼鬼心?”
“請了這麼多醫生都拿小強的病束手無策,我仔細考慮過了,原因大機率在於小強,這並不是生病而是中邪了!”
“所以我特地請了個大師過來,讓大師給小強驅驅邪就行了。”
趙泰說話的同時,一個揹著鵝黃色帶子,穿著道袍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男人邊走邊捻鬍子,手裡還不停的掐算著,口中唸唸有詞,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
“趙泰,你有病吧?!”
任安妮向來不相信這些牛鬼蛇神的東西,更不用說人還是趙泰找來的。
“你要是腦子裡有水,就自己找個地方空空去,別來扯我弟弟後腿,我相信陳凡給的藥肯定沒問題,你哪涼快哪待著去!”
“我們的婚約肯定不會履行,你不用再往我身上使勁了!”
任安妮煩透了趙泰,雖然爺爺還沒有表態,但是她已經無法容忍繼續和趙泰相處下去了。
豈料,趙泰卻對任安妮的表態不以為意。
“安妮,你別這麼任性,婚姻大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任老點頭,你就算再不想嫁給我也沒用。”
“更何況,我們家是什麼身份你心裡也清楚,像我們這種出身於高門的孩子,有幾個是真愛在一起的?”
“你別怪我說話難聽,我們家再怎麼說,手裡也握著戰神之主的物品,世世代代的榮華富貴都有保障,你嫁給我並不虧!”
“你閉嘴吧!”
任安妮沒好氣的瞪了趙泰一眼。
雖然知道趙泰說的都是再現實不過的東西,但她還是不愛聽這些刺耳的話。
“行行行,你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吧,這位是我請來的薛大師,在青烏協會算得上是首席學者了。”趙泰轉移話題。
“我之前跟他提了一嘴小強的事情,薛大師一聽就知道這是中邪了,於是我特地把大師請了過來,你就別固執了。”
此刻的陳凡剛從廁所回來,恰好聽到幾人的對話。
這位薛大師的名號,陳凡略有所知。
之前錢家做什麼賠什麼,也考慮過請這位大師幫忙算算,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
可是這大師不僅收費極高,而且檔期排的很滿,相當難請,哪怕是金陵的一流家族,都得排隊好長時間才能輪得上。
錢家這種三流家族就不用想了,根本沒這個機會,所以最終只能無奈作罷。
這位薛大師到底是不是真的很有本事,陳凡並不知道,但怨氣導致的氣虧淤堵和中了邪是兩碼事,他不想任安妮上當受騙。
當然,如果這個薛大師真的能說出個所以然來,那他大可放手不管。
可如果對方就只是個沽名釣譽謀財害命的,那他非得站出來說說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