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可封，可在域外立國。
這誰不心動？
不眼饞？
王是不敢奢望了。
但是侯卻是實打實可以拼一把的。
“十二公子真……天人也！”
“這事能同意嗎？”
“陛下要是同意了，我一定將家產全拿出來為大秦開疆擴土，至少打下三個郡來！”
“蠻夷之地荒涼無比有什麼用？”
“當然有大用，真要是賞塊地給我，我立即帶著家族幾百口人全部搬過去，哪怕是種地也好！”
武將們蠢蠢欲動，文官們亦摩拳擦掌。
上面的始皇眼中射出來的精芒更是越來越奪目。
域外之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沒想到自己這個兒子，竟然有著與他一樣的野望與眼光。
別人都在盯著家裡那一畝三分地的時候，他像狼一樣瞧上了域外那廣闊的沃土良田。
這就像是發現了知己益友一般。
當然更讓他驚喜的是，自己這個兒子已經替他想好了開疆擴土的藉口，以及如何處理未來打下的那一片片的國土。
在此之前，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都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之法。
疆土一旦大到一定程度，治理難度會直線上升。
離京越遠，中央的掌控之力就會越弱。
這也是他還沒有徹底選定是郡縣還是分封兩制的原因。
但是此刻，徹底有了結果。
十二子鬧歸鬧，瘋歸瘋，但是才幹與魄力也是諸子所不具備的。
三級臺下的趙高此刻卻沒有任何的亢奮激動高興，瞥了一眼始皇，心中暗叫一聲糟糕。
憑贏子華今日的表現，怕是已經碾壓超過了所有皇子。
有贏子華在，胡亥沒機會的。
因為始皇的眼中有著不一樣的光芒。
同樣，贏子華提出來的倡議一旦實施，文武百官都會感激於他，尤其是贏氏宗親們。
要知道，哪怕是視贏子華為第一爭寵大敵的胡亥，在聽到這個方案之後，都露出驚喜之狀，竟然滿目期許。
“此子斷不可久留！”
趙高陰寒的眸子，殺意愈發濃烈起來。
待眾人議論了許久，始皇這才沉聲問道：“子華之言，汝等以為如何？”
百官靜聲，彼此相視，爾後齊齊拜道：“恭賀陛下！”
“大秦萬年！”
“臣等以為十二公子之言贊也，當彩！”
不說李斯、蒙毅等人。
就算是淳于越等一眾老儒，此刻也都心甘情願的贊同。
因為贏子華已經將郡縣為主這條路給悍死了。
再反對，可能連分封為輔這一點都保不住。
而且贏子華這個方案，確實是絕妙無比。
最為適合現在的大秦國情，他們無從挑剔。
始皇見無人反對，遂道：“眾卿既覺此策可行，那我大秦便行兩制之法！”
“郡縣為主，分封輔之……”
朝臣百官聞言，暗松一氣。
大秦國制終於是定下來了。
國策定，則國安矣。
“十二子獻策有功，加爵三級，賜甲冑十副，抄書一卷！”始皇帝看著贏子華，叮囑道：“汝可擇一朝臣為師，曾學詩禮武藝。”
加爵三級，不過是第十爵的左庶長。
對於一個皇子來說，高不高，低不低！
不過後面擇師之選，可就讓百官神情一繃，有些緊張了。
誰要是被十二公子選中，那就意味著站隊了。
如此可就一榮具榮，一損具損。
贏子華聞言也是一愣，旋即目光朝著百官招去。
百官見此，一個個更加緊張，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引起了贏子華的注意。
“父皇，朝臣包括未上朝之人嗎？”
什麼意思。
百官們愕然當場。
合著，沒看上我等？
始皇笑了，嘴角微微揚起。
“無分殿內殿外！”
“凡我大秦之人，汝皆可選之！”
條件這麼優厚。
贏子華暗自一喜。
微微頷首的同時目光又朝著百官掃去。
百官剛鬆弛下來的身體又繃緊了。
心道，十二公子你不是沒看上我們嗎，怎麼又開始選了。
只是贏子華的目光在李斯、蒙毅、馮去疾等人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後道：“父皇，兒臣還沒有想好。”
“滿朝諸公皆為我大秦之肱骨，實難擇也！”
這話，直讓百官哭笑不得。
你不選，你目光梭巡來梭巡去，嚇得我們半死。
“容你思清再擇！”
始皇右手微抬，輕輕一拂。
趙高知道始皇這是準備退朝了。
旋即揚起了他那公鴨子的聲音：“有奏早議，無奏退朝！”
百官趕緊躬身：“臣選裝恭送陛下！”
…………
散朝！
百官紛紛出殿，或三五成群，或兩兩結伴。
贏子華默默出殿，腳步剛踏出大殿，後腳便有人追了出來。
“十二弟！”
“十二弟！”
贏子華回頭一瞧，見是扶蘇，遂停下回道：“大兄有事？”
扶蘇由衷的朝著贏子華拱手敬上一禮道：“多謝十二弟了。”
就在贏子華一臉懵逼的時候，扶蘇感慨道：
“沒有你，眾弟恐無食也！”
扶蘇很清楚，始皇的心思都在郡縣制上。
一直沒有正式確定，一是在拖延時間，讓天下更加安定，以免宣佈國制，引發朝野動盪。
其次是在等契機，找到最為恰當的藉口。
今日朝會，契機已到，就差臨門一腳。
結果殺出個十二弟，想出個雜揉之法，這才沒有讓郡縣制徹底成為國制。
不管是實封還是虛封，總歸皇子們有了一個歸宿，未來就任封國，衣食無憂還能在地方過得相對自由愜意。
贏子華仔細的端詳著扶蘇。
不是，大兄你真把自己當太子了？
好吧，見扶蘇確實是沒有太多的城府，眼神還是那般愚蠢的清澈，贏子華也只能無奈的回上一句：
“大兄，我亦為皇族宗親，自當為自己博一份前程。”
“你也不必替大家謝我什麼。”
說完，贏子華回禮轉身走了。
扶蘇還想說什麼，這時淳于越從後而至，力勸扶蘇道：“公子，贏子華所圖不小，你當與他保持距離才是！”
“過於親密，日後恐不好相與也！”
贏子華若只是想混吃等死的皇子，反而是扶蘇的助力。
但是從今天贏子華的表現，以及道出郡縣分封並存的方案來看，必是一個不甘屈居人下者。
來日必與扶蘇爭儲君之位。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贏子華的威脅比胡亥還要強。
胡亥只會做些女子做的獻媚之事，不足為慮。
反而是胸有大志與點墨的贏子華，野心昭昭，強勢逼人。
“淳師這……對十二弟是否有失偏頗！”扶蘇畢竟宅心仁厚，微微搖頭，不是很贊同淳于越的話。
朝堂上贏子華懟過淳于越，那是為國事天下事，老師也不應該下朝之後如此針對他才是。
“我……唉，公子聽我之言，必不會錯也！”淳于越突然有種力不從心之感，或者說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但是又無奈，扶蘇一向隨他們學習，儒家的迂腐到是學到了，儒家的另一面精髓卻是沒有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