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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恐懼

“我們現在只能祈禱它能頂得住。”

“砰——”

一前一後兩道聲音之間的間隔不到一息時間,驟起的震響幾乎要撕碎耳膜,彷彿有一道極烈的狂雷轟在了門上,上一刻還被描述為隔絕一切聲音的壁障在一瞬間便被轟聲洞穿。

夜黎是距離大門最近的,在驚雷般的聲波衝擊下,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失力般倒退,甚至神情都出現了片刻渙散。

接著一隻大手扶住了夜黎的肩膀,房間內星陣激發的燈光迅速閃爍起來,忽明忽暗,最終還是熄滅了,忽然暗下來的視野讓夜黎清醒了,這是久違的黑暗,因為他那隻能看清黑暗的紅瞳在這一刻失去了應有的效果。

但比起紅瞳失色,眼底下有件事更要命。

“星陣……破了?是誰?”四面八方接連響起的脆響組成了一曲崩潰的樂曲,無聲之陣發出聲響的時候就是它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刻,夜黎喉嚨顫抖著滾動,眼睛死死盯著正在分崩離析的牆體,“只用了一招?”

“臥槽吹得像個王八殼一樣固若金湯,結果是紙糊的?”朱小器情緒激動,激動得抓狂。

最壞的情況發生了,作為第一道防線,這個古老而複雜的星陣僅僅擋住了敵人的一招。

但是在房間裡眾人臉色難看到極點的時候,門外的人似乎停了下來,轟雷巨響之後,門外似乎有個男孩帶著歉意的語氣在低低地呢喃。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敲門太用力了,有點失禮了。”男孩語氣很溫柔,彬彬有禮,“夜黎同學,朱小器同學,還有十月同學,如果嚇到你們了,我為我的魯莽感到道歉。”

“這是?”夜黎有些驚愕,“是衝我們來的?”

“他是在嘲諷!”周尚嘴唇緊抿,臉色已然是生硬如鐵,隨後雙手貼合旋轉,陰陽兩色的氣輪頓時在掌心浮現,這具健壯的身軀在尚未見到敵人時就已經把全部的氣息激發起來了,聲音低沉如鍾:“準備……”

“迎敵!”夜黎立刻會意,低喝一聲,緊咬牙關,雙手攥緊拳頭,強行壓榨出來的勇氣暫時蓋過了恐懼。

“不,逃!”周尚高呼著推出掌心的陰陽氣旋,雙掌用力撐在門上,如同海潮般的氣息正在瘋狂湧入瀕臨崩潰的門中,肩胛的肌肉有如古老盤根般虯結。“開啟窗戶跳下去!”

“什麼?”夜黎愣住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周尚你瘋了吧?這可是六樓!”朱小器大聲說。

“他是對的,”開陽摁住發瘋得要跳起來的朱小器,渾身炙熱的氣息同樣毫無保留地釋放,他攥緊了雙拳,雙拳彷彿籠罩著一團烈火。“最好趕緊走。”

“可你並不像是要走的樣子啊!”朱小器死死牽住開陽的衣角,但是沒拉住,反而被開陽拖著朝門那邊走去。

“鴨梨你帶著小器和十月跳下去吧,我沒猜錯的話,沒有那柄劍,你的實力頂多是五階,五階的你跳下樓去或許會受傷,但是留在這裡肯定會死。”

“什麼?”夜黎臉上有點難看,心說我是個廢柴這件事有這麼明顯嗎。但他知道開陽沒有別的意思,這個性子直的男孩此時是真的在為他的生命考慮。

“這是殺戮的味道啊夜黎你聞到了麼?”開陽低聲說,“他們是來殺人的。”

“夜黎同學,朱小器同學,十月同學,你們在裡面麼?”外面那道極有禮貌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這……在墨械院裡殺人?他們瘋了麼?”夜黎有些轉不過來了。

“快走!”開陽飛撲出去。

已經來不及了。

“砰——轟!”木門碎裂,漫天都是飛舞的木屑,半扇門連著堅硬岩石築成的牆體一起化成了齏粉。這枚星陣在瓦解之前然後最後的能量卸掉了絕大部分衝擊力,但是周尚依舊被震得倒退出去,撞上十月的病床一直滑到窗邊撞上另一堵牆才停下。而開陽壓根沒有碰到門,他撲出去的剎那便被無形的手隔空摁倒在地上,喘息越來越劇烈,而吸進體內的灰塵也加劇了他呼吸的負擔,隱約間竟有絲絲甜湧上喉間。

夜黎楞了一下,一下子什麼都看不見了,他滿眼都是驚恐,敵人的強大超乎他的想象。

這一瞬間他又在恍惚中失神了,又被突如其來而又超出意料的東西所帶來的恐懼支配了身體,逃避的本能開始作祟……等等,不應該是這樣啊,他也應該揮劍,應該咆哮著使出縱狼弧,讓敵人嚐嚐夜氏殺招的三倍暴擊!不對,縱狼弧已經沒用了……

“縱狼弧已經沒用啦!”這是誰說的來著?夜黎一時間好像被封堵了記憶怎麼也想不起來,但是那道魔性的聲音一直在他耳畔飄舞,忽然間有一幀畫面在腦海裡清晰起來,給了他答案。畫面中是完美蓄力的縱然弧之劍圓,但是出招的人重傷吐血,長劍彈飛,而接招的人面帶冷笑無聲地嘲諷。

夜黎點了點頭,心說對啊,沒用了。

不只是縱狼弧沒用了,所有的抵抗都是沒有用的,那是無法戰勝的敵人……一幀一幀的畫面在腦海裡解鎖,播放,無一例外的,都是持劍的少年勇武地反抗卻一敗塗地的慘狀。

所有的畫面都指向了失敗的結局,而很快那個結局也要在腦海裡呼之欲出了,他已經聽到了一聲無力的痛苦呻吟。

冷冷地打了個寒噤,夜黎忽然發現自己內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抹去了,又像是又什麼東西被凍住了,總之是少了點什麼,他覺得自己離不開那樣東西,那是他抵禦恐懼的盾牌,只有抓住那個東西他才能在心裡燃起勇氣。可是心亂如麻的夜黎短時間根本理不清思緒,忽然在絕對的安靜中他聽到了門外有人在低低地笑,那笑聲如同寒冷的針刺入他的大腦,後背滲出冷汗,他猛地驚醒了過來。

煙塵依舊在飄揚,在腦海裡演了那麼長一場戲,現實中也不過是緊緊幾次呼吸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