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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大意了,我沒有閃,再親一遍

山上的礦井早已廢棄,梅津寺町的居民們為了紀念,在礦井出入口上修建了木製的廟宇,並由此衍生出了一個習俗——

鎮上人家若生了男孩,就會在椽子上掛一面鯉魚旗,如果生了女孩兒,就會在屋簷下放一個瓷娃娃。

路明非把繪梨衣放下,她好奇地湊過去打量每一個瓷娃娃。

常年擺在戶外風吹日曬,瓷娃娃有許多已經褪了顏色,甚至有些磕著碰著掉了漆,在夜晚遠遠望去多少有那麼點鬼娃娃的驚悚感。

不過等路明非重新燃起火光碟機散黑暗,恐怖的氛圍便蕩然無存。

繪梨衣對這些娃娃不太感冒,看上去髒髒的,而她又恰好有點潔癖。

於是很快便挪開目光,望向遠處的山崖。

那裡有風,也有海。

她直起身,把手伸向路明非。

阿明牽起了阿梨,在一個有星星的夜晚。

沒有飛機從頭頂飛過,也沒有流星劃過夜空,萬籟俱寂的天地彷彿只剩下少男少女。

往後的路不再破碎,倒是不用再前胸貼後背,兩人手拉手來到山崖邊,入目是一望無際的海面。

月已西沉,海天一際的遠方泛起魚肚白。

漆黑的潮面波濤翻湧,水光粼粼,用課本上的話來說就像月亮碎成一片一片,灑落在了海面。

看不到頭的海靜悄悄,山下沿著海岸線分佈的小城小鎮也在安然沉睡,遠遠望去,好似被時光封印。

路明非跳上山崖的巨石,盤膝坐下,微一用力將繪梨衣也帶了上來,臀兒枕在自己腿上。

“黑濛濛的,什麼也看不見,會不會失望?”他看著近在眼前的女孩兒,她瑰紅色的眸子裡倒映著漆黑的天與海,安靜的風和月,睫毛微顫。

“看得見。”繪梨衣纖細的腰肢被少年的手環住,像是害怕山風太大,將柔若無骨的少女吹落。

她左手搭在路明非左手上,右手輕輕挽起被風吹亂的髮絲,好似一個剛離開搖籃,見到了外邊世界的人類幼崽,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從未體驗過的廣闊天地。

“而且……”她將目光收回,看向從未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的少年,唇與眉彎起明媚的弧度:

“天會亮的。”

路明非愣愣看著懷中笑顏如花的女孩兒,心跳慢了半拍。

少頃,他輕輕點頭,攬著她的腰肢:“想要聽歌嗎?”

昨天他準備好了一長串的歌單,卻沒有派上用場,繪梨衣被迫聽了那麼長時間的梆子聲。

美景配佳樂,女孩兒滿懷期待,卻又發現近在咫尺的男孩沒有拿出手機,只是將視線從她身上抽離,看向了遠處的魚肚白天空。

“不知該從何說起時間在悄無聲息地流逝

那些話湧上心頭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路明非清亮的嗓音混著潮聲在晚風中悠然響起,指尖輕點著繪梨衣的小手,一下一下,彷彿這是合著節拍的樂器。

繪梨衣眸光熠熠,看著唱歌給自己聽的男生,有種自己變成了動漫女主角的幸福感。

在夢裡,那個叫楚子航的男生求婚時,好像就是彈鋼琴給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聽,還唱了一首歌。

雖然現在受限於環境,sakura只能拿她的手當琴來彈,但這是不是說……

腦海中忽然就冒起了粉紅色的泡泡,繪梨衣學著動畫片和電影裡演的那樣,小心翼翼將腦袋靠在了路明非肩膀上,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乾淨清晰的下頜線,還有那一開一合的唇,上下滾動的喉結。

“雨快止了在這個只屬於我倆的黃昏在那天,在那時,在那地方如果不曾與你邂逅

我們將永遠是陌生人……”

前世,他們的相遇就源於一個偶然。

在那個夕陽西下的黃昏,他在臺上指揮著樂隊奏響愛的篇章,她在臺下循聲而來,揹著手如好奇的紅髮精靈般,朝這邊張望。

如果那時候,路明非沒有退居幕後,而是留在舞臺上充當氣氛組,那或許屬於他的緣分便會錯過。

如果那時候,繪梨衣沒有因為性子靦腆怕生而遠離人群,站在遠遠的地方觀望,或許他也無法在五顏六色的頭髮中精準捕獲抓住那根紅線。

就如歌曲所說一般,如果在那天那晚那河畔,他沒有和她相遇,或許將永遠是陌生人。

值得慶幸的是,他抓住了機會,靠著死皮賴臉和死纏爛打兩項神技打動了大舅哥,成功抱得美人歸。

“一天比一天更喜歡你

比現在更愛你我用所有的一切越過時空的阻隔來到你身邊

我要變成翅膀緊緊地守護你我要變成風溫柔地擁抱你……”

他的歌聲沒有太多技巧,全是感情。

他唱的也不只是歌,是承諾,是因果,也是宿世的緣。

腦海中又浮現出電視機前那個衰仔努力憋眼淚的畫面,他好像也會這首歌,記憶中還有他靠著硬記發音學會了唱這首歌的畫面。

真是,單純而又美好。

所以,此刻唱出來後,才會如此真摯。

海風將最後的餘音捎向遠方,路明非低頭看著繪梨衣,四目相對,沒有旖旎的氣氛也沒有忽然的曖昧,但兩個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sakura好厲害。”繪梨衣抓住了在手心輕點的五指,微微用力,不捨得讓他離開。

“繪梨衣也可以的。”路明非反手握住她,用側臉蹭了蹭她額前被風吹起的髮絲。

“以前我其實什麼都不會的,學習不好,運動不行,人緣也差,唯一擅長的只有打遊戲。”

繪梨衣看著他,學著捏了捏他的手心:“我也只會打遊戲。”

“嗯,打遊戲也能變成很厲害的人。”路明非點頭,從小到大他聽過最多的,就是打遊戲除了害人之外有什麼用。

但這並不妨礙他在這條路走到底,成為俯瞰芸芸眾生的遊戲之神。

他無意和繪梨衣說自己的來時路,過去並不美好,往前走就行了,莫回頭。

“繪梨衣想去看外面的世界嗎?”

“想的。”聽到這話,繪梨衣腦海中浮現的第一畫面便是法國,那是她和哥哥夢寐以求的地方。

“那以後我陪你去,去很多很多地方。”

“好。”

簡簡單單的承諾,刻在兩人心底,無需拉勾。

東方的墨色開始褪去,山下隱約響起人聲,靠海吃海的漁民已經起來,準備開始新一天的漁人與海。

“海里會有美人魚嗎?”繪梨衣仰頭看著路明非。“應該有,但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樣。”在歐美那邊,人魚可不是像童話故事中那般漂亮美好,而是和塞壬一樣的怪物,會以歌聲誘惑海上的船隻,將船員拖入水中淹死分而食之。

路明非覺得傳說中的人魚估計就是之前遇到的蛇形死侍,半人半魚,渾身鱗片,相貌醜陋,遇到人就襲擊。

正好跟日本神話中的人魚一樣。

“那有海怪嗎?”繪梨衣又問。

“有的,這個是真的有。”路明非握著繪梨衣的手,語氣十分認真:

“太平洋裡有巨型鸚鵡螺,還有八岐大蛇,未來可能還會重新整理出外太空的怪獸,人類要開著巨大的機甲才能戰勝它們。”

“飛空艇和移動城堡真的存在嗎?”

“飛空艇還要很久才能設計出來,不過移動城堡確實有,但不是靠四條腿走路,是靠四個輪子。”路明非打趣道,“我們叫它房車,只是沒有哈爾的那麼大,功能那麼全面。”

繪梨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續縮在他懷裡問東問西:“地獄和天堂呢,有麼?”

“這個只有死人才知道,等抓到赫爾佐格,我讓他去探探路,不過他只能去地獄,去不了天堂。”

“赫爾佐格是誰?”

“壞人。”

“哦。”繪梨衣點點頭,“a-la和天人組織還在作戰麼?”

“a-la已經解散了,天人組織損失慘重,但依然為維護世界和平而努力。”

“阿姆斯特朗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是真的嗎?”

“假的,那是空知猩猩幻想出來的大香蕉。”路明非面不改色扯謊。

“布里塔尼亞王國對11區的奴役什麼時候結束的?”

“在魯魯修死的時候,他被朱雀那個狗東西一劍攮死,布里塔尼亞王國的統治瓦解,被奴役的諸國也恢復了自由。”

聽到這個回答,繪梨衣忍不住皺了皺眉:“魔王死了,魔女怎麼辦?”

“魔女撿走了魔王的屍體,把他復活了帶在身邊,一起去周遊世界,中間還抽空結了個婚。”

路明非心道好險,趕在穿越前看了劇場版,否則明天就會有把刀架在大河內一樓的脖子上,讓他立刻馬上把魯魯修復活。

聞言,繪梨衣小小出一口氣,放鬆下來。

但想到魔王魔女結婚周遊世界,還有之前路明非唱歌時說的喜歡、愛、守護她、擁抱她,眼睛眨了眨。

所以,剛才sakura真的是在跟我告白?

或者是……求婚?只是sakura並沒有像夢裡那個叫楚子航的男生一樣把話說清楚,他現在正在給她描繪海那邊的世界。

“中東有石油,所以會滋生美軍。”

“日本的御宅文化盛行,是因為從1945年開始就是二次原國家了。”

“阿三要在眉心點紅點,是為了方便日不落帝國瞄準。”

“美國人打檯球總是輸,因為他們喜歡先打黑的。”

“黑人在跑路前總是會給他的愛人留下一份禮物——他們的孩子。”

“為什麼芬格爾總是被投訴擾民,因為他窮的叮噹響。”

“國足踢不進世界盃,因為他們太純粹,純粹瞎踢。”

路明非侃侃而談,繪梨衣聽得直點腦袋:

“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這樣子的啊。”

“是啊,現實世界比動畫片更加離譜,到處都是地獄笑話,會覺得很失望嗎。”路明非的介紹沒多少是正經的,到了最後都快變成腦筋急轉彎了。

“不,不失望。”繪梨衣看著遠方升起的些許霞光,目光灼灼:“喜歡這樣的世界,這樣的世界很有趣。”

她的世界觀本就與常人不同,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遊戲和動漫人物。

ξ層的醫務人員一直在監視著她,知道她看動畫片的時候各項指標都非常穩定,卻沒注意到一個扭曲怪誕的世界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型。

路明非不急著糾正她扭曲的世界觀,未來很長,他會帶她走遍五湖四海名川大河。

語言的力量有時候很匱乏,有時候又很尖銳。

用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讓繪梨衣花費多年構築的奇幻世界崩塌,路明非捨不得。

他更願意用一點一點的真實,填充她世界中的虛幻。

兩人漫無邊際地聊著天,前一秒還在討論中華料理,後一秒就跳躍到去了哥譚該如何發家致富,小智到底是不是混血種,他媽媽和大木博士到底什麼關係……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的魚肚白徹底淡去,金紅的光暈劈開海天之際,將萬物染上一抹淺淺的金色。

黑色的海面變成了金紅色,波光粼粼。

森林從沉睡中甦醒,微風拂過,無根之水倒映著朝陽的色彩,順著樹葉滑落。

小鎮陸續傳來人聲,遠遠可見炊煙裊裊,街道上漸漸有了人來車往的喧囂。

遠處的摩天輪投下倒影,遠處的火車站上,靜靜躺著輛黃色的慢速列車,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正迎著海風打著哈欠。

紅日漸起,整個世界都被染成了金色。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驅散了一夜積累的寒意。

天亮了。

繪梨衣睫毛微顫,瑰紅色的眸子彷彿足以留存億萬年的琥珀,要將這海天一色生機勃發的美景永遠儲存下來。

路明非摸出換了個新螢幕的蘋果手機,調成自拍模式,稍稍調整角度,將兩人、小鎮、大海、朝陽都納入鏡頭之中。

“繪梨衣,笑一下。”

路明非看著手機螢幕上只有眼神出現波瀾的少女,輕輕拍了拍她的腰。

如此美景,怎麼能缺了美人一笑?繪梨衣看著鏡頭裡完美的構圖,又看了看笑容滿面的少年,粉拳攥了攥,覺得自己應該作出回應了。

於是她上身微微前傾,粉唇輕輕印上了少年的唇角。

感受到面頰傳來的溫軟觸感,路明非手一抖,按下了快門。

“咔嚓!”

雙目圓瞪滿臉錯愕的少年,面帶笑意彷彿披了一層金紗的少女,還有絕美的日出海景,就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