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神醫道：“殿下，我再試一試，看能不能讓孫福海清醒過來。”
秦景煜：“那就麻煩白老了。不過您也剛到京城，先去休息休息，過兩天還要審訊一個人。”
那麼多天都等了，而且明和帝最在乎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
其他的事情，就不著急了。
太后被打入了冷宮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其他人知道。
其實他的本意是，先將太后軟禁在慈寧宮，這件事就算是其他人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但是打入冷宮，意義可就不同。
而且大楚這麼多年，還沒有太后被打入冷宮的。
可見，今天父皇也是氣急了啊。
一直等到傍晚，秦景煜回了東宮的時候，他的臉上還是掛著嚴肅的神色。
林青檸接過了他的外套，“那藥不管用？”
秦景煜揉了揉眉心，“那藥管用的，孫福海都招了。當初，就是太后讓青雲真人，害死了元皇后。”
他把孫福海招認的事情一說。
林青檸一臉震驚，她心情複雜地皺著眉，“太后她……”
秦景煜：“現在關鍵是，孫福海可能會變成一個痴兒，無法做證人，而父皇又動了怒，直接將太后打入冷宮。”
“用不了多久，其他人就會知道，到時候就會變得十分棘手，崔家人也不會坐以待斃。”
“一定要儘快給太后找到一條死罪！”
林青檸垂了垂睫毛。
她本就不喜歡太后。
更不要說，太后之前竟然還試圖讓青雲真人，去弄那個什麼詛咒術，害死她？
對於要害死自己的人，根本不用手軟。
而且這次是徹底搬到太后的好機會。
太后並不是一個簡單人物，真的錯過了這個機會，讓她可以捲土重來的話，他們會更麻煩的。
林青檸給秦景煜倒了一杯茶，平靜道：“謀逆叛國罪，足以處死當朝太后了。”
秦景煜抬眸，“青檸你的意思是？”
林青檸：“太后害死了元后是真，而這件事無法擺在檯面上來，因為證據不足，所以太后也是有恃無恐。”
“但其實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要讓太后死。”
“太后就不得不死。”
至於理由是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能夠堵住幽幽之口，也就足以了。
林青檸說完後，發現秦景煜在沉思。
她半垂眼，“我只是提一個建議，事情具體如何，景煜你還是同父皇他們商議確定為好。”
“我，提這樣的建議，也的確是待了一些私念。”
“我不是聖人，太后要害死我，我也很厭惡她。而且，我還擔心，她以後會傷害到我們的孩子。”
對於自己的女兒都能夠親手害死的人，林青檸不確定太后的底線在哪裡。
而且，她也不想對秦景煜有所隱瞞。
她其實懂許多手段，但並不想用在秦景煜身上。
因為同樣的，秦景煜也不會對她有所隱瞞。
這是兩個人在一起後，日積月累的默契。
秦景煜握了握她的手，“她要害你，還有可能要害咱們的孩子，我必然也不會放過她。”
太后本來也不是秦景煜的親祖母，秦景煜從小又沒有在宮中長大，對太后可謂一點親情都沒有。
相反，太后屢次傷害他在乎的人。
而且算起來，元后還是秦景煜的姨母，是母后姜皇后最在乎的姐姐。
太后害死了元后，明和帝那邊不會放過，秦景煜這邊，為了母后，為了妻子，他也不會放過對方。
秦景煜握緊了林青檸的手，“明天就繼續去審問那個許穆。”
不管如何，絕對不會讓太后再翻身，再鬧什麼么蛾子了。
至於躲在太后身後的崔家，這麼多年，他們紅利也吃了太多了。
是時候該吐出來了。
這件事定了，林青檸卻忍不住感慨道：
“今天晚上，估計父皇跟母后心情都要難受了。”
因為元后對他們二人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人。
**
落雁塔。
現在是二月底，天氣還很寒冷，尤其是夜裡更是料峭。
落雁塔常年沒有人住，也沒有燒地龍，整個塔內更是冷落冰窖。
順公公打了好幾個噴嚏，他糾結地看著裡面跪坐在棋盤前的明和帝。
如果陛下這樣枯坐一夜，怕是會生病的喲。
順公公急得團團轉，幸好這個時候，被一群宮人簇擁著的姜皇后趕到了。
姜皇后裹得嚴嚴實實，但還是感覺冷，她疑惑道：
“陛下為何今天又來這裡了？是誰提起了姐姐嗎？”
這麼多年了，每次明和帝在元后的生辰，或者是一些特殊的紀念日，就會來到這裡緬懷元后。
要麼就是，誰提起了元后。
順公公記得太子殿下的叮囑，低聲道：“陛下知道了當年殺害元后的真兇！”
姜皇后：“當真？是誰？”
順公公：“娘娘，要不您進去親自問一問陛下？陛下進去到現在，什麼話都沒有說，好像還打算要在這裡坐到天亮啊。”
那人怎能抗得住？肯定要凍病了啊。
姜皇后已經提裙衝了進去。
等跑到了明和帝跟前的時候，她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陛下，到底是誰害死了姐姐？”
明和帝的身子頓了頓，眸子終於轉了，他轉過身來，看著滿眼是淚的姜皇后。
他開了口：“是太后。”
姜皇后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捂著嘴，哽咽著，抽泣著。
最開始聲音很小，但是後來，慢慢變大。
“崔氏她為何要害姐姐啊，姐姐是那麼好的人，為什麼啊！”
姜皇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姐姐從小就對她好，姐姐還總說，是因為你的生母趙姨娘救過我的命。
可是後來姐姐救了她好多次啊。
而且，沒有姐姐，她哪裡有機會嫁進皇宮，成了這後宮第一人？
自己如今的榮華富貴，家庭幸福，都是姐姐給她的。
如果姐姐真是自己生病了，倒也怨不得人，可她偏偏是被人害死的……
姜皇后哭了一陣子，突然站了起來，她儀態盡失，絲毫不在乎凌亂的髮髻，只是用手背摸了摸眼。
“我要去殺了崔氏！”
明和帝伸手去拽住了她。
看著平時性子軟和得，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的姜皇后，如今竟然要去殺了太后，明和帝突然平復了自己悲傷的心情。
他握著姜皇后的手，一字一頓道：“放心，朕定然會讓她償命。”
“不要髒了你的手，南卿不會想要看到你我親手殺人的……”
提起了姐姐，姜皇后轉過身，抱住明和帝就開始哭。
其實姜皇后跟明和帝兩人的感情很淡，除了例行公事外，兩個人平時很少有親密接觸。
但是他們此時相擁，卻都是為了同一個人。
元后，姜南卿。
此時在東宮之中，林青檸跟秦景煜沐浴更衣過後，二人上了床榻，吹滅了蠟燭。
也一時間沒有睡意。
也談論起了元后。
林青檸：“青雲真人說元后的命格奇怪，到底是一個怎麼奇怪法？”
秦景煜：“具體的孫福海也沒有說，估計他跟太后也都不知道。”
“但是青雲真人大意是，因為元后命格特殊，所以他才不害怕反噬。”
林青檸：“如果能夠把這個青雲真人抓到就好了，得知更多關於元后的事情，或許父皇跟母后會更心安一些。”
聽了關於元后這麼多的傳聞，林青檸對她愈發好奇。
而且，據說瑤瑤左眼底下，那一顆淡粉色淚痣，跟元后極像。
秦景煜：“如果有機會的話，定然要活捉了那青雲真人。就是不知道，他現在跑到了哪裡。”
林青檸：“這個好辦，等回頭去千機閣發一條懸賞通緝令，重賞之下，肯定有人能夠做成此事。”
秦景煜：“就又要麻煩白藍生了。”
其實他挺牴觸總是去麻煩白藍生的。
林青檸：“沒事，我們付錢的。這個青雲真人十分重要，到時候讓他們可以開高一些的價格。”
“也算是我們照顧了千機閣的生意。”
藉著十分微弱的月光，眼力極好的秦景煜發現林青檸目光清澈，在說起白藍生的時候，就好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樣自然，根本沒有其他情緒。
他一顆心稍定。
“嗯，是該多給一些銀子，上次也多虧了千機閣護送我。”
“對了，除了給銀子外，千機閣平時做事情，我也可以讓朝廷這邊，給他們一些便利。”
林清點頭：“具體交易條件籌碼，可以詳談。”
“總之，先抓到那個青雲真人再說。”
這個人很重要。
如果這次不抓到，他又會一些玄術，以後再鬧什麼么蛾子怎麼辦？
更有甚至，他如果去了敵人陣營中，應該怎麼辦？
秦景煜點了點頭，“好，明天我就給白藍生寫信。”
而此時，遠在西涼的青雲真人，正閒來無事，給自己卜了一卦。
其實他們玄學眾人，最忌諱的就是給自己卜算。
就跟醫者不能自醫一樣。
天機不可洩露。
玄學人因為洩露了太多，往往會有一些反噬，最大的反噬就是，讓他們算不出，看不透自己的命運。
可是今天，青雲真人一直右眼在跳，心中惴惴不安。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自己卜算一卦。
結果‘吧嗒’一聲……
龜甲竟然裂開了！
青雲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