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的眼眶一點點紅起來，水汽氤氳。

林聞嶼攥拳的手更加使力，暗自藏到身後。她現在哭，總比以後後悔來的好。

“你說完了嗎？”殷芙的聲音帶著淚意，悶悶糊糊的。

林聞嶼別開臉，不想看她，也不想回答，撈起衣服穿上。

殷芙扯住他的衣角，“你嫌髒，為什麼要抱我到這裡？抱我的時候，你就不覺得髒了嗎？”

林聞嶼冷聲道，“我是怕你死在樹林引起別人懷疑，追蹤到我的線索。”

殷芙吸了吸鼻子，悶聲道，“你騙人。”

林聞嶼語氣堅硬，“我沒有。”

殷芙扯了扯他，等他轉過頭看她，才說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就應該沒收我身上的電子裝置。你應該防我，說不定我手機裡安裝了定位器，好讓霍家人追查到你。”

林聞嶼心神微震，緩緩垂下眼皮。

他根本沒有防過她，連防備的念頭都沒有升起過。

“所以，你剛才說的那些難聽的話，也全都是騙人的。”殷芙揉了揉鼻子，眼底水汽更盛。

她在樹林裡受寒，感冒發燒，感覺有點虛軟，但問題不大。她自己心裡有數。

不過，她現在只能藉著裝弱，“賴”著林聞嶼。

殷芙不露痕跡地看了看這間簡陋的磚頭房子，角落裡有一大塊防水布蓋住什麼東西。

如果這裡是林聞嶼的秘密基地，是他為自己留的最後一條路，那麼……防水布下面，很可能是殺傷性的東西。

“我懶得和你再多說，你現在就離開這裡。”林聞嶼神色依然冷冽，不近人情。

“我怎麼離開？”殷芙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走出去？要走多久，才能走出林子？就算出了樹林，這裡這麼偏僻，沒有公交車，也沒有計程車。”

她原以為林聞嶼會說：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但他只是轉身收拾了一些東西，往屋外走。

殷芙跟在他後面。

外面夜色漸濃，漆黑昏暗，只有依稀的月光照耀一絲絲光亮。

屋後，停著一輛破舊的麵包車，看起來像是報廢了，車漆斑駁。

林聞嶼摸出車鑰匙，開啟車門，上車啟動引擎。

車子發出轟轟的聲音，似乎又老又破。

殷芙卻看出了一點門道，他改裝過這輛車。

沒想到他在媽媽林嬌出事以前，就已經籌備了這麼多。

他是不是早就認為，有一天，霍家會把他和媽媽逼到絕路。

他早就籌劃好最後的復仇計劃。

殷芙不禁皺起眉頭，以她對林聞嶼的瞭解，恐怕他是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你要送我去市區？”殷芙上前，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你不怕被霍家發現蹤跡嗎？”

林聞嶼目色漠然，“我有我的辦法，你問太多了。”

殷芙不肯上車，“我現在很難受，能不能在屋子裡睡一覺，等天亮再走？”

林聞嶼冷嘲地勾起嘴角，“你是想搜我屋子裡有什麼東西吧。”

殷芙被他說中心事，索性攤牌，“對，我想知道你藏了什麼殺傷性武器。你想怎麼對付霍家，是要用你自己性命作為誘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