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推不動他,索性就不推了,就這麼近距離地看著他,緩緩道:“你說這些話,我一點也不感動。”
霍聞焰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嘴上說得再動聽,有什麼用?”殷芙指尖輕點他的眉宇,軟聲輕笑,“眼睛都能騙人,何況語言。”
說話哄人,是這世上最不需要付出成本的事。
真正對一個人好,不是用嘴,而是行動。
這個道理再簡單不過。
“那我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的誠意?”霍聞焰不甘心地追問。
“不如這樣吧。”殷芙念頭一轉,眸光晶亮,“我們試交往三天,如果這期間我被你的誠意打動了,就答應做你的女朋友。”
霍聞焰的眸子也一亮,“怎麼樣試交往?”
“就假裝我們是男女朋友,約會三天。如果我心動了,你會感覺到的。”殷芙低哼一聲,“但你先起來,別壓著我。這三天,我們只是假裝交往,你不許對我動手動腳。”
霍聞焰得寸進尺,“既然是男女朋友,我對我女朋友動手動腳,不是很正常嗎?”
殷芙瞠起水眸,瞪他,“你還想不想試交往了?”
霍聞焰嗐了一聲,妥協道,“好吧,等你三天後正式答應做我女朋友,我們再醬醬釀釀。”
殷芙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腦子裡只有醬醬釀釀這些東西?”
霍聞焰略微動了動身軀。
他發著燒,身上很燙,感受與平常不同。
她就在他的身軀之下,半壓著,很難不動邪惡的念頭。
“你有沒有聽說過,發燒時候的男人……”
霍聞焰不純潔的話說到一半,被殷芙飛快捂住嘴。
“你別說那些葷的!”她羞惱,“再說,就取消試交往的約定。”
霍聞焰其實腦子已經有點糊,他燒得難受,被她微涼的小手捂住嘴唇,本能地舔了一下。
殷芙一驚,慌忙縮回手,“霍聞焰!你有病啊!”
他點了點頭,“對,我現在是有病。”
他高大的身軀朝她壓了下來,把她摟進懷裡,側身一轉,找到舒服的姿勢,躺好。
殷芙被他抱著,他手臂纏著她,她逃也逃不開。
“你還沒吃退燒藥……”殷芙很無奈。
“不吃了,我想睡一會兒,你別亂動。”霍聞焰摟緊她,閉上眼,很快就昏沉沉地睡過去。
他睡著之後不老實,雙腿也纏住她,像把她當成玩偶娃娃一樣,夾住。
殷芙被他弄得快喘不過氣。
她氣起來咬他手臂,“霍聞焰,你是不是要勒死我。”
他被咬得含糊悶哼,卻一點轉醒的跡象都沒有。
殷芙沒轍,只能耐著性子一點點掰開他的手。
但她才從他手臂裡掙脫出來,他長腿一跨,壓在她的腰上,又讓她逃不開。
殷芙又好氣又好笑。
要不是他真燒迷糊了,他這動靜可真像故意佔她便宜。
算了,她也累了,就陪他睡一會兒好了。
殷芙稍微挪動自己躺的姿勢,枕在他的手臂上,合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漸漸也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是被熱醒的。
霍聞焰的胸膛裡好熱,他壓著她的一條腿也好重。
“霍聞焰,你醒醒!”殷芙拍他的臉,“你燒沒退下去,我們得去醫院。”
她接連拍了好幾下。
啪啪作響。
霍聞焰迷迷糊糊轉醒,啞著嗓子低哼,“你是不是想扇我耳光很久了?”
殷芙見他神智還算清明,鬆了口氣,“我懷疑你流感了,必須去醫院做個檢查,不能拖。”
“我沒有患流感,今早做過檢查了。”霍聞焰把她攬緊,她在他懷裡小小軟軟的,比他平時抱慣了的睡眠枕更好抱。
“那你沒配藥嗎?”
“趕著過來找你,沒帶藥。”霍聞焰把臉頰貼在她頸邊,低啞地唔了聲,“你面板冰冰的,好舒服。”
他渾身滾燙,本能地尋找冰涼的地方。
貼完她的脖頸,就貼上了她的臉蛋。
“你先把退燒藥吃了。”殷芙伸長手去夠茶几上的退燒藥,拆開包裝,取出一片,往他嘴裡塞。
“你餵我,不然我不吃。”霍聞焰閉著雙眼,嗓子燒得沙啞,卻還不忘之前試交往的約定,“現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你要照顧好你的男朋友。”
“我對男朋友就是這麼粗魯的,你愛吃不吃!”殷芙把藥片硬塞進他嘴裡,一巴掌捂住,比他吞下去。
霍聞焰被嗆到,“咳咳咳……你謀殺親夫啊……”
殷芙趁機從他懷裡溜出來,拿水杯喂他,“喝水。”
霍聞焰這次終於乖乖地聽話,喝下一整杯水,消停了。
他剛睡了一覺,暫時沒有睏意,哼聲道,“女朋友,我餓了。”
殷芙這回沒再和他鬥嘴,“我去煮粥,你等我一會兒。”
她這間單身公寓是開放式廚房,她去忙碌,霍聞焰躺在沙發上睜眼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她剛才被他抱著睡,一頭長髮凌亂得不像話。
只見她動作利索地紮起丸子頭,然後穿上粉色的卡通圍裙,從冰箱裡拿出青菜和肉沫。
她一邊把洗菜,一邊扭頭看他,“給你煮青菜肉沫粥,好不好?”
霍聞焰沒有思索,回道,“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人容易多愁善感。
他忽然想起,自從媽媽跳樓自殺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在廚房見過這樣溫馨的場面。
其實在他記憶裡,媽媽也沒有這麼賢惠。
家裡有傭人,不需要媽媽自己動手。
或許越是這樣,他內心深處越渴望這種溫馨。
和他一起創業的好友,家境遠不如他,但他們從小得到的愛卻比他多很多很多。
他們生病發燒的時候,父母會著急,即使他們已經成年,還會打電話催著他們回家。
但他,要不是今天梁笙笙跑來鬧殷芙,他只會自己熬過去。
“熬粥沒有那麼快,你再睡會兒。”殷芙把洗淨的青菜剁碎,菜刀在砧板上發出篤篤篤的聲音。
有點吵,但霍聞焰莫名覺得安心。
他重新閉上眼,低低地回了一句,“好,聽你的,女朋友。”
他以為自己不困了,可聽著窄小的公寓裡,她走來走去的動靜,再一次沉沉地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