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醒過來的時候,置身在一輛破舊的麵包車裡。
她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嘴巴上貼著膠布。
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假裝還昏迷著。
殷芙沒有動,安靜地窩著。
她聽到前面司機和副駕駛座男人的說話聲——
“海哥,咱們這次撞大運了,這個小妞的姿色和那些女明星沒什麼區別。”
“還得我出馬,你們每次抓那些個出來賣的女人,一身毛病,賣不出什麼好價錢。”
“海哥就是牛啊,一出手就逮到一條大魚,這個小妞起碼能賣二十萬!”
殷芙不動聲色地聽著,推演來龍去脈。
她本來在民屋裡睡覺,醒來之後就在麵包車裡。
有兩種可能性,一是霍聞璟心黑手狠,為了溫顏,斬草除根,要把她賣到再也回不來的地方。
第二種可能,是她不走運,被村子裡人販子綁匪盯上,在睡覺時被迷昏。
這其中,還有沒有別的人下黑手?
殷芙一邊想,一邊低頭,瞥了瞥別在胸前的“胸針”。
這枚“胸針”裡有針孔攝像頭,記錄著發生過的一切。
而且它有定位追蹤的功能。
她從林聞嶼那裡買了這個東西之後,做過初始設定,只要按下邊緣的小按鈕,就會觸發報警功能。
殷芙抬眸,悄悄望了一眼窗外。
麵包車開在山路上,料峭顛簸,外面景色看起來十分荒涼。
好像到了什麼山溝溝裡。
只怕訊號很差。
但無論如何,她都得試一試。
殷芙悄無聲息地試著抬動手臂。
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前,手腕捆著繩子,但可以抬高……
殷芙小心翼翼,生怕驚動前面的兩個綁匪。
她的每一下舉動都很緩慢,很輕柔。
終於,碰到了那顆小小的按鈕。
希望有訊號!
殷芙心中祈禱。
……
山下的小鎮子,林聞嶼正在和一個鐵匠採購東西。
他在嘗試製造一些新發明。
因為具有危險性,不方便招搖,才會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定製。
他給鐵匠訂金,“大叔,你按照我的圖紙做,我過幾天來取。”
走出打鐵鋪,林聞嶼的手機突然發出一陣特殊的緊急鈴聲。
他一愣。
這個鈴聲,他從設定完之後,就沒聽到過。
這是他以前做的一個小發明,監控定位胸針。
那時,是喜歡小玩具的小蓉妹妹介紹給他的生意。
胸針的買主,就是小蓉妹妹的姐姐,聽說是個演員。
他見過本人,那個姐姐脾氣不太好,但其實很善良,最後還把房子免費給他和媽媽住。
他心中一直感激。
那個姐姐出事了嗎?
林聞嶼開啟手機軟體,密密麻麻的地圖上一顆紅點在閃爍。
那是“胸針”此刻的位置。
林聞嶼看著看著,不由地皺緊了眉頭。
情況不太對勁。
“胸針”一直在移動,往偏僻的山溝溝裡去。
林聞嶼看清楚那座山村的名字,跑回打鐵鋪,問:“大叔,你知道肖家村怎麼去嗎?”
鐵匠大叔咦了聲:“你要去我老家?不遠,距離這裡也就兩個小時的車程。”
林聞嶼從洗得發白的黑色書包裡摸出一個本子,“大叔,你能告訴我詳細的乘車方法嗎?大巴能到嗎?我有個親戚住肖家村,聽說生病了,我想剛好去看看他。”
這裡不好打車,他是坐大巴過來的。
鐵匠哈哈一笑,“你親戚叫什麼?我剛好要回去一趟,順便捎上你。”
林聞嶼隨便說了一個常見的名字,“不知道我牛叔現在怎麼樣了,您能帶我一程,那實在太好了!我給您車錢!”
鐵匠看他一臉學生氣,單純清澈的樣子,完全沒有多想。
他們村,叫肖阿牛的就有七八個。
不知道他嘴裡的牛叔,到底是哪個。
林聞嶼滿臉感激,坐上了鐵匠的一輛皮卡車。
路途顛簸搖晃,林聞嶼時不時拿出手機,偷偷看一眼地圖上的紅點。
果然,那個紅點到了肖家村,就不再移動。
那個姐姐,很可能被人拐到了村裡。
林聞嶼心中著急,臉上卻不能顯露,還要和鐵匠大叔假裝沒事的閒聊幾句。
殷芙此時已經從麵包車上被扛下來。
她被關在一間堆積雜物的房子裡。
“這個小姑娘怎麼還沒醒?”那兩個綁架她的男人嘀嘀咕咕,“城裡人就是身體弱。”
“她不醒才好,省得大哭大叫,煩死了。”那個被叫作海哥的黑瘦男人,檢視她雙手雙腳被綁得緊不緊,才轉頭出去,“走,我們去談談價格。”
等到無人,殷芙才小心地睜開眼睛。
看樣子,她是被賣到了山裡。
至少,不是什麼器官買賣。
殷芙儘量讓自己樂觀地想。
她再次按動報警鍵。
她記得林聞嶼曾經說過,這個“胸針”需要在訊號好的情況才能自動發出報警簡訊到警局。
但願她運氣好點!
殷芙觀察周圍,雜物裡有豁了口子的破碗。
她輕輕挪動身體,去夠到那個破碗,藏到身後,小心弄碎,把一塊碎片握在手心裡,去割繩子。
她才剛割了幾下,就聽見木門嘎吱一響,有人推門進來。
她來不及閉上眼裝睡,只見幾個農村男人目光猥瑣的盯著她。
那個海哥向她走過來,為了讓買家看清楚她的美貌,撕掉了她嘴巴上的膠布。
“我沒騙你們吧,這個小妞比女明星還漂亮!”那個海哥得意地道,“我也不要多,只要二十萬,你們誰出得起,就抱回家做媳婦。”
二十萬!
在這個肖家村,無異於一筆鉅款。
倒不是沒人有這筆錢,但這幾乎算是半輩子的積蓄了。
為了娶一個漂亮媳婦,值不值得……
那幾個男人猶豫的互相看了一眼。
“你們考慮吧,要是沒人出得起錢,我就帶人去下一個村!”
海哥一點也不擔心賣不出去。
這種姿色的小姑娘,不賣到山溝溝裡,賣去紅燈區,照樣能有一個高價。
“你們、你們真的要娶我當媳婦嗎?”殷芙忽然弱弱地開口。
她聲音像病殃殃的小奶貓,氣息不足。
她眼眶通紅,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醫生說我這輩子都不能生孩子,所以我男朋友和別的女孩子跑了……你們真的有人願意娶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