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亦驚奇地審視著眼前那尊約四十公分高的金銅鑄成的菩薩法相,隨後不禁驚歎出聲:“此物,確乃真品無疑!”
牛真人瞬間朗聲大笑:“看來你對修煉界之物也有見解啊。”
隨之,他抬起目光瞥了眼肖玉瑾與陳飛,率先對著肖玉瑾言道:“玉瑾,你先坐下吧。”
牛真人臉色一正,目光凌厲地瞪著陳飛,一聲冷哼:“陳飛,你好大膽子,上次竟擅自離去,今日還敢再來此處?”
此言一出,整個辦公室內的氣息頓時凝聚起來,宛如寒冰籠罩。
肖玉瑾本欲落座,此刻卻悚然一驚,毛孔倒豎,目光疑惑並憂慮地望向陳飛:陳飛究竟為何觸怒了牛真人?
牛真人的一番斥責令辦公室氣氛瞬息間變得莊重起來,陳飛也嚇得心頭一跳。他想不通,這般高深莫測的修真領袖,怎會因自已一次小小的失禮耿耿於懷?
正當肖玉瑾打算為陳飛開解之時,卻見牛真人臉色驟變,恢復了和藹的笑容,開口道:“哈,剛才只是和你開了個小玩笑。聽聞你竟然懂得施展療傷術法,此事當真?”
陳飛聞此言,心中稍定,回應道:“些許皮毛,不足掛齒。”
牛真人微微頜首,不再多言,轉而面向肖玉瑾:“這一次你做得很好,這件遼代的金銅菩薩像,我已上報給地界的仙府文物司,他們會派人前來鑑定。”
“如今世間的文物守護工作日益受到重視,無數珍貴古物遭損毀,實乃仙界之痛。你此次獻上的金菩薩像,必然能引起高層的關注。”
“如此,我便親自前往地府文物局稟報此事,佟真人,此事便交由你全權處理。”
聽到此言,牛老身旁那位溫文爾雅的老者佟林木點頭應允,未有任何推諉。
牛真人接著對肖玉瑾言道:“這位佟林木真人,即將成為我縣域內修為管理層的一員,主管文教事宜。”
肖玉瑾忙恭敬回禮,介紹自已道:“佟真人您好,我是安鎮的修為領主,肖玉瑾。”
佟林木微笑致意,並未多言,繼續仔細揣摩著金銅菩薩像的奧秘。
此時陳飛意識到這裡已無自已之事,便想著前往縣人民醫院看看。
“牛真人,弟子想去縣人民醫院一趟。”
陳飛壯了壯膽子,提出請求。在牛真人未曾許可的情況下自行離開,無疑是對他這位修為長者的不敬。
然而牛真人性格豁達,對於這種小事並不在意。
得知陳飛要去醫院後,他遂對身邊的弟子白小天吩咐道:“安排一輛靈獸車,送陳大夫過去吧。既然是去醫院,還是儘快為妙。”
“陳大夫,請隨我來。”
白小天朝陳飛揮揮手,引領著他離開了辦公室。
肖玉瑾則坐在椅子上,內心頗為忐忑不安。面對兩位這般修為深厚的長者,他又怎能不感到緊張呢?
陳飛對於肖玉民的感受毫不在意,他邁出陳元仙府的大門,登上白靈贈送的飛梭,在這一刻,方覺身心暢快無比。
那仙府之內實在是太過壓抑,對於修道之人來說,毫無修行之趣。
白靈雖然派遣此飛梭護送陳飛前往陳元醫宗,但她身為宗門要務繁重的執事,自然是無法陪同前往。
陳飛降臨陳元醫宗之時,已然是午後一時,恰逢醫宗下值弟子歸位,準備開始午後的修煉與療疾。
“仙友,請問尊駕尋訪何人?”
一位三十有餘,修為不凡的女修士攔住了陳飛,黛眉微蹙地詢問道。
陳飛並不清楚王天宇居所所在,亦未能覓得診殿方位,只得在其間徘徊,這般異動自然引起了一旁值守女修士的關注。
“敢問王天宇仙師的洞府位於何處?”
陳飛舉止謙遜地向女修士請教道。
那女修士隨手一指腳下,又指向長廊盡頭,言道:“此處乃一樓,乃是急療峰所在之地。”
“仙友可由此階梯拾級而上,至三層之後沿著通道前行,一旦見到外治峰的標誌便即抵達。”
“多謝仙子指點。”
陳飛感謝過後,正欲循指引走向階梯,又被那女修士一把拉住。
“誒,等等,閣下是何來歷?欲求王仙師何事?”
“我看閣下一襲裝扮,似乎並非我陳元醫宗之人哪。”
女修士疑慮頓生,再次緊握陳飛臂膀。
然而陳飛對此情形唯有苦笑以對,想要向這位女修士表明身份,只怕對方未必認得。
此時,“轟”的一聲響動,醫宗大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名壯碩的中年修士揹著一位六旬老者衝入其中,一邊奔跑一邊高呼救人。
女修士見狀緊急,立刻向彼處奔去,連陳飛之事暫且擱置一旁。
她攜同另外兩位女弟子推來一輛療疾專用飛梭,將揹負的老者安置其上,隨後迅速駛往急療峰救治。
陳飛瞧見老者的情形,亦緊跟而去。
“馬長老,新來一例急症患者,還請您接應!”
那女修士嗓音嘹亮,話音未落,便將急療峰內正在靜修的馬姓長老喚醒。
只見馬長老身披白色法袍,口罩之下一雙醫術高明的眼睛透過手套望向痛苦難耐、捂著右腹的病人,並且已能大致推測出病情所在——右側腹部匯聚眾多重要臟腑,如肝膽、腸胃,乃至闌尾、十二指腸以及右腎等,任何一處出現問題都可能引發此類疼痛症狀。
中年修士一邊擦拭額頭熱汗,一邊慌張地對馬長老訴說著:“家父今日用完午膳不過片刻光景,突感噁心欲嘔,卻吐無可吐,緊接著腹部鼓脹,右腹刺痛不止,疼勢時斷時續。”
“剛剛更是疼得幾近昏迷過去,我察覺不妙,立即將他背到貴宗求醫。”
“馬長老,您一定要救救家父啊!”
作為兒子的他顯然已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失措,一時之間六神無主,情有可原。
馬醫師微微點頭,隨後伸出右手輕輕按在了患者的闌門要穴之上。
他這一觸碰,原本已陷入神魂迷離、疼痛難耐的老者立刻如同蝦米般蜷曲起身子,發出一聲痛苦的驚呼。
“小童,速為這位長者採血一觀其白元子數量。”
“如無意外,此乃急性闌尾之疾,正發作其間。”
馬醫師經驗豐富,依著他弟子先前描述的症狀,便能斷定這位長者極有可能患上了急性闌尾炎。然而為了確證此事,仍需採集血樣,詳細查驗白元子的數量。
一位青春洋溢的女弟子應聲上前,小心翼翼地執行消毒並取血之法,隨後捧著血樣送往靈液檢測室。
陳飛漫步至急診科廊道,目睹了這一切的進展。藉由他前生多年積累的急診經驗,陳飛深信這確實是一例急性闌尾炎,無需置疑。
固然如今的正規仙院講究責任分明,遵循規程以求合理有序,凡遇此類情況必當採取血檢之法,以備事後追責,令病患家屬無法辯駁。
“哎哎,你怎還未離去呢?”
一名三十左右的女弟子見陳飛不僅未離開,反而緊隨而來,不由得焦急地呼喚道。
馬醫師朝那女弟子身邊的陳飛投去一瞥,旋即視線為之停滯。他感覺這位青年似乎在哪裡見過,一番思索後,腦海中立即浮現出答案。
“陳真人,莫非閣下便是陳飛真人?”
曾在會議室內與陳飛有過一面之緣,彼時他在監視區域內全程關注了陳飛施行手術的過程。對於這位年紀輕輕,卻在外科技藝上已登峰造極的陳飛,馬醫師印象深刻。
“正是在下。”
陳飛並未記得眼前的馬醫師,不過既然對方已然認出自已,倒也免去了向女弟子解釋的麻煩。
女弟子疑惑地看向馬醫師,繼而轉頭打量陳飛,開口問道:“馬醫師,您認識他麼?”
“近日我仙院之內不是流傳著外科王某拜入一介草藥修士門下的傳言嗎?還說什麼顏面盡失吶。”
“原來此人正是那位王醫師的恩師,那位修煉中醫術法的陳飛真人!”
女弟子滿目驚奇地凝視著陳飛,未曾想眼前這位清瘦的年輕人竟然就是王天宇的師父。
“馬醫師,這位長者確係罹患急性闌尾炎,無須藉助血檢亦可確認。”
“觀察闌門處之痛點,便是最為可靠的診斷依據之一;此外,患者嘔吐空腸且腹部疼痛如鼓脹,這些皆為其病症表現。”
陳飛口中說著,雙手三指搭於老者左手脈門之處,感知脈象微弱溼潤。
他又將老人的口腔翻開察看了舌苔,發現舌質並無異常,只是舌苔稍顯白膩厚重。
據此推斷,患者體內已有溼邪痰熱,以致水溼鬱結,氣血執行受阻。
中醫之病症命名相對較少,且往往較為概括,更多依賴於證候來進行辨別分類。
證候即為人體所呈現出的各種徵兆,醫者需捕捉到這些資訊,並進一步運用辨證論治的方法予以剖析。
正如人之身體會傳達出種種訊息一般,這些訊息就如同自然界的風雨雷電、風捲殘雲或是黃沙漫天,都是環境變化的先兆。
人體同樣存在著這樣的預兆與警示……
中醫融合了天地法則,講究天人相應,陰陽調和,五行執行與六氣變幻,乃至子午流注的微妙時序。這一切皆為療愈生命之道。
“馬真人,氣血檢測已出,血細胞計數值為14乘以十的九次冪\/L。”年輕的藥童手持玉簡快速返回,將其呈遞於馬真人面前。
馬真人目光一掃,旋即朝身後侍立的弟子喝令:“準備啟陣療疾!”
然而,“且慢!”陳飛出口制止,輕輕擺手,自座位上起身。
“此症無須藉助陣法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