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遠處的天際是橘紅的,周圍還暈染一層淺淺的黃色。
由於午飯吃的晚,唐志國和秀英都不打算吃晚飯了。
程子豪和唐糖饞泡麵,秀英就給兩人煮了兩碗酸辣牛肉麵。
秀英想讓他們分屋睡的話一直掛在嘴邊,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總怕程子豪多想。
左思右想,她走到院子朝正在往牛槽裡填草料的唐志國說道“還是別分屋睡了,那屋子裡也不光他倆,不是還有咱倆呢麼,這回就讓糖糖靠牆,我挨著糖糖,你挨著子豪,兩孩子就能住兩個晚上,沒必要折騰了,你說呢?”
“行,你是咱家老大,我服從領導安排。”
秀英笑出聲“嘁,德行,哎!對了,一會兒我領糖糖和子豪去二狗家溜達一趟,人家沒少幫咱們家忙,我給他們拿點鵝蛋,順便說一下明天拉咱們去市裡買假肢的事兒。”
“我呢領導大人?我也想去。”唐志國用食指反指自己。
秀英噗嗤一下笑出聲音“你瞧你,怎麼還跟小孩似的,我不是怕你腿腳不方便走路會累麼!”
“不累,明天啊我就能裝上假肢了,今天就拄著我這個老夥計去溜達溜達!”
晚上七點四十分,唐志國、唐糖,秀英三個人來了趙二狗家。
程子豪以要看書為由,沒有一起前往趙二狗家。
唐志國三人前腳剛走出院落,程子豪後腳就打通鄧晨晨電話。
“子豪,怎麼這麼晚打來電話,又是在廁所嗎?”
程子豪笑了笑“沒有,他們一家子出去溜達了,就我一個人在家。”
鄧晨晨:子豪,我挺心疼你的,寄人籬下的滋味一定很難受。
程子豪嘆了口氣:這種日子確實不好過,我爸的賠償金和我姥爺留給我的存款都在他們那裡,明天他們要用那筆錢給唐糖他爸買假肢,五六萬呢。
鄧晨晨語氣不滿“那是你家人留給你的錢,他們怎麼能隨便動呢!”
程子豪繼續嘆氣“畢竟人家養了我十一年,就當是還給他們的撫養費了吧…………”
鄧晨晨:什麼撫養費要三十多萬啊!他們不是已經昧著良心偷偷留下你爸爸二十五萬的賠償款了麼,現在又變著法的要弄走你姥爺留給你的存摺,真是想不到,唐糖一家人竟然這麼黑心!
程子豪始終不相信唐志國真的只收到十萬塊錢賠償金,他更相信李雪的話,合同上白紙黑字寫著三十五萬的賠償金,唐志國還按了手印,他就不信,唐志國那麼大個人會不認字,即便不認字,那數字三十五他總該認識吧?還有,他不相信律師會騙人,所以,真的如李雪所言,如果不是她那次來要錢,他真的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酒廠失火的真相,永遠都不會知道這筆三十五萬的賠償款。至於李明二十多萬的存摺,他對鄧晨晨撒了謊,他沒告訴她唐志國用這筆存摺裡的錢給豔紅做手術,還有喪葬費等等,他沒有告訴她這些事兒,只說他的姥姥早就死了,姥爺在死之前把存摺留給了他,結果被唐志國收走,反正他是不會讓鄧晨晨和唐糖見面的,只要不見面,這個謊言就永遠不會被拆穿。
“二狗叔!劉翠姨!”
唐糖永遠都這是這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人剛走到門口,聲音就已經傳進屋子裡了,與王熙鳳不同的是,唐糖的嗓音更溫柔,甜美一些。
劉翠聽見聲音趕緊走出迎他們。
秀英把手裡的籃子遞給劉翠“給你拿了點兒鵝蛋,我看你家裡雞鴨都有,就是沒有鵝。”
劉翠接過籃子“你看你們,來就來還給我拿什麼鵝蛋呢,你家裡就那麼幾隻鵝,能下幾個蛋,給孩子吃多好,現在這鵝蛋還挺貴的。”
“沒事兒,吃吧,孩子們吃雞蛋就行了!”唐志國說道
“二狗呢?”秀英問道
劉翠邊領著他們進屋邊說道“跟一明通電話呢。”
“一明在北京怎麼樣啊,今年過年回來不?”秀英說道
劉翠嘆口氣“不回來,這小子也不想家,玩野了,現在跟人家搞什麼服裝批發,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糖糖,來!”
趙二狗一手持著電話一手招呼著唐糖“你一明哥想跟你聊幾句。”
唐糖鼓著眼睛“跟我?”
秀英推了唐糖一把“快去接啊。”
唐糖滿臉疑惑,木訥的把手機貼在耳邊,她不知道趙一明為什麼要讓她聽電話,他要跟她說什麼?她又該跟他說什麼,那年他在山上說喜歡她的情景,還依舊清晰的印在腦海,還有她對他說的那些狠話,難道他不介意?還是忘記了。
唐糖訥訥開口“喂…………”
“糖糖,好久沒聽見你聲音了啊,聽說你現在在點石高中讀書啊。”
趙一明的聲音褪去了稚嫩,變得渾厚了。
“嗯,對。”唐糖只回答了這兩句,但又感覺不妥,又馬上說道“你在北京好嗎?過年回來嗎?”
電話那頭是趙一明輕輕笑的氣息聲“那糖糖想讓我回去嗎?”
“……”唐糖語塞
趙一明繼續道“好啦,不逗你了,對了,你現在有電話了吧,把你手機號碼給我,還有QQ。”
唐糖有些猶豫,她怕給了趙一明後,他會天天轟炸她。
但趙一明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你放心,我不會經常打擾你的,有個聯絡方式才能常聯絡,以至於不會導致我們的關係生疏,對吧。”
唐糖想了幾秒,便把手機號碼和QQ號給了他,都已經過去一年多了,趙一明應該不會喜歡她了,再說了,趙一明不計前嫌,不計較她當初說話那麼傷人心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唐志國秀英和趙二狗劉翠在炕上聊家長裡短,唐糖則翻看著趙一明的空間動態。
他瘦了,黑了,眼神裡面有故事了,在北京的這段時間,他應該經歷了很多吧。
這麼想著,趙一明給她發來了訊息“小糖糖越來越好看了啊,倒是任苗苗,你讓她少吃點,以前是肉長到該長的地方,現在全長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