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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叫人羨慕

看清楚流徵的模樣,小太監先‘呀’了一聲,“姑娘的手怎麼傷了?”

此時楚流徵的雙手搭在被子外邊,裹得厚厚的紗布十分明顯。

她今早提過意見,不要裹這麼多,即便是紗布也會不透氣啊。

可李太醫說,裹厚一點是為了防止她磕著碰著,等再養兩日,傷勢恢復些才能裹薄一點。

楚流徵能咋辦,只能聽太醫的了。

彩月看了眼小太監:“這事情整個宮裡都傳遍了,你不知道?”

小太監眨巴下眼,似終於把傳言和正主對上號,一臉敬畏地看向楚流徵,“姑娘便是那大鬧華清宮的勇猛之士?”

楚流徵唇角抽了抽,啥玩意兒??

她,勇猛??

這詞兒跟她現在這副慘樣能沾邊?

宮裡到底都是怎麼傳她的啊?

她有些好奇,但想到謠言可能會有的離譜程度又急忙打消了這份好奇。

她對小太監笑道:“上回匆忙,沒來得及問公公姓甚名誰。”

“姑娘客氣了,喚我一聲小裕子便是。”小太監從懷裡摸出一個信封,想著楚流徵現在不方便用手,便妥帖地放到床邊上。

“陳公公交待了,定叫我轉告姑娘。”

“不是他對姑娘的事不盡心,他日日去問,今日才問著。姑娘也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御膳房忙得不可開交,陳公公實在脫不得身,這才吩咐了我給姑娘送來,還請姑娘不要見怪。”

“不會,我感謝陳公公還來不及呢,也多謝你跑這一趟。”

楚流徵心裡也惦念著這封家書,雖然系統裡沒寫家中有什麼不好,但見不到信她心裡總是沒那麼踏實。

她看向彩月:“你幫我把櫃子中間那個抽屜開啟,將蓋子上繪著蘭草的白色小瓷罐拿出來交給裕公公。”

彩月依言走到櫃子前,一拉開抽屜便聞到一股子茶香氣。

抽屜裡東西不多,多是些紙包,聞味道應該都是茶葉。

她伸手拿出白色小瓷罐,走回來遞給小裕子。

瓷罐上彩繪精緻,一看便是好東西。

小裕子不敢接,擺手道:“可不敢拿姑娘的東西,陳公公要是知道了,得揭了我的皮。”

“不是給你的,勞你替我帶給陳公公。”楚流徵笑笑,“陳公公好茶,這罐君山銀針是陛下賞我的,想來能入陳公公的口。”

聞言,小裕子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楚流徵又讓彩月拿三錢銀子給他,“有勞你跑這一趟。”

“姑娘也太客氣了。”小裕子眉開眼笑地接了賞錢,又說了兩句好話才揣著瓷罐離開。

彩月關上門回來床邊坐下,繼續給楚流徵餵飯。

“那位陳公公肯定已經給過他好處,姐姐做什麼還給他賞錢?耽擱這麼久,飯菜都冷了。”

“還行,有熱氣兒。”楚流徵嚼了嚼飯菜嚥下去,輕聲道,“從御膳房過來也不近,總不好叫他白跑一趟。再說了,日後少不得還要麻煩他,若他心裡生了埋怨,最後麻煩的是我。”

“還是姐姐想得周到。”彩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瞥了眼床邊的信封,“姐姐還能與家中書信往來,叫我好生羨慕。”

入宮久了難免惦記家裡,宮裡人或多或少都會託外出採買的太監往家裡送信。家中若有人,也會回信來,寥慰思念之情。

中間人能趁機賺兩個跑腿錢,只要不是太麻煩,一般都會答應幫這個忙。

楚流徵看著她,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入宮也幾年了,不曾託人往家中送過信嗎?”

彩月搖頭,“我不比姐姐家近,我家遠在泉州,送信不便。家裡……”

話音頓了一下,她垂著眼睫舀起一勺飯菜,“家裡也不曾送信來。”

楚流徵慢吞吞嚼飯菜。

【若非系統裡寫明瞭,就彩月妹子這番表現,我一定對此話深信不疑。】

吃完飯,彩月扶她到院中散步,“我去收拾碗筷,姐姐千萬注意手。”

楚流徵舉起雙手,“我保證,即便摔得臉著地也絕不拿手撐一下。”

彩月噗嗤一聲樂了,“姐姐慣會促狹。”

她走回房間收拾碗筷,瞧見床邊那封信,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拿了起來。

信封上沒寫字,不厚,底部有兩處突起,似裝了其它東西。

彩月隔著信封捏了捏,感覺是銀子。

她眼神暗了一下,將信封放回原位,幽幽地嘆口氣。

姐姐可真叫人羨慕。

不僅在宮裡得陛下看重,在宮外還有家人惦念她。

不像她,在宮裡受盡白眼不說,在家裡也沒人真的關心她,就連病了也只有楚流徵這麼一個非親非故的能替她著想一二。

其實,她是送過家書回去的。

她期待了兩個月,每天都在想回信裡會有什麼,她甚至期待過父親發現她的謊言,想法子救她出皇宮。

可惜回信裡只有兩張紙,上面沒有她設想的溫情話語,更沒有什麼銀子之類的貼補,反而獅子大張口,讓她多吹吹枕邊風,想辦法替父親謀個好官。

有多期待便有多失望。

即便家中不知她只是一個宮女而非寵妃,也不該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後宮不得干政,父親好歹已經為官十載,豈會不知這個道理?

不過是如往常一樣,忘記為她著想罷了。

可她不能不為自己著想,她不想做一輩子宮女!

她想讓父親知道,即便身為女子,她也是父親所有子女當中最出色的那個!

即便繼母再生十個二十個兒子,也比不上阿孃生她這一個女兒!

她……想讓父親後悔。

時近黃昏,各國使臣被專人接引入宮,前往太和殿參宴。

一個時辰後,百官們的車駕也陸續到了宮門口,攜同家眷入宮參宴。

禮王世子看到燕家的馬車,特意慢行一步,同馬車上的燕太師問好。

燕太師禮貌頷首,並不多言。

禮王世子眼底劃過一抹陰鷙,嘴上卻溫聲細語。

“父王一直惦記太師的腿疾,特意尋了位極擅治療風溼骨病的大夫,命我帶著上京。不知太師哪日得空,我好領著大夫登門,為太師診治一二。”

“王爺和世子有心了。”燕太師表情不變,婉拒道,“不過連太醫院都治不了的頑疾,想來鄉野大夫也無甚辦法。世子的好意老夫心領了。”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禮王世子用力攥了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父王曾拜太師為師,有師徒之誼,父王一片尊師敬師之心,還請太師不要推辭。”

燕太師:“……”

去你的師徒之誼!叫陛下聽到這話還不得疑我?

老夫就正經收過陛下這一個學生,莫來挨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