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晚晃了晃腦袋:“朋友送的,好看麼?”
朝露毫不猶豫地誇道:“款式很別緻,很適合你!”
蕭妄看到這一幕,唇角微彎。
一行人用過早飯後重新啟程。
燕辭晚坐在馬車內,透過車窗往外看,見天空陰沉沉的,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事實證明她沒有預料錯,到了中午的時候,天忽然開始下起雨來。
車馬暫且靠邊停下,蕭妄將蕭廷送還給江亭月。
江亭月趕緊幫兒子將臉上的雨水擦掉,以免他被凍病了,隨後她看向蕭妄,擔憂地問道。
“都下雨了,你們還要騎馬麼?要不你們也進馬車裡來躲一躲吧?”
他們總共有三兩馬車,其中兩輛馬車用來坐人,一輛馬車用來裝載行李,全都已經坐滿了,蕭妄不想去他們硬擠,便婉言謝絕了長嫂的好意。
蕭妄戴上斗笠,穿上蓑衣,重新回到馬背上。
李乘歌討厭被雨水打溼後那種黏答答的感覺,他鑽進了蕭磲和江亭月一家子所在的馬車裡。
蕭妄見杜凌洲沒動,問道:“你不去馬車裡躲雨嗎?”
杜凌洲把下巴一臺,哼道:“你個病秧子都不去躲雨,我怎麼可能連你都不如?不過是一點小雨而已,有本事就讓它下得更大一些啊!”
雨沒有變大,卻一直連綿了七八天,大概是受到陰雨天氣的影響,大家都沒什麼精神。
等到了第九天,雨終於停了,久違的太陽從雲端冒出頭來,眾人連日來的陰鬱心情一下子就被驅散了,他們特意在驛站內多住了一天,痛痛快快地沐浴洗頭。
結果一天後又開始下雨,且這場雨下得格外大,路上泥濘不堪,馬車搖搖晃晃。
蕭磲擔心馬車打滑導致人員受傷,遂讓大家暫停趕路,他們在附近一個村子裡找人借宿,打算等雨停了後再趕路。
村長特意將村裡一座閒置的空宅子收拾出來,讓他們住了進去。
房間數量有限,大家幾乎都是兩人擠一間,燕辭晚和朝露同住一個屋子。
朝露坐在床榻上,伸手摸了摸剛鋪好的被褥,眼睛環視四周,突發奇想地道:“阿辭,這兒讓我想到了夢蝶山莊。”
燕辭晚拎起桌上的茶壺看了看,裡面有茶水,但可惜是涼的。
她問:“怎麼會想到夢蝶山莊?”
“當初我們是因為大雪封山,才被困在了夢蝶山莊之中,現在是因為下大雨,我們不得不借住在此,我感覺有異曲同工之妙,你猜這兒會不會和夢蝶山莊一樣,也出現離奇命案?”
燕辭晚倒茶的動作一頓,她立刻連呸三聲:“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萬一變成真的了怎麼辦?”
朝露一看她那緊張的樣子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是不是害怕又被當成嫌疑犯?”
燕辭晚是真的怕了,每次一出案子,她就要遭殃。
她端起茶杯湊近聞了聞,覺得沒什麼異味,便試著喝了一口,說是茶水,其實就是用幹荷葉煮出來的水,入口有點兒澀,味道有點怪,好在不算難喝。
於是她又帶了一杯茶水給朝露,嗔怪道:“你知道還說。”
朝露接過茶杯,討饒道:“你別生氣,我不說就是了。”
她喝了口茶,而後提議道:“回頭等到了長安,我陪你去法門寺求個平安符吧?聽說那兒的平安符挺靈驗的,以後你帶著平安符出門,應該就不會再倒黴地被捲入命案裡了。”
燕辭晚表示不用:“我不信這些。”
事實上,她的荷包裡已經有了一枚平安符,是蕭妄送給她的。
朝露勸道:“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試試看又不會吃虧,萬一真的有效呢?”
“真不用啦。”燕辭晚放下茶杯。“我有事要出去一下,等會兒就回來,你要是困了的話就先睡,不用等我的。”
“知道啦。”
燕辭晚現在已經不需要用到柺杖,只是走路仍有點瘸。
她推開門走屋子後,冷風夾雜著的雨水迎面吹來,她撐開油紙傘,慢吞吞地走進雨霧裡。
時間過得很快,今天又到了給蕭妄解毒的日子,仔細算算的話,現在應該是她第十四次給蕭妄解毒了。
只差最後三次,蕭妄體內的落仙翁之毒就能完全化解了,到時候蕭妄就不再需要她了。
燕辭晚想到這兒,心裡隱隱有點兒失落。
外面忽然響起一陣馬蹄聲!
她腳步一頓,撐著傘走到院門口,透過門縫往外望去,看到村裡來了一群人,他們全都騎著馬,穿著統一的服飾,竟然是內衛府的人。
內衛府的隊伍不是早就跟他們拉開距離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大閣領司不平會不會也在這兒?
燕辭晚想起朝露方才說的戲言,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真讓朝露說中了,他們在這兒又會遇到命案?
外面的馬蹄聲漸漸消失,但內衛府的人並未離開,他們今晚也留在了村子裡,只不過村裡沒有其他閒置的空宅子了,村長只能將自家宅子騰出來給他們住,自己則帶著一家老小去了親戚家臨時借住。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
“阿辭。”
燕辭晚轉身望去,看到了蕭妄,他一手撐著油紙傘,一手提著燈籠,夜風將燈籠吹得左右搖晃,裡面的燭火隨之忽明忽暗。
“你怎麼在這兒?”
燕辭晚道:“我記得今天是給你解毒的日子,正打算去找你,剛才聽到外面有聲音,就湊過來看了一眼,你怎麼也出來了?”
“我猜到你會來找我,就提前來接你。”蕭妄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她的近前。“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進去吧。”
“好。”
兩人來到蕭妄居住的屋子,他是和九叔一起住的,但此刻屋內空空如也,看不到九叔的身影,於是燕辭問道。
“九叔人呢?”
“他有點事出去了,要晚點才會回來。”
事實上是蕭妄知道燕辭晚會過來,提前找理由把九叔打發了出去。。
此時屋內只有燕辭晚和蕭妄兩個人。
他們方才雖然都撐了傘,但身上仍不可避免地被打溼了一點。
蕭妄拿來巾帕給燕辭晚,讓她擦一擦。
燕辭晚接過巾帕,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苦澀藥味,那味道跟蕭妄身上的一模一樣。
她忍不住看向蕭妄。
蕭妄溫聲詢問:“怎麼了?”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