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辭晚知道越是這種緊要的時刻,就越不能自亂陣腳。
她蹙眉說道:“賀春酌為何要汙衊我?他人在哪兒?我要與他當面對質!”
浮白見她如此義正言辭,心裡有點兒動搖,難道真的是賀春酌在撒謊?他道:“賀春酌身受重傷,人在渝風堂內暫時不宜挪動,你隨我來。”
燕辭晚提醒:“別忘了把風無浪的屍首一起帶去。”
浮白走進屋裡,把屍首扛到肩上。
朝露放心不下,衝燕辭晚說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燕辭晚頷首說好。
兩人一起往外走,寒風吹來,凍得燕辭晚打了個激靈。
可她不能回去拿斗篷,因為她把自己的斗篷送給了葉菱歌。
“阿辭,你等一下。”蕭妄忽然叫住她。
燕辭晚回頭看向他,見他從屋內拿出一條狐裘,此外還有一雙手套和一條圍脖。
“雖說現在雪已經停了,但外面還是很冷,你把這些穿上吧,免得被凍病了。”
燕辭晚沒有逞強,收下了對方的好意:“謝謝。”
狐裘是蕭妄自己常穿的,尺寸是按照他的身形定做的,對女子來說不免有些寬大,好在燕辭晚個子高挑,倒也撐得起。
她將圍脖和手套也一一穿上,意外發現它們的尺寸與自己完美契合,尤其是手套,戴在手上不送不緊,剛好合適。
燕辭晚心中一動,她看向蕭妄,問道。
“這圍脖和手套看起來都是新的,是你剛買的嗎?”
“不是,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
燕辭晚很意外,雙眼亮亮地看著他,由衷讚道:“你居然還會做女工,太厲害了!”
蕭妄微微一笑:“你喜歡就好。”
燕辭晚怔住,方才她還只是猜測,現在得到了確切答案,原來這手套和圍脖真的是他專門為她而做的。
這份心意太過溫柔了,她很難不為之動容。
理智告訴她,自己既然給不了對方想要的回應,就不該收下對方。
可這手套和圍脖都太暖和了,她捨不得脫下。
浮白提醒她不要再耽擱時間。
“我先走了,回來我找你說點事兒。”燕辭晚聊下這話後就和朝露一起往外走去。
他們前腳剛走,杜凌洲和懷硯後腳就回來了。
蕭妄問道:“怎麼一大清早就沒看到你們的人影?你們去哪兒?”
杜凌洲下巴一抬:“憑什麼告訴你?!”
說完他雙手背在身後,趾高氣揚地從蕭妄面前走了過去。
懷硯跟在他的身後,在經過蕭妄面前時,懷硯小聲地說了句:“公子去尋寶了。”
蕭妄頗為意外:“尋什麼寶?”
“就是靈蝶寺的佛寶……”
懷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杜凌洲打斷。
“你告訴他幹什麼?萬一他要跟我們搶佛寶怎麼辦?!”
懷硯無奈勸道:“這山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光靠咱們兩人慢慢地找,還不知道要找多久,不如讓蕭六郎幫我們一起找,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找到佛寶的希望也更多一些。”
杜凌洲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高興,但卻沒有拒絕懷硯的提議。
蕭妄問道:“你們當真相信這兒有佛寶?”
杜凌洲相當篤定:“好多人都說這兒有佛寶,必不會是空穴來風,這兒肯定藏有佛寶!”
懷硯殷切詢問:“蕭六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尋寶?若能找到寶貝,咱們可以五五分賬。”
杜凌洲其實並不在乎錢,因為他根本就不缺錢,他主要是好奇,很想親眼看傳聞中的佛寶到底長什麼樣?
蕭妄笑了下:“謝謝你們的邀請,但我對佛寶不感興趣。”
誰料杜凌洲竟嗤笑出聲:“你裝什麼清高啊?你如果真的對佛寶不感興趣,幹嘛還要讓九叔去尋寶?!”
蕭妄很意外:“九叔也去尋寶了?什麼時候的事?”
“哼,都這個時候你還在這兒裝傻充愣呢!”
杜凌洲嘲諷完後,見蕭妄皺起眉不說話,不由得問道。
“你不會真不知道吧?”
蕭妄不答反問:“他人在哪兒?”
“方才我們在觀海閣附近看到了他,他看到我們在尋找佛寶,就說那附近他已經找過了,沒有佛寶的蹤跡,我們這才知道他也在尋寶,至於他現在去了哪兒,我不知道了。”
蕭妄邁步往外走去。
杜凌洲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要是找了佛寶,一定要跟我說啊!”
蕭妄沒搭理他。
……
前往渝風堂的路上,燕辭晚一直在暗暗思索,等下跟賀春酌對質的時候,自己該如何為自己辯駁?
她不斷在腦子裡演練可能會發生的種種情況,精神高度緊張。
三人進入渝風堂的前院,他們看到了正站在廊下欣賞雪景的司不平。
浮白將風無浪的屍首扔到地上,叉手行禮:“大閣領,屬下已經將寧辭帶過來了。”
司不平看向他,問道:“菱娘人呢?”
浮白的頭更低了些:“還在尋找之中。”
司不平轉而看向燕辭晚和朝露,道:“朝二孃來得正好,煩請你把後面屋裡那四具屍首查驗一下,看看他們的具體死因是什麼?”
燕辭晚和浮白都很意外。
浮白忍不住問道:“賀春酌不是還活著麼?怎麼會有四具屍首?”
司不平淡淡地回了句:“你走後沒多久,賀春酌就斷氣了。”
聞言,燕辭晚暗暗鬆了口氣,太好了!
她注意到司不平正在注視著自己,心頭一緊,立刻面露錯愕之色:“剛才浮白還說他活著的,怎麼忽然就死了?”
司不平道:“不清楚,先讓朝二孃看看再說吧。”
燕辭晚按耐住竊喜的心情,板著臉跟在朝露身邊,兩人一起來到後院的客房裡面,開始查驗四名死者。
浮白還是有點不太相信燕辭晚,全程寸步不離地跟在她們身後看著。
司不平一直站在廊下賞雪。
等到查驗完成,燕辭晚和朝露回來了。
朝露說道:“四人生前都有吸入過大量迷香,死因是胸口中刀,其中方知有、周起、連墜芳都是被一刀斃命,唯有賀春酌不一樣,他那一刀並不致命,但因為傷口太深,失血太多,沒能得到及時救治,這才身亡的。”
司不平聽完後,隨口回了句。
“辛苦你了。”
浮白方才一隻眼也不眨地盯著,確定燕辭晚和朝露在驗屍的過程中並未動手腳,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道:“可方才我親耳聽到賀春酌說是寧辭帶走了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