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驚蟄抱起樂樂細細端詳了一下,果然發現了尾巴那處有幾個小小的牙印。
看來是可可又咬了樂樂的尾巴,但這次比較嚴重,都流血了,估計是疼的實在忍不了,才動手揍得可可。
“紀松鶴,去外面摘幾片臭草回來唄”
夏驚蟄一叫,紀松鶴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唯命是從乖乖地走出來去找藥草。
臭草有止血的功能,是很常見的一種草,屋邊的角落裡一般都會長有幾棵。
紀松鶴摘草回來,夏驚蟄正在教訓可可,平日裡都比較縱容可可的人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他拍著可可的腦袋,訓斥著:“樂樂是爺爺,不可以咬他還咬得這麼重,如果還有下次,那一嘴小牙我全給你拔了。讓你變成無牙貓,出去被整條村子的小貓恥笑”
可可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屁股著地坐在地上,兩隻前爪捂著剛被揍過的腦袋,奶聲奶氣,低低地叫喚著。
夏驚蟄接過臭草,捏碎弄出汁液滴在樂樂的尾巴上。
好在可可很安靜,年紀大了就著點好吧,不像可可那般易闖禍。
要是年輕個幾年的樂樂啊,比上可可,簡直有過之無不及。
這倆要是加一起,破壞力簡直驚人,夏驚蟄都不敢細想。
可可像是終於認識到了自已的錯誤,站起身子,腦袋低低地伸長脖子湊到樂樂的面前,“喵喵喵的”。
但樂樂沒理,還是安安靜靜的,擺出一副年上者的成熟與穩重。
夏驚蟄意會到什麼,“哧”地笑出了聲,他不動聲色地抓著樂樂的前爪“啪”地搭上可可的腦袋,然後快速放開自已的手。
可可霎時抬起眼,也不鬧彆扭了,靠近樂樂“喵喵喵”地舔著樂樂的臉頰。
樂樂仰了仰脖子,眯著眼接受可可的親熱。
在夏驚蟄的幫助下,一兔一貓終於和好了。
下午兩人又趕到田裡,繼續鋤地,不出意料夏土木也在。
出乎意料的是幹到一半的時候,秀秀居然挎著籃子來給夏土木送水。
夏土木在地裡遠遠地見到緩緩行來的翠翠,樂得鋤頭都扔下,吃了一嘴被鋤頭濺起的泥土。
他胡亂地抹了抹,屁顛屁顛地就跑向翠翠,嘴裡大聲嚷著翠翠的名字,生怕別人不知道翠翠來給他送水。
周圍還有好幾個也在幹活的大叔,這一叫他們紛紛看向翠翠和夏土木,給翠翠臊得把水壺一往夏土木懷裡推,也不管夏土木接沒接住,轉身就走。
夏土木不明所以的跟上去,一個勁兒地追問:“翠翠,咋這麼快就走了呢,不看我幹一會兒活嗎?”
太陽都要曬爆地了,看你幹活有啥好看的。
翠翠沒搭理他,埋頭走著自已的路,夏土木又問:“翠翠,你為啥不說話啊?”
夏土木鋤頭也不要了,一路圍在翠翠的身邊,居然就這樣跟著翠翠回去了。
“怎麼感覺夏土木挺傻的呢”
夏驚蟄沒聽到倆人在說什麼,但翠翠低著頭走路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想搭理他的樣子,而夏土木的嘴巴就沒停過。
原本說好後天去拿的牛,夏立冬當天傍晚就給夏驚蟄送過來了。
老牛效率高,夏家的地提前一天就翻好還起好了壟,明天就能下苗了。
夏驚蟄樂得接受,這樣也能少勞累一天。
“你怎麼了嗎?”
夏立冬把牛拴在屋外,進屋坐了一會。
逗完可可逗樂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夏驚蟄難得見他這麼安靜的樣子,有點擔心。
“驚蟄,你哪天有空了,去陪陪不朽唄”
夏立冬擼著可可的毛,可可也不怕人,任他薅。
夏不朽和夏驚蟄同歲,小的時候就和夏驚蟄很好。這麼多年了關係也依舊好的很,但夏驚蟄成親之後兩人就見得少了些。
加上不朽明年八月就要去參加鄉試了,要是能順利透過鄉試的話次年就能進京趕考了。
他需要時間讀書,平日裡也很少出來,都是躲在自家屋子裡埋頭苦讀。
而且他爹看的也比較嚴,每日必有需定時完成的學業。
“他怎麼了嗎?”夏驚蟄掰玉米的動作停下,抬頭看著夏立冬。
“不知道啊,總感覺他最近怪怪的,好像在……躲著我,以前都不會的,近日越發的明顯,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問他什麼他也不會說,我想著小時候本來就是你和他比較好,所以想讓你去問問來著。”
在紀松鶴還沒出現之前,立冬和驚蟄和不朽就像一個捆綁體,只要在一個地方見到其中一個,必能看見剩下的那兩個。
然而小團體之間就算玩得再好,心裡還是會有一個更願意接近的人,不是不喜歡另外那幾個。
只是人嘛,總會有最最最喜歡的那一個。
像紀松鶴最最最喜歡的就是夏驚蟄,而夏驚蟄的喜歡更明顯。
不朽小的時候的確是比較粘夏驚蟄,然而有一天開始就明顯變得更加粘夏立冬。夏立冬神經大條,沒能察覺出這一變化。
紀松鶴出現後,三人小團體經常就是兩人小團體了,因為紀松鶴幾乎不怎麼出門,夏驚蟄就要跑他家,經常一待就是一整天,再後來,兩人團體變成四人團體。
但也還是有關係的親密,夏驚蟄和誰關係都好,但和紀松鶴的關係明顯偏愛,不朽則還是和夏立冬要更好一點。
再後來,紀松鶴和夏驚蟄成親,住到了人跡罕至的村尾。立冬和不朽則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立冬有時也會跑到不朽家睡覺,因為不朽家很安靜,能睡的更好。
不朽也沒阻止他,就這樣,立冬在床上打著鼾,不朽在床下無聲地朗誦著。
最近立冬跑到他家睡覺的時候,不朽異常反抗,不願意再跟他在這睡。
在村子裡見到時,不朽招呼也不打扭著頭就走。立冬拽住他,問他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他什麼也沒說,鬆開立冬的手就走。
立冬無法忍受這種莫名其妙的改變,今天中午跑到不朽屋內執意要在這睡,不朽不肯兩人居然就吵了起來。
最終落了個不歡而散的下場。
今晚牽牛來給夏驚蟄也是想讓他幫幫忙,立冬覺得自已實在是無法理解,也無法忍受他和不朽現在的這種關係。
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總之是說不上來的難受感。
“好,改天見著了我去問問,別想太多,明年就是鄉試了,他可能給自已壓力太大了,畢竟鄉試很難的不是嗎。”
“希望是這樣吧”
要是真的是夏驚蟄說的這樣就好了。
有牛的效率的確很高,才一天紀松鶴家的這一畝地就被犁好了,明天去把壟壘起來,後天就能把紅薯苗種下了。
回到家,兩人合手合腳燒起了晚飯。
今晚的菜有兩個,一個蔥炒臘肉,一個涼拌青瓜。
在太陽底下暴曬一天,人容易煩躁,想吃點涼爽點潤潤心火。
這臘肉是夏家去年醃的,紀松鶴一個孤家寡人,沒成親之前整日整日到夏家蹭飯,家裡自然不會有什麼醃菜臘肉之類的。
雖然會做,但也懶得做。
但要是木工活的話,估計不用人叫,自已哼哧哼哧地就刨起了木料。
夏驚蟄翻炒著鍋裡臘肉,把切成段的蔥條撒進去隨便翻翻,乾爽的蔥條立刻染上臘肉的油脂,變得濃郁起來。
“碟子”
夏驚蟄伸出另一隻手向紀松鶴要碟子,碟子本來是放在灶上自已能夠得到的地方。
但是底下燒火的紀松鶴不滿足於僅燒火,把碟子拿走用指尖轉了起來,玩膩了之後放到另一邊夏驚蟄夠不到的地方。
夏驚蟄只能讓拿走的那人乖乖把碟子放回來。
手上忽然傳來異樣的觸感,涼涼,潤潤的。
夏驚蟄知道這不是碟子的觸感,低頭一看,紀松鶴拉著人的手親了上去。
夏驚蟄作勢想收回,卻無法撼動紀松鶴的力量。
紀松鶴不滿足於唇手相碰,伸出舌尖玩弄地舔舐著夏驚蟄的手心,舌尖與手掌分離,能清楚地看見拉絲的黏液。
見夏驚蟄沒有反應,紀松鶴欲加大動作。
“啪”的一聲,夏驚蟄把手拍到了紀松鶴的臉上。
常年勞作的手掌厚實有力,薄薄的繭子輕輕刮扯著掌下之人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睫毛,引起掌心一陣一陣的酥麻。
紀松鶴透過指縫仰視夏驚蟄,眼裡氤氳著濃濃的情慾味。
存心的,他再次伸出舌尖,本就貼在唇上的手掌,此時更是有了另一種異樣的觸感,頓時傳遍夏驚蟄的四肢百骸,面板一陣顫慄,有了反應。
夏驚蟄再次想把手扯出來,紀松鶴假意順著夏驚蟄的力道被拉起來。
卻在夏驚蟄即將把手抽出去時,稍微一個不小心的用力。
人兒就自已倒到了他懷裡。
真實……太不小心了。
“不想吃飯了,想吃點別的”
氣息濃厚曖昧,夏驚蟄脖頸處重複了剛才手掌的遭遇。
耳邊響起帶著重重慾望的嗓音,遲一秒都等不了。
“不行……嗯……”
發音的部位被堵住了。
灶裡的柴火燒的紅旺,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鍋裡的蔥段由翠綠變焦黑,黏膩的水聲盈盈在耳。
夏驚蟄按住紀松鶴伸進他肩膀裡,隨意遊走的手。扭過頭去,“菜……要糊了”。
聲音凝澀乾裂,像在手上抓一把沙土用力碾碎後,從手掌滑落流出的聲音。
“沙沙沙沙沙”的。
撩人不自知。
“等不了……”
“我等會要去找不朽……嗚……”
熱辣的氣息噴薄而出,紀松鶴一口咬在了他鎖骨上,激的他忍不住嘶叫。
“別……今……晚……再……”
急促起伏的胸膛,連不成句的話語,火燒般的耳尖……
“好”
索取徹底停下,夏驚蟄明顯愣了一下。
敢情紀松鶴就是故意的,挑逗自已……然後戛然而止。
“你......”
夏驚蟄氣得直接推開紀松鶴,身子先一步軟了下來,最後還得是要紀松鶴扶住才沒摔下來。
“繼續也不是不可以”
紀松鶴鼻尖貼著夏驚蟄側頭,嗅著他髮絲的氣味,故意發出聲響,勾著欲罷不能的人。
夏驚蟄沒理他,自已搶過碟子強撐著身子去盛菜,紀松鶴想扶,手一伸出就被拍掉了。
倔強的人啊,真好玩。
夏驚蟄的步子虛浮,端著碟子的手止不住地發抖,一旁的人一臉的賤笑的看著,也不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