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問一個問題，你我一同離開黃昏聖殿之後，聖殿真就如我所看到那樣空白一片了嗎？”江衝明幾乎是吼出來的。
原本管理局中的黃昏迷境，是黃昏之主逝去後，只剩下中央聖殿系統的黃昏聖殿。
而在這裡，黃昏之主不僅沒有隕落，還跟隨自己離開了迷境。
問題也隨之而來，黃昏聖殿在黃昏之主離開後，會變成什麼樣？
真就如自己所見那般腐朽了嗎？
“現階段的你不應該知道太多。”
“也就是你預設了？”江衝明冷冷說道，“我問你，原世界是不是也是一個迷境？或者說，是在系統籠罩之下的迷境？”
“請冷靜下來。”
“我很冷靜！回答我！”重重說完，江衝明喘著氣，堅定地重複道：“回答我！”
他決然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
因為這實在超出他的想象。
這種從沒經歷過，甚至沒有聽說過的事情，竟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任誰都得緊張疑惑，想要探究原因。
沉默沒有持續很久。
黃昏緩緩開口：“系統的偉力無窮，雖然現在已然削弱到了最低點，但依然能影響諸多世界。”
“雙樹迷境的任務，的確有系統的推動，但執行者只不過恰好是你而已。”
“我負責任的說，你在雙樹迷境中所扮演的角色很重要，但並不唯一，如果沒有你，換成另一個符合要求的玩家，在各種因素的作用下，依然會達成現在的結局。”
“很多時候，任務的成功與否早已由系統所決定。”
“若你能超越自我，完成不在你能力範圍內的事情，系統也會增加對你的關注，在迷境中提供更多的機會，以幫助你成長。”
江衝明忍不住發問：“就真這麼巧合，恰好是我？”
“我也無法判斷，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你是完成這次迷境任務的最佳人選。”黃昏繼續說道：“系統會結合科技手段與神秘學進行計算和預測，確定進入迷境的最合適人選。”
江衝明喃喃道：“也就是說，系統並不知道我的經歷？”
“系統沒有瀏覽過你的記憶，怎麼知道你的過去？”
這樣麼……
好像也是，系統對於玩家的態度向來是放養，誰管你做了什麼。
如果沒有自己，也會有其他玩家來做這件事，最後有這樣的結果。
說到底，是先有了因，再有了果。
在“因”無論如何都會發生的前提下，自然會誕生後來的“果”。
只不過這個果是多方面促成的，既有系統，也有迷境本身，還有自己。
關於系統，它會最合適的人選來完成主線任務，而這人恰好是自己。
關於迷境本身，背後存在著一個推手推動了這一結果的發生。
關於自己呢？
恐怕這才是最難說的部分。
……
冷靜下來，江衝明看著眼前流了一地的鮮血，回味著剛剛與林愛知的交談。
她意識到了什麼？
恐怕她的確知道什麼。
不然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答應讓自己動手？
但人已經死了。
他原本打算問問林愛知在那十分鐘裡發生了什麼的，但感覺沒什麼用了，也就沒再問。
可現在，江衝明有點後悔了，她必然見了什麼人，得知了一些有關於他的資訊，甚至可能與未來有關……
是創造之樹嗎？
能影響時間，知曉未來的某些事，這必定是仙神乃至之上的存在才具有的能力。
創造之樹現在沒有智慧，不代表以後也沒有，說不定在管理局離開的幾百年幾千後……又或者是創造之樹的子體意識……
還是韓織？
有創造之樹的幫助，韓織一直在進步，愈發強大。
在管理局走後，他突破至仙神級別？
“真是糟糕透了。”江衝明心中思索不停，卻在表面上嘆道，“黃昏，是不是有人在暗中謀劃這一切？”
腦海中黃昏閃爍：“並不是，至少在我所知的層面，你的決定皆是由你所做，未來也由你的決定而變化，並非誰的安排。”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預知到的未來？”
“因為你的未來與我有關，而我本身不在系統檢測之內，告訴了你未來，你就會產生不一樣的行動，進而影響到系統，極有可能導致你之後經歷的迷境發生變化，會產生太多變數，最終會影響到你我。”
“影響到你和我？”
“我說過，我們是利益高度一致的集合體，影響到你就會影響到我，反之亦然。
“那你為何要告訴我你能預知未來？”
江衝明知道，黃昏是故意的。
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考量之後再說出的，沒有無緣無故的話。
既然不願意說，又為什麼故意洩露？
非要膈應人？
“因為很多決定，只有在你知道我知曉未來時才會做出。”黃昏十分平靜：“簡言之，正是因為你知道我預知了未來，所以你會思考很多事情，進而做出一些決定，從而進入真正的未來。”
“如果我故意做一些原本我不會做的事情呢？”
“隨你。”
江衝明沉默不語。
如果未來會因現在而發生變化的話，那麼從現在開始，自己換一種行為方式，做一些不同於平常的決定，是否會影響未來？
恐怕依然是黃昏所預知的未來。
真的如此嗎？
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黃昏？
她的話語時時刻刻都在影響著自己。
是不是之前就已經受到她的暗示，做出不一樣的舉動？
江衝明的大腦很混亂，由創造樹種延伸的猜測波及到了過去的方方面面。
未來已經註定？
還是過去仍未發生？
不，不是這樣的！
不論自己做什麼，都會到達未來。
未來千變萬化，沒有絕對的未來！
江衝明極力擺脫這種影響。
關於未來，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不要去想，不要在意黃昏的話語。
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按照自己的本心來為人處世。
不管走到什麼地步，無愧於心即可！
哪怕是糟糕的結局又如何？
能進入這個迷境，再度獲得健康，自己已經無憾了。
剩下的，僅有的，所牽掛的，也無非是原世界，是管理局。
反正自己本該呆在學校裡一輩子，平庸平凡一生，如今有了改變的機會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何必強求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