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江衝明沉聲說道：“與其自殺，不如讓我來殺了你吧。”
這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想法而且是必要的過程。
如果讓林愛知自殺，可能她的意識會連同身體一同死亡，什麼都剩不下。
為了確保能留住意識，由他來動手
而且，雖然施展攝魂術並不需要對方死亡，但江衝明修為不夠，得想辦法削弱對方意識，而透過使其陷入瀕死狀態來削弱意識的方法就成了很好的選擇。
林愛知猛然抬起頭，眼神十分複雜：“殺了我？你不是來保護我的嗎？”
“既然保護不了你，殺了你也行。”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林愛知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塗滿口紅的鮮豔紅唇隨之抖動不停。
彷彿聽見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看見了這世上最好笑的電視節目，如此放肆而無所顧忌狂笑起來，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美，感染了周圍的一切事物，使得它們也染上一絲笑意的紅。
笑完後，她漸漸恢復了平靜，眼神淡漠，臉上一片淡然：“未來說不定正是因為被預見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實。”
“難道沒有我，你就不會死嗎？”
“可能吧。”
飽含深意的話語說完後，林愛知便緩緩閉上雙眼：“動手吧。”
她的腦海中還在回憶今天在河邊遇見的人、發生的事。
遠超想象，可又那麼合理可信。
……
這是數小時前，七羽河支流的河岸邊。
林愛知看著面前這個與哥哥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腦海中瞬間為之一空，雜亂的思緒、紛繁的念頭，一瞬間煙消雲散。
最後只剩下空蕩蕩的一片迷茫。
迷茫之中誕生了諸多猜想，推翻否定再建立。
在精神病院的哥哥，站在面前的哥哥，兩者好像是同一人，又不像。
是他的另一個人格主導著身體逃出了康復中心？
哪怕他穿著精神病院的衣服，但從神態上、動作上、靈力波動上……毫無疑問都和哥哥沒有任何關係。
“你還是能想這麼多啊。”男人笑道。
“你是誰？”林愛知面無表情。
儘管心中有無數疑惑，但還是冷靜下來，問出最簡單也是最難的一個問題。
男人依舊笑著：“我就是你的哥哥，林愛生。”
“我從不記得他有這種說話的語氣，更不記得他有這麼強大的靈力。”
“是嗎？可我的確是你的哥哥。哪怕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是你的哥哥。”男人笑容不止。
這是夾雜著開心喜悅以及某種玩笑般的惡趣味的笑容，隱隱約約還有些驚訝。
“什麼意思？”林愛知冷冷問道。
男人轉頭望向河流：“不要糾結這些了，意義不大。現在，正處於歷史的關鍵期，為了到達理想的未來，你必須被那個玩家殺死。”
“那個玩家？”
“名為‘約林’的玩家。”
林愛知眉頭一皺：“約林我知道，可玩家是什麼？”
“未來我們會和他們有很多接觸的機會，但現在不是時候，總之，約林是可以信任的，你記住這一點就好。”
看著林愛知陰晴不定的臉色，男人淡笑：“就算你不相信我，也總該相信韓織吧。”
相信韓織麼。
的確，對方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息，明明不知道原因，可她莫名的認為，這就是韓織的力量，籠罩了萬事萬物的偉力附在對方的身上。
包含創造，極其深入的創造靈力。
彷彿無所不在，十分親近自己，讓人不自主的信任。
“你來自未來？可約林也自稱預知了未來，你們接觸過？不，那這……”
男人抬手：“不要胡思亂想了，有的時候，想的越多，錯的也就越多。”
“約林預知的未來，都是真的嗎？”
“這要看你怎麼理解了，未來從不是絕對的，有無限可能，尤其是我們身處的界域，更加複雜多樣，每個人都身處其中，就像現在的我，一旦走錯，死亡都是小事。”
“若是我不願意死呢？”林愛知還有些疑惑。
男人飽含深意地說道：“不，你願意，哪怕不為了自己，也要為韓織而死。”
……
江衝明最後望了一眼甘願赴死的林愛知，沒有多問。
左手用法力凝聚出匕首迅速刺入林愛知的心臟，沾染了青溪水毒素的法力立刻發揮作用，血液變得舒緩，順著刀鋒滴落到地上……
半分鐘後，江衝明開始施展攝魂術，竭盡心力喚起林愛知的靈魂。
法力透過光潔的面板進入身體，按照他的意志前往林愛知的意識深處。
只是……
有點不對……
怎麼這麼順利？
與太乙群仙萬法源流書中記載的不同，江衝明感覺整個過程基本沒遇到阻力，異常順利。
林愛知的靈魂在法力作用下漸漸匯聚，受到召喚一般凝聚成一個整體，沿著法力執行的路徑一點點脫離肉體，毫無阻力。
不僅如此，她體內的靈力竟自發地供養起這份靈魂，完全不需要護持，甚至不需要依附於靈物！
這很特別。
哪怕林愛知是強大的靈術師，可她的靈魂也不應該強大到這種地步。
因為靈術師群體完全是依靠創造之樹而獲得的力量。
靈術師的靈魂、感知等方面也就比普通人強一點，與他們所能發揮的實力完全不匹配。
哪怕是林愛知這種程度的靈術師，她的靈魂也不應該有這種強度。
不過江衝明已經沒有餘力思考這些了，因為施展攝魂術費太耗法力心力，他的所有精力都傾注於此。
身體內全部法力都用來維持法術，一點都動彈不得。
隨便來個人給他一拳，他都沒有任何反抗的手段。
畢竟是以煉氣二層的修為去施展更高境界的法術，儘管書中的施法要點記載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法力上的差距是一點都做不得假。
兩分鐘後，一顆拳頭大小的光球緩緩降落到江衝明手上。
看著手中的光球，他怔住不語。
這分明是創造樹種！
林愛知的靈魂就棲息在這樹種之內！
思考了許久，江衝明也沒弄明白為什麼林愛知的靈魂與這有關。
難道最初她的誕生就是創造之樹的安排？
管理局裡有專家推斷說創造樹種是創造之樹的精粹，極有可能是創造之樹本體的延申，即本體無法誕生意識，但子體卻可以誕生意識。
而韓織也只是贈予探索者一枚樹種，檔案裡記載的樹種有且只有這一個。
林愛知天生就是創造之樹的子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