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走回牧野城至少需要幾個時辰，好在段令現在不怕這點消耗，要是換作凡人之軀肯定受不了。

今天的夜色也還算明亮，走出一段時間後，段令看到前方一條大河拐彎的地方燈火通明，隱約可見來來往往的人影。

段令停在原地一陣觀察，認出對面的地方應該是牧野城附近極為有名的清河暗市，那裡都是一些趁著夜色擺攤的修士，之所以要趁著夜色做生意，是因為那裡出售的都是一些來路不明的東西，他以前只是聽父親提過這個地方，倒是從沒有來過。

今天既然路過，索性進去看看，遇上中意的東西倒是可以購買一些。

清河暗市，顧名思義，旁邊那條大河就叫清河，說起來，這條河的發源地就在橫斷山脈上。

他從掌心紋裡取出黑色面紗戴上，一步步朝著清河暗市走去，漸漸能看到一些人影，大家都遮蓋了面部，不以真面目示人，有的也是戴著面紗，有的則是戴著面具，還有的戴著紗笠，就是覆蓋一層薄紗的斗笠。

段令仔細一看，人還不少，起碼有上千人，還陸續有人從四面八方趕來，他一個一個攤位看過去，有的賣丹藥，有的賣藥材，還有的賣功法，甚至還有帶著鐵籠子賣靈獸的，一些大的攤位則是雜賣，許多物品都有。

段令一路走，隱約察覺到有不少目光在暗暗打量自己，畢竟這裡多數都是贓物，大家都格外小心。

段令不做理會，若無其事地逛著，在路過中間一個販賣功法的攤位時，他停下來多看了幾眼，這攤位上只有四本功法，隨意丟棄在上面，攤主是個全身裹在破爛衣袍裡的人，頭上戴著一個厚重的鐵面具。

本來段令看完打算繼續往前，但有一本功法的名字引起他的注意，仔細看，書頁上印著《斂氣訣》，這是一本中階靈訣，可以起到收斂靈氣，隱藏修為的功效，如果低等級修士掌握這種靈訣，就算靈君巔峰也看不出他有修為在身，可以說是一種品階不高，但效果很實用的靈訣。

“這本《斂氣訣》我家裡倒是有一本，家族不少小輩都有修煉，你這本賣多少錢？”段令假裝不在乎地拿起《斂氣訣》翻看，其實他們段家並沒有。

攤主雙手擺在胸口，不耐煩道：“不需要就別動。”

段令輕笑一聲，很自然地改口說：“不過前段時間家裡小輩拿去修煉，不小心給燒了，正好買一本回去填補空缺，其實我自己記得功法內容，默寫出來也可以，就是有些麻煩。”

攤主明顯心跳了幾下，他這四本功法應該都是贓物，急於出手，見段令有意，語氣略微緩和說：“你既然想要，五十顆靈石拿走。”

通常人們說“靈石”二字指的是普通靈石，如果是上等靈石和極品靈石，會特意說明。

這個價格其實很低，一般在正規渠道買新的，至少也要二百靈石，可段令也是個老油條，假裝不滿意地放下靈訣，說：“這麼貴，還不如我自己回家默寫，你如果真要出手，我只出二十靈石。”

說完，他不耐煩地要走，攤主坐了一晚上一個生意都沒有，急忙喊住他：“行行行，二十顆靈石你拿走吧。”

段令慢悠悠回過身，拿起斂氣訣翻看，確認內容沒有缺損，這才取出二十顆靈石交給他，斂氣訣也被隨之收進掌心紋。

段令繼續往前逛，在一個較大攤位前，看到一堆的法器，其中有一個黃色飛輪讓他眼前一亮，這不也是上品法器血滴金輪。

“老闆，你這血滴金輪怎麼賣？”

攤主是個精瘦精瘦的人，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甚至手上都戴著黑手套，只聽他聲音壓得很低，伸出兩個手指說：“二十萬靈石。”

血滴金輪比同為上品法器的玄光盾要貴一些，一般正規渠道需要三十五萬靈石，他在暗市開的這個價格確實有點偏高，段令當下搖頭說：“太貴了，你如果便宜點，以後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他的血滴金輪正好弄丟了。”

攤主定定看著他，自是知道顧客說的話真真假假，但也不願意錯過出手的機會，說：“買得起血滴金輪的修士太少了，你如果真有朋友需要，最低十二萬靈石。”

這個價格倒是可以，段令點點頭：“行，有機會與他見面的話我問問他。”

段令所說的人自然是千毒門那位師叔，得了他的便宜，順手送他個便宜也是可以的，當然前提是他們有緣再見。

段令繼續往前，路過一個丹藥攤位，買了些療傷以及補充實力的丹藥，反正便宜，而且他在家族學堂裡也學過一些丹藥知識，確認是真丹藥好丹藥才出手拿下。

這之後，段令看了一些鎖在籠子裡的靈獸，多數都是別人養在家裡當寵物的，中看不中用，也有一些可以拿來練手的兇猛靈獸，可段令目前不需要。

一圈逛下來，又是耽誤不少時間，段令正打算離開，忽然在攤位盡頭看到一個售賣烤餅的攤位，攤主是個小姑娘，估計也就十二三歲，身上的衣服很舊，髒兮兮，但是那張小臉卻是很清秀，這裡唯一一個以真面目示人的就是她了，他也沒想到有人敢在這裡做正經生意。

“小姑娘，烤餅怎麼賣？”段令很久沒吃飯，看到散發熱氣的食物忍不住口水橫流，他們修士在修煉時不用吃飯，吸納的靈氣就可以補充能量，但是停下來是需要進食的，除非修為到了很高很高的境界。

“一顆靈石五個烤餅。”小姑娘脆生生說。

“這麼便宜？”段令驚訝看著她，估計是她年紀小，不知道行情。

“嗯，都是我現場製作現場烤熟的，你嚐嚐，可香了。”小姑娘單純地笑著。

段令取出一顆靈石遞給她，那雙接過來的小手竟佈滿老繭，還有不少幹粗活留下的傷痕，看得他微微有些動容：“給我三個烤餅就行，多的吃不了。”

小姑娘馬上用油紙包好三個烤餅遞給段令，又取出一些銅板要找錢給他，這銅板還有金銀基本都在凡人之間流通，段令自然用不上。

“不用找了，你留著吧。”段令拿著熱騰騰的烤餅，心裡有些疑惑，這個小姑娘明明有靈氣煉體期五層的修為，為何要在這裡賣烤餅，身上還帶著凡人使用的錢幣，莫非是出自哪個衰敗的修仙家族，現在淪落到在凡人間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