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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見面

老安簡直對我不能再滿意了,大手一揮,說我連續加班十多天了,強制讓我休息了。

我苦笑,簡單做了交接就回家了。

我的確很累,從身體到心理。

不知道為什麼,看短影片也好,看爽文小說也好,明明覺得打臉反轉很爽的。

可我心裡卻沒有一點爽感,滿是沉甸甸的疲憊。

難得下午四點就回到自己的小窩,我洗了澡換了家居服窩在沙發裡發呆,連手機都刷不動。

黃律師打電話過來,我頭疼地想起來,公司的事情了了之後,我自己的一大攤子事情,並不簡單。

“秦總,您父親和姜先生最多會拘留48小時,您知道的,就算是證據確鑿,蔣先生和您父親之間最多是彩禮往來的封建陋習,遠遠夠不上人口買賣……”

“我多少懂點,就是嚇唬嚇唬他們,給他們普點法而已……今天當著他家人的面帶走他,也就戲劇效果好點而已……您知道的,老安帶出來的毛病,什麼都想編個劇本發出去,連自己都不放過……”

我半開玩笑半自嘲地說。

黃律師比較專業,也比較嚴肅,完全沒被我的話帶到溝裡去,他說:

“可以理解你的職業習慣,不過即使從普通人的角度出發,他們這麼折騰你,能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儘可能地讓他們吃點苦頭長點記性也是應該的。

姜先生和你父親買賣人口的罪名肯定落不下來,但告姜先生母子倆對你誹謗,我肯定能贏,就是你想要他們怎麼做,得想清楚;還有,姜家起訴你f父親敲詐勒索,估計也有一定的勝算,你提供的影片也同樣是他們的證據……”

我有點煩,因為我不知道告贏了姜磊和何美蓮,我想要什麼。

要錢嗎?我要那麼點錢幹什麼?

還有,我那渣爹作為被告……

“秦山會承擔什麼後果?”我問的算是比較矜持,畢竟我不能直接問,我那渣爹這麼一闖禍,我又得怎麼擦屁股。

關鍵還是拿我去換錢……

黃律師應該從老安嘴裡知道我跟家裡的關係,所以他語氣輕鬆地說:

“我國法律沒有父債子還的道理,放心,就算是要賠償還是要坐牢,都是你父親自己承擔,就算強制執行,也執行不到你的頭上。”

也好,最多損失點錢。

我不怕損失多少錢,我也知道我最終逃脫不了贍養義務,但我也不會那麼用心去養就對了,哪怕最後他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也不過是花點錢找個護工而已,我不需要投入感情與勞動。

這樣也好,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大問題。

黃律師的電話掛掉之後,房間裡又陷入了漫長的安靜。

每次都覺得忙完之後有巨大的空落感,偌大的城市,甚至這偌大的世間,連一個可以共享喜悅與悲傷的人都沒有。

我只有洛小溪,可是我欠她太多,我不能總霸佔著她。

我開啟常年不開的電視,讓房間裡多點人類活動的痕跡,手機也開啟,放一集熱鬧的綜藝當背景音。

然後我把很乾淨的地認真又擦了一遍。

累了之後又洗了一遍澡。

我甚至能夠想象我老了的時候的生活狀態。

沒來由地突然很傷感。

也許生理期快到了吧……

宋巖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決定換了衣服出去吃大餐了,他說他在我們公司外面等我。

我可能太久沒說話了,所以一張口就說了很多,我說:

“我今天在家,老安良心發現放我一天假,跟著週末可以連休三天,我在考慮要不要飛個遠的……”

“那你先別起飛,我去家裡接你……”

我有些後悔跟他說太多,但是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太久了,說話的時候就沒太設防。

然後又後悔自己不夠決絕,給發好人卡的男人再一次的機會,跟綠茶又有什麼區別。

給不了別人承諾還吊著別人,我果然也不是個好女人。

宋巖很快就到了。

他滿眼亮晶晶的,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帶著一絲少年氣,讓我沒來由地自慚形穢,我有點過於老氣沉沉了。

“我媽說她很想見見你,她說她請客,知道你喜歡吃大餐,拿來自己這個月的退休金請你去味莊吃海鮮,你能賞臉嗎?”

這個劇情走向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為什麼?”

“朋友的媽媽也是長輩,長輩的一點小心願,你幫個忙好不好?”

我就這樣一臉懵逼地被宋巖拽出了門。

味莊啊,人均消費2000塊起,的確是大餐,我也不是吃不起,陪客戶也去過幾次,就是覺得朋友間的話,真的沒必要去啊……

“沒事,我媽退休金多,她都不心疼,你替她心疼什麼……”

“就是覺得有點無功不受祿,你能透露點什麼嗎?”

宋巖苦笑了一下,說:“我媽超級玻璃心,她追了你所有的故事,然後心疼得睡不著。

剛好我又跟你認識,就天天催著我約你出來,說怎麼著也得讓你感受一下來自長輩的關愛。”

這走向我越發看不懂了,但這麼可愛的老太太我真的想去看一下。

大不了吃完我偷偷把錢付了。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有吸渣體質,除了早早離開的媽媽,我真的很少能收到來自長輩的關愛。

後來姜磊家的父母更是重新整理了我對普信的認知。

現在竟然有人會因為我的故事心疼我,上門來送母愛?

這種感覺很新奇。

一路上宋巖跟我介紹了幾句,他媽媽姓吳,退休前是一位高中語文老師。

所以吳阿姨很符合我對高中語文老師的認知,跟那個在高中的時候給我申請各種補貼,偷偷給我塞包子的老師一樣,我看她第一眼就察覺到了親切與善意。

但這讓我更加惶恐,如果不去禍害她兒子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個朋友家長輩的善意?

我儘量控制著心神,放鬆自己的面部表情,真誠地叫了一句:“吳老師好……”

我其實是耍了心眼的,畢竟做了一輩子老師的人,很自豪自己的身份,叫老師,更能拉近我和她之間的距離。

果然,吳老師很開心的“哎”了一聲,上來就拉了我的手。

她的手溫暖而乾燥,指尖有操持家務帶來的薄繭,像媽媽。

可是她開口說的話,卻突然讓我渾身冰涼:

“我刷短影片看完了你的事,發現我家阿巖竟然也在影片裡,所想約你出來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