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被何美蓮罵到無感了，但是，中年小李不能容忍別人罵他的老領導。

他氣勢洶洶地就要衝過來，被老爺子喝止了。

我才想起來我的手機還在錄影狀態，趕緊就點了錄影結束。

天，兩個多小時，手機快燒起來了。

何美蓮看到中年小李衝過來的時候有點怕，但是看他被老爺子很低一句話就喝止住了，就完全放心了，開始了她的表演。

“警察同志你們千萬別被他們合夥給騙了，這個女人從我兒子一進門就開始搔首弄姿地勾引我兒子，我兒子單純啊，哪見過這種陣仗啊，差點就當著我的面給勾到床上去了……

這還不算吶，這個女人有多騷多浪，那個男人，”她指著中年小李，“才見她一次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你們沒來之前，那個男人已經打過我兒子了，是我讓他忍下來了。

後來她男朋友來了，看著我兒子對他女朋友好，以為自己戴綠帽子了，不管不顧地打了我兒子十幾個巴掌啊，十幾個啊，我兒子長那麼大，我都沒動過他一指頭啊……還有你！”

她矛頭又轉向言若欣了：“沒用的東西，看到你男人被打你不知道幫忙嗎？好女人應該是擋在男人面前，替他吃苦受罪啊，你倒好，屁都沒放一個！”

老爺子估計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顛倒黑白的人，冷哼了一聲，還再次按住了要暴走的小李。

圓臉警察聽得一頭霧水：“等會兒，所以這姑娘真的是這位先生的女朋友？”

何美蓮說：“是啊，所以才說她不知道檢點，自己有男人還勾引別的男人。”

我又咳起來，護士過來幫我把鹽水續上。

“不是，阿姨，你捋捋這關係，”圓臉可能基層走多了，見慣了撒潑耍橫的，還真的能心平氣和地跟她理論，“這姑娘是這位先生的女朋友，連你都承認了。這是你兒子的老婆，也就是你兒媳婦，你也一點不尊重她不說，還讓她在自己老公當著自己的面想出軌的時候，替自己老公擋巴掌？”

“不是，警察同志，你這是準備拉偏架吧？你就這麼護著那狐狸精？秦露露你真的好手段啊，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你不僅勾引了那個老不死的臭老頭子，還勾引了人民警察，你真的是一個狐狸精啊，你就是個禍害，就該拉出去槍斃！”

圓臉真的被她的邏輯震驚了：“阿姨，你怎麼這麼說話呢？”

我剛咳勻了：“對，這就是她所謂的勾引，她覺得我也是這麼勾引她兒子的。他兒子怎麼騷擾我都是沒錯的，所有的錯都是我的勾引。她屢次三番到我工作的地方去辱罵我，我已經提起訴訟了，只是還在走流程……”

一直沉默的戴眼鏡的警察突然湊過來，對著圓臉的耳朵說了兩句，圓臉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你就是那個勇敢走出原生家庭卻被變態渣男推回泥坑，然後又勇敢對抗渣男的苦情大女主？！”

我去……

這劇情轉的，等會兒，先讓我咳痛快了先。

我這治療的，不說毫無效果吧，反正半條命快沒了。

我無力地抬起手說：“我已經被這位女士罵出條件反射了，從她說的第二句話開始，我就開了錄影，對著她的床的。後面所有的衝突這裡應該都有聲音記錄，我會發給我的律師，您如果需要的話，我會讓我的律師給您發過去……我真的需要休息了，抱歉……”

“按照程式還是需要帶回去做個筆錄的……”

“可是我女朋友現在這個樣子，她身邊連個親人都不在，她唯一的閨蜜剛被這個男人害的撞車，剛出院。現在只有我照顧她，我不敢走開，不然這幫人該怎麼欺負她？”

“那……小王，你在醫院找個辦公室給他做筆錄，我帶這個回去……”

何美蓮從我說有錄影開始就有點惴惴不安，現在又聽說要把姜磊帶走，就更不肯了，掙扎著從床上衝到警察跟前：

“警察同志，我兒子膽子小，你們不能帶走他；就算要帶走，也是都帶走，帶走一個就是拉偏架，信不信我投訴你們！”

“去做筆錄，又不是直接拘留了，你當我們警察局是什麼地方，他一個大男人，我們會把他怎麼樣？投訴？來，記住，這是我的警號，別傷及無辜了！”

“你們領導是誰，把你們領導叫來見我！你們這是什麼態度！”

圓臉笑了：“第一次見到警察出警，嫌疑人要求見我們領導來見你的……抱歉，這不符合法律程式。”

圓臉拖著姜磊就走。

姜磊還死死盯著我，我覺得他怕是得了什麼大病。

何美蓮收放自如的情緒又來了，嗷一嗓子拉住圓臉的胳膊不放：“警察同志，我兒子膽子小，求求你們不要帶他走啊……小言，小言你快過來！警察同志，這個女人全程都在的，你把她帶走吧，她什麼都知道，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她……”

一屋子人都滿頭黑線地沉默了。

姜磊非常不合時宜地開口了：“媽，你不用擔心，我又不是沒進去過。你放心，我沒事的，為了露露，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圓臉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對著手機說了句，來幾個人支援，我頂不住了……

我對著圓臉警察無奈地笑笑：“你看，我就是每天這麼被噁心著，還不能動手揍他。是不是守規矩的人，註定得被噁心卻毫無辦法呢？”

圓臉尷尬地笑笑：“總會有辦法的……不過這人感覺病得不輕，應該拉去看看……讓家屬……呃，算了，都不簡單……

那個，小王，登記下打架的兩個人的身份資訊，先給這位做個筆錄，一會兒同事來了，分別給裡面的老先生和他的……呃助理吧，一起都做個筆錄。這個，我帶回局裡，說不定，真的夠拘留了……言語不停騷擾，擾亂正常生活，這算猥褻了吧？”

姜磊終於被帶走了。

何美蓮中氣十足地在病房嚎啕大哭，邊哭邊罵我，罵老爺子，罵剛才的圓臉警察。

罵到最後，警察同志們都受不了了：“罵人也是要付法律責任的！你這樣下去，我們是可以把你一起拘留的！”

護士捂著耳朵給何美蓮掛好的鹽水拔掉了，沒有皮管束縛的何美蓮行動自如了些。

“過來扶著我！沒耳朵嗎？你男人你婆婆被人這麼作踐，你不知道幫忙嗎?”

裝孫子裝了半天的言若欣終於崩潰了，一把把何美蓮推回了床上：“滾你媽逼的！誰特麼願意當你兒媳婦！你們一家人腦子都有病，誰進你們家都得被逼出病！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