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準備俯身的剎那,範秋月捧著熱氣騰騰的泡麵走了進來。
此刻她身子僵硬地愣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盯著正在不停俯身的我。
迎面猝不及防撞上這麼一幕給她帶來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使得她連驚呼都忘記發出,整個人直接僵在原地。
我的身子被冷風吹拂,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嗨,嗨……局長,真是好久不見啊。”我大腦發熱,此刻根本來不及思考就脫口而出這句。
霎時周圍的氣氛變得更加死寂,懷著多說多錯這個念頭,我直接閉上嘴。
而範秋月也沉默著提著泡麵走了過來,她一言不發地把泡麵甩在旁邊的辦公桌上。
因為裡面的水加的並不多,所以湯汁也就沒有撒出來。
我沒有想說的,於是直接開始埋頭吃麵。
屋子裡那股詭異的寂靜醞釀得越發叫人後背發涼。
最終還是範秋月首先敗下陣來,她張了張嘴唇,欲言又止,顯然是覺得這種事情不好問出口。
“你,為什麼,剛剛——”
她語無倫次地說了幾個詞,奇怪的是,我對她想要表達的內容還是立馬心領神會。
為了不給我們尊敬的範局長留下更加深刻的心理陰影,我板起臉,身子也坐直了些:
“局長,我有錯誤想要跟您報告!”
範秋月似乎是沒想到我竟然能這麼直截了當地承認自己的錯誤,當即訝異地睜大了幾分眼睛:
“咳,你說。”
“剛剛我上腹部,也就是胃吧,忽然就襲來一股叫人難以忍受的疼痛,痛的我那叫一個汗如雨下,面目全非!”
在我說第一句的時候,範秋月的眼皮子就已經不安地跳動起來,而後我的表現更是完全映襯了她此前的猜測。
過了大概十五分鐘後,範秋月終於還是忍不住濃郁的睏意,開始連連打哈欠,於是她只好擺手示意我收聲:
“好的,我明白你剛剛那種無法忍受,痛得人昏天黑地的強烈痛苦了,現在你先吃麵,看看一會自己隨便做點什麼。”
“我有點累,得先回家了。”
“局長,你不留下過夜了?”我此刻成功糊弄過去後,心裡驟鬆一口氣。
如此一來,我在局裡的“好名聲”暫且是保住了。
範秋月聽到我的這句話,眼皮子又忍不住劇烈地跳了跳。
她隨後依舊還是用剛剛那副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自己粉紅色的被褥枕頭,眼底忽然閃過一抹痛心疾首的情緒。
“嗯,你先好好休息,我想起來我家煤氣閥門沒關。”
範秋月第一次這麼面無表情地撒謊,匆匆說完後,她整個人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卻沒有理會她的異樣,因為我的心裡正裝著另外一件更加要緊的事情。
那個女孩是三天前死在這附近的女孩,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我那個突然被拉進去的夢裡?
而且她為什麼二話不說地就要殺掉追殺我的那些人。
這次追殺我的那些人,好像也比先前那些純粹的惡魔要有智慧一些。
實在是詭異,這個女孩身上一定藏著些什麼。
我此刻嚼著紅燒牛肉麵,紅色喜慶的包裝不知道為什麼讓我想起了女孩兒那條猩紅的長舌。
只是很奇怪,這次我並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感到一股濃郁的悲傷。
“天殺的,這帥傅的牛肉麵根本就沒有放調料包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又猛地灌了口麵湯,確定真的毫無味道後,心裡頓時拔涼拔涼的。
人生最悲傷的一件事,莫過於吃泡麵沒有調料包,還有,上廁所沒帶紙。
……
吃完食之無味的泡麵後,我的身子頓時都暖了起來。
不得不說,關於這點的話,範秋月確實沒有說錯,吃點暖的東西,對人真的會好點。
這麼想著的時候,我又不自覺爬到了範秋月的辦公椅上。
她的辦公桌上面擺放著一臺電腦,是警局裡面佈置的公共電腦。
只需要輸入自己的賬號和密碼,就能直接切換到自己的電腦上面的資料庫。
我將自己的賬號輸入後,電腦立馬開機。
這版電腦封面並不像我先前給自己設定的封面那樣,有漂亮的小姐姐。
對此,我感到有些失落,收回想法後,我又點開了三天前那場案件。
按理來說,以往都是我直接夢到犯罪人的樣子,然後我成功破案。
只不過這次我是被強制拽入,而且我看到的受害人。
在詭異的夢裡,受害人甚至還直接殺了其他追殺者。
這個女孩兒估計不像她資料上的那麼簡單。
簡單百度了下調查人社交資訊的技術後,我立馬從女孩的某博某空間入手。
然後一路順藤摸瓜,一直找到女孩去年註冊過的一個無人問津的小號。
這個小號顯然不像女孩表面大號上面呈現出來的積極樂觀、開朗大方的模樣一樣。
小號裡面全是負面情緒滿滿的抱怨,有對家人,身邊朋友的,但更多的是對周圍同學的。
看著小號上面的內容,我決定要到女孩曾經待過的學校去一探究竟。
按理來說,事情進展到這裡,我大概已經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只是我的心頭一直有種懸而未決的古怪感覺,於是我第二天還是忍不住到了她先前待過的學校。
女孩兒是中途退學的,關於她為什麼退學,也沒有個具體的理由。
而當我試圖穿著校服混進學校時,保安立馬攔住了我:
“這位家長,咱就是說,如果想來看孩子的話,沒必要搞成這樣。”
“你直接到這裡登記一下就可以進去了,整成這樣,磕磣。”
被保安教育了一頓,我的嘴角頓時忍不住劇烈抽搐了下。
我心想,我離開學校也不過區區兩三年,先前在學校的時候,別人還老說我長得小。
怎麼才出社會這麼幾年,就能夠被認成學生家長了?!
我表示憤憤不平,在我和保安解釋的時候,一名穿著常服的學生飛快地撞到我的肩膀,但卻沒有說一句,急匆匆地快速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