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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美人容顏依舊,眼底已顯滄桑

三月十九,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宜出遊。

離府之前,阮溱先去看了春安,小姑娘在煜安王府養傷的這幾日胖了不少,臉都圓了一圈,愈發憨態可掬。

知道阮溱要去參加桃花宴,還要在別院住一晚,春安不放心的拉著自家姑娘的手叮囑了好久,聽的阮溱連連點頭。

‘我這兩日不能來看你,你可得按時把藥喝了。’

阮溱輕輕掐了掐那張手感極佳的小臉,表情難得帶上了幾分嚴肅。

春安與她不同,一直都很怕苦,養傷這段日子她經常可以聽到照顧春安的小丫頭在勸春安喝藥。

後來她看不過便每日過來盯著春安喝藥,這兩日她不在,指不定人家小丫頭又要為難了。

“好好好,我的好姑娘,春安一定會好好喝藥的。”

春安認真的點點頭,朝阮溱允諾。

阮溱失笑,又點了點春安的額頭,便起身離開了。

容酌仍舊在外面等候,見阮溱出來就朝人伸出手,兩人相攜向外走去。

府外停著兩輛華麗的馬車,各由四匹形體俊美健壯,通體黝黑的馬拉著,馬車門前的一對金色的雕飾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別樣尊貴雅氣。

等到主人們都上了馬車,馬兒們才抬起馬蹄,在噠噠的馬蹄聲下,馬車緩緩向京郊駛去。

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長公主的別院,幾人出發的時間晚,到的時候已經有許多人都在別院裡面逛了。

外面的人一看到煜安王府的馬車過來紛紛停下了正在交談的話題,都將注意力放在來者身上。

今年的桃花宴不止來了宮中的皇子公主,連煜安王府都來齊了,要知道煜安王府的幾位主子一起參加宴會還是好幾年前的事情。

眾人先是看到前面的馬車上下來的煜安王夫婦,兩人仍是熟悉的紫衣,容顏不見任何變化,是一如既往的好顏色。

這對夫婦數十年來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點,當然也有例外,就是她們的兒子也一同出現的時刻。

比如現在,眾人的視線大多都放在了後面那輛馬車上。

許久未見的容世子一襲簡單白色錦袍,勾著捲雲紋,芝蘭玉樹,容顏如畫,此時正一臉溫柔的扶著馬車上的女子下車凳。

女子披著軟毛織錦披風,隱隱看到裡面淺色的裙襬,走下車凳的動作可見其弱柳扶風之姿。

那位素來矜貴的世子好似擔心人被凍著,幫女子理了理披風確認無誤後才牽著女子走過來。

一時間,女子的樣貌就暴露在眾人眼前。

秀雅絕俗,肌膚勝雪,眉如翠羽,杏眸如含著一層水光,盈盈透著光亮,微微泛白的雙唇顯的女子有幾分柔弱,周身氣質溫雅似水,猶如一幅清麗的畫。

不少人的眼裡閃過一抹驚豔,這就是那位與宣平侯府斷絕關係的煜安王世子妃?

傳言果真不錯,這位世子妃極受寵,煜安王一家寵不說,宮內的聖上與太后娘娘還專門為她罰了宣平侯夫婦,真是不容小覷。

夫人們的目光中帶上了慎重,而同輩的目光中有好奇,驚歎,和善,審視,還有少數的嫉妒。

容酌名聲在外,加上那張謫仙般的面容,許多閨閣小姐都傾慕於他。只是大部分小姐都是家族盡心盡力教匯出來的人,知分寸懂廉恥,在聖上賜婚那一日就將愛慕藏在了心底,也把那個人放在了心底,繼續自己的生活。

畢竟誰年少時都有喜歡的人,無關風月,只是最純粹的歡喜。

至於那小部分還對容酌抱有幻想的,一見到正主阮溱自是忍不住怨懟了起來,眼裡也夾雜著不善。

“參見煜安王殿下,王妃娘娘,世子殿下,世子妃娘娘!”

等到幾人走近,眾人恭敬的俯身參拜。

“都起來吧!不必多禮。”

容琅隨意一揮衣袖免了眾人的禮,面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也別杵這了,都進去吧,皇姐該等著急了。”

說罷就拉著桑蘅嫵往院子裡走,路過大門外候著的管家時把請帖扔到了他懷裡,容酌與阮溱跟隨其後。

幾人直直去了長公主的院落,因此一路上也沒有碰到什麼人。

長公主的院子裡種了一整片的金鑲玉竹,竹杆挺立,枝葉茂密,風吹過響起簌簌的聲音,給這座院落增添了一絲幽靜與神秘。

只是容琅一開口就徹底打破了院子裡的優美意境。

“皇姐,皇弟我拖家帶口來給您拜早年了,還不快快出來迎接!”

這語氣欠欠的,聽的阮溱驚詫的睜大眸子,看向容琅的眼裡堆滿不解。

您在說什麼?

拜早年?

十個月後的新年嗎?

容酌輕輕捏了捏阮溱柔若無骨的手,低笑道:“阿爹皮癢了,自有人收拾他!”

果不其然,裡面傳來一道清亮的呵斥聲,“小混蛋,是我太久沒打你,你皮癢了是不是?”

隨著聲音,身姿纖瘦高挑,著妃色金絲牡丹曳地宮裙,五官與容夕屬如出一轍的長公主出現在臺階上。

隨後這位向來優雅尊貴的公主一腳邁下臺階,幾步走到容琅跟前,塗著丹蔻的纖纖玉手一掌就拍到他頭上。

“滾一邊去,本宮現下不想理你。”

把人踹到一邊去,不管容琅的哀嚎,轉向桑蘅嫵三人時,臉上的表情立馬變的和藹可親,尤其面對阮溱,臉上不自覺就帶上了慈愛的笑意。

“這就是溱兒吧,來,讓我好好看看!”

說著就拉過阮溱細細看了看,越看越喜歡,和桑蘅嫵初見阮溱時一樣。

“真好啊,和阿璵真般配!”

阮溱想向她行禮問好,長公主直接把人扶住,溫聲道:“溱兒,我們都是自家人,我把阿璵看作自己的孩子,你是他的妻子便也是我的孩子,只要知道我是姑母就可,行禮太見外了。”

“是啊,溱兒,姑母就如同阿孃一般,不用拘束。”

桑蘅嫵揹著雙手,歪著頭笑吟吟的注視著阮溱。

兩位長輩毫不吝嗇自己的喜愛,讓阮溱心裡暖暖的。

後方的容酌就那樣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被自己家人的愛意包圍,瀲灩的鳳眸好似拂過竹葉的春風,柔和而有力。

“皇姐,初陽沒過來嗎?”

桑蘅嫵一進院落就感覺少了什麼,一環顧四周發現少的正是容夕屬。

今年桃花宴與往年不同,連她們都來了,沒道理容夕屬不來。

“那孩子,哎!”長公主聽到桑蘅嫵提起容夕屬神情就有些黯淡,“怪我,前幾日多嘴提到了她父親,又把她氣著了,飯也沒吃,東西也沒收,連夜就跑回軍營了。”

桑蘅嫵立馬就明白了,也是有些無奈,張了張嘴想安慰一下長公主也不知道如何說更好,只能一如既往的道:“總有一日,她會想通的。”

父親,是容夕屬的禁忌,當年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以後,任何人都不敢在容夕屬面前提到她的父親,連長公主都不敢,母女二人也因此有了隔閡,這些年來才漸漸緩和。

“好了,不管她了,溱兒,走,我們進去。”

“阿敏,上茶!”

長公主偏過頭,裝做無謂的開口,招呼著大家進去。

可是離她最近的阮溱分明看到了那雙美眸下藏著一抹水光。

容酌看到這樣的長公主也有幾分心疼,當年的事他從父母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了始末。

重來一世後也是早早就派人去查,經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終於在前幾日傳回了一道訊息,那就是——

當年那個長輩們都以為死了的人,恐怕還存活於世。

只是年代太過久遠,那人的樣貌有了很大的改動,手下的人不確定,加之那人出現的地方實在特殊,暗衛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他得親自前往,如若確是那人,不管是什麼地方,他也要把人給帶回來!

在這之前,他什麼都不能說。

容酌眼神複雜的看向正拉著他家溱溱手說話的長公主。

容家這些長輩在十多年飛速流逝的時間裡並不見半分蒼老,仍舊如年輕一般風華絕代。

昭慧帝沒有變化,只是周身帝王的威嚴更甚;容琅沒有變化,妻兒相伴在側,反而比年輕的時候更加肆意;桑蘅嫵也沒有變化,夫君兒子的寵愛讓她的美麗沉澱,一舉一動越發動人。

唯有長公主,明豔的五官依舊,只是眼角增添了縷縷細紋,梳起的青絲中細看能窺見幾抹雪色,周身總縈繞著一絲落寞。

美人容顏依舊,眼底已顯滄桑。

這些年來,她過的真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