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屋內傳來一道劇烈的響聲,隨之而來的就是各種瓷器落到地上碎裂的聲音。
顯然裡面有人在不停的將東西往地上扔,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女子尖銳的叫聲,好似崩潰到了極致。
這是浮生宮最重要,最尊貴的位置,是獨屬於少宮主的宮殿。
自多年前浮生宮宮主寧浮闕失蹤歸來沉睡以後,浮生宮沉寂了很少一段時間,也隨著上一輩的高手的隱退,浮生宮如今只是年輕一代當家,實力比之過去確實要稍有減少,但是不可否認,領頭的一眾年輕子弟放在大陸上也是數一數二的天才。
就是這群天才,在浮生宮少宮主被找回以後,徹底沒了用武之地,只是跟隨在少宮主身側,去執行她那些聽上去並不合理的要求。
以幽以為首的幾人對這個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少宮主早就從最開始的尊敬,無條件服從到如今的無奈消極。
在他們看來,他們的少宮主可以沒有武功,可以性子柔弱,但獨獨不能是心思惡毒之人。
他們不理解一向英明神武的宮主大人為何會挑了如今的這位當做繼承人。
據他們的訊息可知,此刻在屋內砸東西的那位他們尊貴的少宮主,被他們尋回來之前就仗著自己的身份欺辱了不少人。
明明是個養女,卻對府中嫡出的女兒可了勁兒的虐待,還拿走所有屬於那位嫡小姐的榮光,這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不可饒恕。
宣平侯府滿門被廢,若非他們及時出現帶走她,只怕她也要完。
宋如照……
為何他們的少宮主就是宋如照呢?
紅醉尤其的無法接受。
她百思不得其解,寧浮闕為何是獨獨挑了她?
儘管她們心中已經生了對宋如照的意見,可是代表少宮主身份的玉蓮手鍊在宋如照的手裡是事實,多年前她也確實在洛城待過一段時間,時間與寧浮闕失蹤的時段完全的吻合。
加之有同為浮生宮之人的楚安以及四長老於樞的支援,宋如照就這樣成為了浮生宮名正言順的少宮主,她們所有人都要聽候她的差遣。
無論是什麼事情,她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服從。
宋如照是浮生宮的少宮主,是她們的主子,她要做什麼,她們必須幫著她去做。
“砸了多久了?”
繳玉皺眉,握著劍鞘的手微微用了點力,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不耐煩的前兆。
“得有半個時辰了吧。”
紅醉幽幽嘆了口氣,雙手抱臂,背靠著圓柱,安撫地看了看繳玉,“別急,應該等會兒就出來了。”
繳玉沒有回話,閉了閉眼,腳步微動,退到了後面。
雖然這樣說很不尊重人,也很不符合她的身份,但是她還是想說一句。
她繳玉或許真的和少宮主天生犯衝!
看到她那張臉就煩!
兩人的對話聽上去很正常,但是在場的人多少都能猜出一些兩人的心思,畢竟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有時候對方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在想的是什麼了。
幽以低垂著頭,看著地板發呆,身姿挺立,時刻準備接受來自裡面之人的任務,姿態之中不乏尊敬,可唯有他自己心裡頭清楚,這一天天的,他究竟是如何的無奈與失望。
“好了,少宮主心情不好,我們這些做下屬的本就應該多受著。”
楚安適時出聲,打斷了湊在一起嘰裡呱啦說著小話的紅醉與南樓。
他語氣中的維護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紅醉挑了挑眉,轉而看向他,冷笑一聲,“我們哪能比得上楚安大哥你呢?”
“你可是少宮主的兄長,她再怎樣生氣都不會拿你如何,苦的還不是我們這些人?”
自宋如照來了浮生宮以後,介於她種種令人無法理解的行為,已經讓紅醉心裡的不滿越發的嚴重,更重要的是,宋如照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刁難紅醉與繳玉,一來二去,兩人也都知道宋如照這位少宮主是看同為女子的她們心裡不快了。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宋如照時常心情不好,一心情不好,就會拿紅醉與繳玉出氣,讓她們去幹一些很不適合她們身手的任務,好幾次,兩人回來都是一身的傷。
不少人為此都有意見,尤其以五長老為首的一派人是真的十分心疼,但也無計可施。
還是那句話,宋如照是少宮主,是她們的主子。
在一次次中,楚安大多站在宋如照這邊,不免讓人覺得他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也引起了紅醉的不滿,兩人偶有對上,都是一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樣子。
這不,兩人這會兒又鬧了起來。
楚安也不是個能夠輕易被人挖苦去的性子,理智告訴他不要與紅醉一般見識,但是那張嘴總是不受他控制,紅醉說一句,他也就跟著回說了一句。
“都閉嘴!”
忽地,幽以低聲斥罵道,成功的讓兩人閉上了嘴。
“成何體統!你們看看,你們身上還有過去一點團結的樣子嗎?!”
“忘了浮生宮的宮訓是什麼了嗎?!”
幽以本來不想管,奈何兩人越說越難聽,讓他心頭的火也跟著往上燒。
以前的浮生宮不是這樣的。
大家彼此友愛,團結互助,這樣的浮生宮才是宮主還在的時候的樣子。
哪曾想不過半年,就已經成了這副糟心的模樣。
幽以想,他該去怪誰?
宋如照,他們的少宮主嗎?
應該是的。
可是他不能。
幽以看向被他罵了一頓,抵著頭全都不敢說話的幾位弟弟妹妹,心裡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悲涼。
他想,浮生宮可能要完了。
屹立近千年的浮生宮,怕是要毀在他們這一輩的手上了。
就在眾人沉默之際,緊閉的房門被開啟,頭髮凌亂面目猙獰的宋如照出現在幾人面前。
她紅腫的眼凌厲地掃過所有人的面容,最後定格在神情淡漠的繳玉身上。
“繳玉,三日後,大殷皇宮除夕宮宴的時候,你取代太后身邊最親近的嬤嬤,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殺了阮溱!”
她嗓音沙啞,一字一句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包裹著無盡的惡毒與怨恨,聽上去讓人不寒而慄。
紅醉猛地抬頭,內心只有一個念頭。
瘋子!
阮溱是誰?
是煜安王世子容酌的妻子,身邊跟著無數的高手,有不少人身手都在她們之上。
殺了她?
開什麼玩笑?!
她這分明就是要繳玉去送死!
紅醉驀地握緊了衣袖下的手,用力之大,直讓指甲刺破了面板,深入了血肉。
瘋子!
……
今日是除夕宮宴。
本來除夕夜是各位大臣們和自家人在府裡過的,奈何今年昭慧帝因為阮溱有孕,想到容酌有後,就特別的高興,高興到想要給臣子們各種各樣的賞賜,遂辦了這個宴會。
太后實在想念阮溱想得緊,早早的就傳了信過來讓容酌早些帶阮溱進宮。
既然太后都這樣說了,幾人也就沒有在府中磨蹭,只待阮溱睡醒,用了早膳後就入宮去。
昨晚下了一場大雨,還伴隨著巨大的雷聲,哪怕容酌早早的就帶阮溱入了密室,雷聲之大,依舊吵得阮溱夜裡醒來了好幾次。
不止阮溱沒有睡好,腹中的孩子好像也不喜歡這個雷聲,一整晚都在孃親的腹中動來動去。
他的動作也不大,但是就是不能讓人忽視。
容酌一邊哄阮溱一邊哄孩子,到最後,反倒是睡得最不好的一個人,天矇矇亮,雷聲隱去,雨停後才入睡。
他才睡著不久,睡飽了的阮溱就醒了過來。
這是阮溱第一次醒來以後看到容酌還在睡。
容大世子長得一副謫仙樣,好看的不得了,平日裡雖然待人溫和,但是總讓人覺得有距離感。
有幾次阮溱看見過容酌與底下的官員們商討事宜,他就坐在那裡,明明眼神溫和,底下的人偏偏就像和他處在了兩個世界,說話都不敢抬頭直視他。
那時候阮溱就在想,若是容酌不喜歡她,會不會待她也是這樣有禮又疏離的樣子?
想來應該是的。
像容酌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讓人放在高處仰望的。
她何德何能,讓這樣的人走下來,來到她的身邊,隨她步入這充滿煙花氣息的塵世。
容酌一手環著阮溱,一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是用來安撫原來有些不安的孩子的。
而如今孩子和爹爹都睡得正好。
阮溱抬手,輕輕碰了碰容酌的下巴,纖細的指尖一路向上,最後落在容酌昳麗的眉眼處。
美人就是美人,連睡著的時候都難掩一身的風華。
阮溱看著容酌那長長的羽睫,用手摸了一下,想到這雙眼睛睜開時的模樣,不禁在心裡感嘆。
為何一個男子會有這麼好看的眼睛呢?
希望孩子像父親一樣,有一雙如此瀲灩的鳳眸。
她看著容酌的臉,在心裡想著自家孩子的面貌,一時失神,手上就傳來溫熱的觸感。
再一看,是容酌吻過了她的手指。
那雙令她驚豔的鳳眸正溫柔地注視著她,眼裡全是她的倒影。
“溱溱睡醒了?”
容酌將阮溱的手握住,往下放到自己的心口處,靠過去輕柔地吻過她的額間,語氣輕輕,生怕嚇到阮溱。
阮溱對著他笑了笑,點點頭。
“那我們就起來了?”
得到阮溱的肯定後,容酌扶起阮溱,為她換上了準備好的衣裳,陪著她洗漱完後就出了密室。
外頭,茯苓白蔻早就備好了早膳。
阮溱一向吃得不多,特別是早膳,往往吃幾口就飽了,今日也一樣,不過是喝了幾口粥就不願意再喝。
容酌不敢強迫她多喝,怕她會因此感到不適,便讓茯苓準備一些糕點放到馬車上,若是阮溱想吃了隨時都可以吃。
桑蘅嫵和容琅早兩人一步用完早膳,此刻正在外面等著姍姍來遲的小夫妻。
這一次,是一家人一輛馬車一起入的宮,只不過在宮內分了開來,由桑蘅嫵帶著阮溱去到了太后的慈寧宮,容酌與容琅則步行去了昭慧帝的御書房。
“來了來了。”
太后一早就翹首以待阮溱的倒開,一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現就止不住臉上的興奮,根本不用人扶,幾步就從上方的座位跑下來,快速來到阮溱和桑蘅嫵的面前。
“不用行了不用行禮。”
太后一把扶住欲向她行禮的兒媳與孫媳,趕忙說道,臉上始終帶著親切熟稔的笑意。
桑蘅嫵一看老人家那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笑著往旁邊退了一步,將阮溱的手交給太后。
“溱兒,來讓皇祖母好好看看。”
太后雙手握住阮溱的手,上上下下的看著阮溱,眼裡滿是關切。
自從阮溱有孕以後,太后就天天掛念著她的身子,生怕這個孩子會拖垮了她。
幸好幸好,在大家的照顧下,阮溱的氣色越來越好,連天生帶來的心疾都被控制的很好,今日一見阮溱,太后那懸了許久的心才算放下。
“溱兒這段日子都很好,母后,您放心。”
桑蘅嫵在一邊替阮溱回答,這回答也讓太后越發的放心。
等關心完阮溱,太后才將話題放到孩子身上。
“感覺這肚子比前段時日看是又大了不少。”
阮溱被太后牽著坐了下來,殿內很暖和,阮溱早就褪去了雪巴白厚重的大氅,露出了裡面的衣裳。
她的身材纖瘦,一坐下,小腹的隆起就明顯了一些。
阮溱看著太后欣喜疼愛的目光,知曉她不敢輕易碰自己,便主動拉著太后的手放到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孩子可能知道這是誰,當太后的手放上去的時候,就很給面子的動了一下。
太后驚訝地瞪大了雙眸,“動了動了,孩子動了。”
“真的嗎?”
桑蘅嫵聞聲也靠了過來,試探地將手放到阮溱的小腹上,果不其然,孩子也跟著動了一下。
很輕很輕的一笑,但足夠讓一位祖母一位曾祖母欣喜的熱淚盈眶。
太后和桑蘅嫵都不敢摸阮溱的肚子太久,只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旋即兩人雙手緊握,彼此說著方才別樣的感受。
她們都是母親,都有孩子在腹中的經歷,更經歷過比方才更為強烈的胎動。
可是不知為何,都與這微弱的觸動帶給她們的感動不同。
這太神奇了。
阮溱靠在椅子上,笑意盈盈地看著周圍人臉上的笑臉,一時竟覺得十分的美好。
雙手輕撫上小腹,阮溱垂眼,目光中蘊著溫柔。
孩子,你看,祖母與曾祖母很喜歡很喜歡你呢。
你出生以後要對她們很好很好哦。
幾人坐在殿內聊著,只是阮溱不能說話,只是聽著兩位長輩同她的叮囑。
聊著聊著,就到了各位夫人進宮的時辰。
如今皇宮中沒有皇后,後宮大權實際上依舊掌握在太后手中。
雖然太后很不想要這個權利,但是縱觀整個後宮也沒有一個能當大事的,只能是她再操勞一些。
“溱兒,不如你回偏殿去歇息吧,不用陪我們見這些夫人了。”
桑蘅嫵溫柔地摸了摸阮溱的墨髮,並不想讓阮溱繼續陪著他們在這裡坐著。
那些夫人她們來應付就好,阮溱身子弱,犯不著在這裡陪她們看各種各樣的戲碼。
阮溱乖巧地點頭。
她確實有些累了,何況那些夫人她大都不認識,如果她在這裡,想想都知道會有多少雙眼睛放在她的身上,那種感覺她很不喜歡,離開也是好的。
與太后和桑蘅嫵行了一個禮後,阮溱就被茯苓和白蔻扶著去到了偏殿。
說是偏殿,其實是以前容酌小時候在慈寧宮的住處,每一處地方都是太后親自監督完成的,用盡了心,沒有一個地方是不好的。
裡頭還放了一些容酌小時候的玩具,本來已經被太后小心地收藏了起來,因著阮溱有孕,太后又重新都拿了出來,想著日後孩子出生,容酌與阮溱帶孩子進宮的時候可以讓孩子在這裡頭玩得開心。
老人家的心意一覽無餘,阮溱看著一匹精巧的小木馬,伸手輕輕碰了碰。
容酌喜歡的,她們的孩子也一定會喜歡的。
寢殿內燃著薰香,一是安胎,二就是安神,是在以往阮溱控制心疾的薰香中加入了保胎的成分製作而成的,只要阮溱在的地方,茯苓和白蔻等人都會燃上。
這個味道阮溱很喜歡,平日裡也多半是伴著它的味道入睡的。
靠在軟枕上,阮溱一時失了睏意,只是放鬆自己的身體。
側躺的動作令小腹的隆起很明顯,阮溱雙手覆在上面,想到孩子方才的動作,起了玩心,伸出手指輕點了點小腹的一處。
果然,她點哪,就哪裡會有動靜。
阮溱有些驚奇,她家孩子怎的這麼精神,這麼愛動,此刻不應該是睡著的嗎?這樣想著,阮溱就停了手上的動作,改為輕輕安撫著孩子。
快睡吧,孃親的乖孩子。
“糕點姑姑,您怎麼來了?”
茯苓正在給阮溱揉腿,有孕以後,阮溱的腿因為舊疾時常會感覺到不舒服,容酌在的時候是容酌揉,容酌不在,這項任務自然而然就落到一直貼身服侍阮溱的茯苓身上。
白蔻的聲音傳來的時候,茯苓剛給阮溱蓋上被子,聞聲有些警惕地轉身,護在阮溱的身前。
不怪她這樣,糕點雖然是太后最得力的侍女,但是在她們這些人看來還是要小心一些。
只要不是她們自己人,誰都無法靠近阮溱。
這是容酌的吩咐。
今日是阮溱有孕以後第一次出煜安王府,哪怕這是皇宮中最安全的慈寧宮,每個人也依舊要小心行事。
茯苓看著手中端著湯走進來的糕點,立在阮溱身前的身子沒有動。
白蔻迎上去,巧妙地將糕點攔在了屏風處。
“白蔻姑娘,這是太后娘娘祝福老奴燉的湯,用來給世子妃補身子的。”
糕點對兩人警惕的樣子沒有絲毫的奇怪,神情自然地將木盤放到桌上,臉上的笑意慈善,“太后娘娘說了,你們做事仔細,特意囑咐老奴要看著你們驗完這湯沒有問題再走。”
白蔻對著糕點俯了俯身,“糕點姑姑見諒,世子妃體弱,屬下們受世子之命,萬事要小心行事。”
不是信不過,而是不敢冒險。
糕點會意地笑笑,“老奴明白的。”
說罷,她就安靜地站在一邊,眼眸狀似無意地往床榻那邊看去,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柔和的杏眸。
糕點的心尖一顫,立馬低頭,微抿了抿唇。
她就是煜安王世子妃阮溱啊……
白蔻仔細地檢視了這碗湯,發現沒有異常,便對著茯苓點點頭。
茯苓剛剛鬆了一口氣,下一刻,餘光就瞥到了一旁糕點的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恍惚。
心頭警鈴大作,轉身護住阮溱,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與此同時冷喝出聲,“白蔻!”
多年的默契讓白蔻一下就明白糕點有問題,扶住湯碗邊緣的手用力,將它狠狠擲向發現自己暴露而有所動作的糕點身上。
兩人頃刻間就動起了手來,與此同時,寢殿內也出現了幾位黑衣女子。
為首之人手握長辮,迅速扔出,圈住那頂著糕點面貌之人的腰身,用力一拽,帶著她出了屋子。
剛一出去,空曠的地上就出現了許多黑衣人,兩撥人立馬就糾纏在了一起。
容酌在阮溱身邊放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元凜。
他的任務只有一個,不是解決那些意圖傷害阮溱的人,而是護好阮溱,自有其餘人會動手。
早在茯苓喊出那一聲白蔻以後,元凜就從暗處顯了身,他守在寢殿的門前,古井無波的眼眸靜靜凝視著前方的混亂。
直到“糕點”露出了真面目,讓他沒有情緒的眼底閃過一抹了然。
原來是浮生宮的人啊……
一群蠢貨!
外面打得熱火朝天,裡面卻全然不同。
茯苓緊張地放開阮溱,嗓音都有些顫抖,“世子妃,您有沒有被嚇著?”
雖然她動作很快地捂住了阮溱的耳朵,遮擋住了她的視線,但是她不敢保證阮溱是否真的什麼都沒有聽見,不敢保證她有沒有被嚇著。
令她慶幸的是,阮溱搖了搖頭。
‘我沒事。’
阮溱伸手握住茯苓因為緊張而有些發抖的手,安撫地衝她笑了笑,‘你把我護得很好,我沒事的,放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茯苓在心頭默唸,微微後退,替阮溱理好有些亂了的被子。
而阮溱看著已經被關上的房門,微微蹙眉。
她知道方才那個人不是糕點姑姑。
也知道她的目標是她。
可是為什麼,那個人看她的眼神那麼的複雜?
她,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