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來木瓜,吩咐木瓜去菜市肉市打聽,把每樣菜肉的價格,包括上個月的價格都詳細記下來,還有各類乾貨。
“這事辦起來麻煩,少不得你奔波勞累的,這些錢你拿去,自己渴了餓了隨便買點吃的。”她給了些木瓜跑腿費。
“媽媽,我不能要。媽媽這樣幫我,我能替媽媽跑腿,是我的福分。”
“一碼歸一碼,你在外面,總有花錢的地方,就老老實實給我收下。對了。你妹妹那事,談得怎麼樣了?”
“找了個長輩去談,對方本來是不願意的,我們磨了許久,也表示願意出高價錢……”
“要多少,你跟我來拿吧。先把你妹妹領回來再說。”
木瓜拿了錢,給她磕了個頭,說自家妹妹既是她出錢買回來的,那以後就是她的丫頭,聽她安排。
她連連擺手,“我也不缺人使喚,你妹妹才多大,還伺候人。”
木瓜說:“我們不能白白受媽媽恩惠,她是媽媽出錢買下來的,那就是媽媽的人。媽媽不要她,她也無去處的。”
“先贖回來再說吧。”
“好。”
處理完這事後,珠兒來找,說讓她到雙棲院去一趟,陪著餘慕煙姐妹挑選料子和首飾。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也能輪到她來享受享受啊。
她真是受夠了這個世界。
還沒去到雙棲院,就看到前面涼亭下,宋贊在和秋詩說話,宋贊不知在說什麼,逗得秋詩陣陣輕笑。
她看宋贊一臉諂媚討好的模樣,不由得生出種莫名的反感。特別是她上次聽那阿婆說的,宋贊極有心機,精於算計,與其說他是相中了秋詩,不如說是相中了秋詩是餘慕煙大丫鬟的身份。
或許如今的平榮伯府在京中公侯貴胄人家中,算不得什麼。但於平頭百姓來說,那就是頂天的人家,是萬萬高攀不起的。
別說是伯府裡的正經主子,就是府裡的管事陪房大丫鬟等等,一出去,尋常人家都要高看幾分的。
有些混得好的管事,體面甚至是勝過外頭的地主員外。
別看在伯府裡,大家都是伺候人的,一旦出去,單單是從伯府裡出來的這份體面,就夠人奉承尊重的。
“你們在說什麼呢?”林未巧不自覺走過去。
“林媽媽好。”宋贊規規矩矩給她見了禮。
“是小宋掌櫃啊。”她點點頭,說了幾句,便把秋詩給拉走了。
等離遠了,她問:“你覺著小宋掌櫃如何?”
秋詩臉上一燙,頗是忸怩羞澀地說:“什麼覺著如何,媽媽問這個做什麼?”
“就隨口問問。我見小宋掌櫃一來,你們就湊在一塊說話。人嘛,都好奇心重,我聽人說,小宋掌櫃有意於你……”
“媽媽!你……”
秋詩一副小女兒姿態含羞低頭,沒明說,但身體動作已經表明了她的心意。
林未巧無奈嘆了口氣,都說好女怕郎纏,哪怕秋詩一開始對宋贊沒什麼意思,可時間一久,哪經得起宋讚的花言巧語和死纏爛打。
秋詩又長在府裡,見識是多,但於男女一事上,到底沒什麼經歷,又是當事人,難免看不透。
這世道,女子嫁人,便是第二次投胎,嫁錯了嫁得不好,耽誤的可是下半輩子的幸福,且很難有回頭路可走。
擇夫婿一事上,必須是謹慎再謹慎的。
“且不急呢,他家裡的情況,他的為人,你都不大瞭解。”
“媽媽,別的不說,他的為人,我是看在眼裡的。”
“他在你面前,你自然是看在眼裡的。那他在府外,又是怎樣的,你知道嗎?你對他的瞭解,不過是他來府裡待的這陣子。他想討好你,自然是會表現出最好的那面讓你看到的。”
“媽媽你的意思是……”
她不好說得太絕,只讓秋詩別太心急,日久見人心,宋贊終究不是府中人,不知根底不知脾性,還是再慢慢相看。
“還有,別他一催,你就急了。還不知道夫人的意思呢,夫人可不捨得你嫁太遠。”
去到雙棲院裡,餘慕柳看到她來,嬌嗔說:“媽媽來得遲,該罰!”
她說:“好姑娘,我都這把老骨頭了,走路不利索,姑娘就饒了我吧。”
送來的料子和首飾,比外面商鋪裡賣的款式都多。
餘慕柳歡喜試著料子和首飾,“二姐姐,媽媽,你們看我這料子襯我嗎?”
她笑著說:“姑娘年少,又生得俊俏,就是穿得粗布麻衣都好看。”
三人歡歡喜喜地試著,誰料春晴來說,餘家來人,要接餘慕柳回去,還必須當下就得走。
餘慕柳頓時耷拉著腦袋,不情願地看向餘慕煙,餘慕煙問:“是家裡有事?好端端的,怎麼讓柳姐兒回去?不能再多住幾天嗎?”
春晴說:“這是老夫人的意思,說柳四姑娘常住在府裡,不合適。”
“大姐姐也要回去嗎?”
“這個倒沒說,只讓柳四姑娘回家去。”
餘慕柳瞥瞥嘴,“大姐姐住在伯府裡,就合適,我住在伯府裡,就不合適。娘這心,真是偏到家了。我就不明白,我在這裡,哪裡就不合適了?”
餘慕柳越說越委屈,側身坐著,明顯不想回去。
餘慕煙寬慰道:“興許是家裡有事要你回去瞧瞧呢,就回去幾日,到時候再來。這些料子,還有這盒子首飾,你都拿回家去,只給你一個,不用分給你三姐姐。”
林未巧也是納悶,餘家能有什麼事,是需要餘慕柳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回去處理的?
送走餘慕柳後,餘慕煙只留下她一人,問起當日生產的事。
餘慕煙說:“我聽翠紅嫂子說,你問過她們幾個,當日我臨盆時,的確有諸多端倪。”
她說:“那兩個穩婆,進出時都拿有同一個籃子,我猜想,那籃子裡八成就是……”
“媽媽!”
“夫人?”
餘慕煙忽然心顫,手抖著握住她的手腕,極度不安地問道:“你說,如果真是的話,那我的孩子豈不是……”
她輕輕拍著餘慕煙的手背,“夫人放心,夫人的孩子,自是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