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第一人民醫院。
整個醫院被圍的水洩不通,大都是一些新聞媒體,還有一些距離H市比較近的受害人家屬。
更遠一些的受害人家屬正在趕來的路上。
好在刑警隊提前聯絡了武警機動部隊維持秩序,現場雖然有些混亂,但還不至於失控。
“曾局長,請問嫌疑人是否在第一人民醫院就醫?”
“曾局長,聽說是您開槍擊傷了嫌疑人,請問當時您心裡怎麼想的……”
“曾局長,嫌疑人殺了這麼多人,為何還能享受國家的醫療?”
……
一分局局長曾傑剛一下車,就被一擁而上的記者圍在中間。
曾傑等人進入醫院後,有一位警局發言負責人留下來安撫民眾。
“大家有什麼問題,我可以為你們一一解答,公共場合,請大家保持秩序,謝謝大家配合!”
一位記者舉手,警局發言人胡可示意對方發言。
“請問,犯罪嫌疑人是否在第一人民醫院就醫?”
胡可點頭:“是!”
這位記者還想再問,被胡可打斷:“公平起見,每個人每一輪只能問一個問題。”
那位記者悻悻退下,胡可示意第二位記者提問。
“胡警官,嫌疑人犯下這麼重的罪行,為何還要為他治療?”
胡可答道:“這個問題問的很好,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請問各位,為什麼我們對醫院裡那個人的稱呼,是嫌疑人,而不是罪犯?”
胡可掃視一圈周圍的記者,繼續道:“因為我們還沒有給他定罪!我們也沒有權利給他定罪,只有法官才有權利決定一個人是否有罪。”
“法官靠什麼給一個人定罪的?這個大家應該明白吧?靠證據!人證物證!那證據怎麼來?需要我們刑警支隊的同志去現場收集,需要尋找目擊者還原案發現場,還需要去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
“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司法的公正性!才能更好的保證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
一位受害人家屬看年紀有六十多歲,聽到胡可的話頓時怒了,對著胡可嘶吼道:“可是那個天殺的害了十五條人命啊!我兒子被他殺了!被他殺了!我的合法權益在哪?你告訴我?他還能在醫院治療!公正又在哪?”
胡可有些頭疼,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老人家您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那位老人還想再說些什麼,被攙扶著他的女兒拉住了:“爸,先聽聽吧!現在是法治社會,國家一定會還我們一個公道的!”
胡可急忙接道:“這位姑娘說的對,現在是法制社會,國家一定會做出最為公正的判決!”
看著老人顫巍巍的坐下,胡可擦了一下冷汗,還好沒再鬧出什麼意外事故。
“老人家,我們也知道嫌疑人殺了十五個人,不僅如此,我們分局的一位警員,在抓捕過程中,也被嫌疑人刺傷了心臟,現在依然在搶救室。”
臺下的記者一片譁然,他們只知道有一位警員受傷了,沒想到傷的這麼重。
那位受害人家屬看著胡可,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開口。
胡可繼續道:“可是單憑這一點,我們難道就能直接把嫌疑人殺了嗎?是!他殺了十五個人!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你們身上呢?如果我們接到報警,有一個人殺了人,我們難道要直接出警把他擊斃?不留給他一絲一毫的辯解機會?”
“所以,法律的正義體現的並不是那麼直接,而是必須在確保公正的前提下,才能做出有效的判決!”
“大家明白了吧?並不是說他該死或者怎樣,而是要透過司法程式來判決有罪或者無罪。這不僅僅是對法律的維護,更是對我們每一個人的合法權益的維護!”
話都已經講到這個地步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這一切。
幾位受害人家屬也只能等待法律能夠還他們一個公道。
安撫了最主要的幾位受害人家屬,胡可終於放下心,開始敷衍那些粘人的小道記者。
……
醫院內。
曾傑看著手中的病歷卡,難以置通道:“他沒事?”
醫生薑茶茶回道:“雖然非常戲劇化,但這是真的。他上衣心臟處的口袋中,剛好有一塊巴掌大的十毫米鋼板。我瞭解到的情況,是他們機械廠一種型號的機械臂上的小零件,被他習慣性的放在口袋裡,代替錘子作為調整細微尺寸的工具。”
曾傑臉色陰沉,幾次深呼吸後才慢慢恢復正常。
“那他還真是命大!”
薑茶茶點頭道:“這話一點不錯,你那顆子彈,不偏不倚的擊中了鋼板的中心,整個子彈的衝擊力被均勻的分散,他胸口僅僅被壓出一個紅印,內臟都沒有絲毫損傷。但凡子彈稍微偏一點點,他最起碼要斷兩三根肋骨。”
曾傑看著急救室的紅燈,沉默片刻後道:“小於出來後麻煩通知我一下!”
薑茶茶遲疑道:“你……”
曾傑灑脫一笑:“橫豎都是要停職幾個月的,怎麼也得先替小於出口氣!”
薑茶茶伸出大拇指:“夠爺們!晚上請你喝酒!不過注意點分寸!別鬧太大!”
曾傑捏捏薑茶茶的臉:“放心,咱們二十多年的交情,不會讓你難做的!”
薑茶茶拍掉曾傑的手,白了他一眼:“死去!”
曾傑哈哈一笑,瀟灑的一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