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倪姑娘已經想到允下來便要進宮面聖了吧！”
“是！”
“當真是個奇女子！”
“是！”
“怎的這麼不上心？”
沐辰心不在焉的掀開車簾，窗外的景象飛也似的倒退，而那句有一年便是一年的話有如鼓槌般猛烈的敲擊著自己的心臟！
明將軍看出來沐辰應該是無奈之下妥協的，“金銀無謂，權利無謂，倪姑娘只是想有個家！一個真正的家！”
“你不懂！”
明將軍笑道，“臭小子！還我不懂！裝神弄鬼！”
……
恆帝正在御花園裡閒逛，便見著沐辰由齊公公引著往這邊走了過來！
笑著招手！
“快來！看這兩隻蟲兒！”
沐辰走近一看，便看到了花田裡最常見的兩隻膩蟲正在鬥架！
恆帝問道，“哪隻能贏？”
“我看不出！”
“聽說京綺笙是你救的？”
話鋒轉變的太過突兀！
一句問話包含了更多問題！
“在下習武多年，自然對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前輩心存敬仰，那日託了李監院拜會明將軍，不曾想事出突然恰巧碰上！不過救得是不是京姑娘，咱可不知道！”
恆帝笑問，“美不美？”
“救人心切，又身處半空，哪裡有那閒心！”
“聽說京綺笙之前幾次三番邀你，都被你拒絕了？”
“依在下愚見，無非是綽越樓想給自己添些噱頭罷了！”
“綽越樓怕是不需要吧！”
“蒸蒸日上總好過守成有餘！”
“嗯！倒也是！酒香也怕巷子深！沉寂久了，總會有人覺得無趣！來！坐著說！”
二人踱步至一處涼亭，恆帝隻字不提敕封的事，“樓中刺客是你殺得？”
“殺了兩個放了兩個！”
“那兩個能換回來多少？”
“十二個！”
“不錯不錯！很是划算！”
恆帝瞧了一陣沐辰，但見他雙眼如古井般沒有一絲波紋！
“心智膽識，身手本事都是上佳，很好！多的朕便無需贅言了，想必明將軍都已和你說了！”
“是！明將軍已向在下明言！”
“怎麼想？”
“閒慣了！只怕擔不起重任！但明將軍的話醒聵震聾，為國為民，本為我輩之責，若人人貪圖享樂，於國將不國，陷民之水火！”
“很好！很好啊！說！想要什麼！”
“權財皆非我所願！在下只想要個家！”
“家？”
“是！在下本就是孤兒，在那西梁逞了番英雄，回來之後依舊孤苦無依，只想要個安身立命之所，之後為國盡忠，娶妻生子，風裡雨裡，心裡總有個歸宿！”
“是啊！這便是家啊！”
恆帝忽然都有些惆悵起來，“隨便挑吧，相不中的就推翻了重建！總掌司府若是寒酸了折的可是朕的臉面，到時休怪朕不答應！哈哈！可有中意的女兒家？”
“綽越樓裡……有……”
“不必吞吞吐吐！大丈夫敢作敢當！”
“有兩個相中的！算是情投意合！”
“呀呵！不會有京姑娘吧？”
“陛下說笑了！只相識一次，喝了杯謝酒！京姑娘心中早已有佳人常駐！我還曾聽相好的傳聞京姑娘只為那一人獻曲！”
想起那夜京綺笙潸然淚下的要給自己唱曲，自己不就是她心中那常駐的佳人？
想到此處，更是龍心大悅，“能讓你看上的定不是尋常姿色！”
“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在下知這娶親的規矩，可那二人在我心中也分不出優次，可若再續……”
“後納之妾必不能大張旗鼓？怕寒了佳人的心？要一碗水端平？你倒是重情重義…準了！朕便給你獨開這個先例，娶親之時一併娶了！”
“謝陛下隆恩！”
“走！開宴開宴！第一次進宮怕是味同嚼蠟了吧！是不是把朕想成了貪圖享樂，不學無術之人？”
“不敢不敢！”
“哈哈，朕可不是那不識才不惜才的昏君！觀察些日子，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可不能埋怨朕！”
“不敢！”
……
……
明將軍如坐針氈，“他不會出岔子吧！”
倪樂凌倒是輕鬆愜意，彷彿看到了明媚的陽光裡辰哥的歡快，“辰哥只是有些依賴，不愛動腦！可將軍想想，他連繁雜的劍法心法都記得住，區區幾個對話答疑他怎能記不住？”
“不一樣，武學上他可稱天縱奇才！可這為人處世，他太過隨性！”
“天縱奇才！辰哥倒提過！古往今來，怕只有他師兄承的住這四個字！”
“嘿，這小子！”
明將軍頓了頓，“其實我不敢想！若是身處敵陣，你二人並生成一人，那將是多麼可怕！”
倪樂凌笑道，“任何鬼蜮伎倆，陰策陽謀在登峰造極的神功面前都是紙糊的！”
“倪姑娘太過誇大了！”
“將軍忘了我不懂武功？這也是辰哥說過的！不過小女子還是好奇……”
明將軍知她好奇什麼，樂呵呵的說道，“這可比不了！”
倪樂凌沒有獲知自己想要的答案，“時候差不多了，將軍可差人送我回去了！”
……
中三湊過來問道，“將軍！你和沐辰到底哪個更兇猛些？”
“我又不是豺狼虎豹，兇猛個什麼！”明將軍沒好氣的說道，“怎的你也來問！”
“她問你沒說，咱兩啥關係！你肯定能和我說啊！”
“一邊去！你當她真是好奇隨口問問？”
“你們真是把人想的多麼複雜，我覺著就是別個好奇而已！”
“你要這麼想倒還真錯了！”
“二哥回來了！”楚松歌上前接過十二脫下來的外披，“路上可說了什麼？”
十二苦笑道，“在那女子面前，我是連口都不敢開啊！生怕個不留神被她套出什麼話來！”
“咱們又不偷雞摸狗的！她能套出來什麼話？”
“所以老二說你錯了！”
“老三，倪姑娘是在居安思危，拿捏上限！”
“居安思危？”
明將軍伸出手指在虛空處點了點道，“沐辰的身手決定了倪姑娘運籌謀劃的至高點！她把我們當成了假想敵！她在勾勒圖，思退路！她畢竟是外族，對我們不得不防！”
十二接過說道，“但是她又要照顧到沐辰，不能讓他以身犯險！”
“那就這麼問出來？你兩個誰厲害？這問的也太直白了吧！”
“那從一個不會武功的柔弱女子口中問出來，你還覺得突兀嗎？”
“是哦！誒，我就想不通了，這小子上輩子是做了什麼！”
“還真是有福！”
真的是福嗎？
明將軍負手踱至窗前！
如果沐辰心懷大義，明辨是非，那便是福！
可如果他不能呢？
明將軍不敢去想，因為一想這念頭就像破了口子的堤壩！
別人都道沐辰的驚世駭俗，萬人之敵！
可只有明將軍自己才知道，沐辰背後的那個老頭才是真正的望天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