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坐！”
別看梁帝只有三十才過的年紀！
卻自有一副居家長者的氣度！
幾人落座，啟邶三郎也沒站著！
梁帝盯著楊文泰好一會！
楊文泰好不自在，“聖上您有事直說行嗎！”
梁帝點點酒杯！
倪樂凌連忙站起來，“我來！”
“倪姑娘歇著！”梁帝拿筷子敲掉楊文泰意欲夾菜的手，“起來招呼著！”
楊文泰無奈起身，一邊嘟囔，一邊挨個斟酒！
“上次來餘城算是來去匆匆，也未能好好叨擾叨擾倪老，今日可不得推辭，怎麼也得好好喝上幾杯！”
沐辰沒想到梁帝竟這般健談，桌上從沒有冷場的時候！
談著生意如何，餘城收成如何！
又和倪雲討論了經商之道，引經據典竟商討的讓倪雲讚不絕口！
他還能和倪樂凌聊上兩句！
聊的也都是妝容女紅，甚至聊到半程還自懷中拿出一盒胭脂水粉，“自古寶劍配英雄，那這玩意，自然是要配美人嘍！”
倪樂凌接過來，高興的不得了，“哇！萍風城的醉昭人！”
倪樂凌連聲道謝，卻被倪雲提醒要謝主隆恩，梁帝臉色一板，“若是再講這般多的規矩客套，便散了這酒席罷了！”
沐辰湊過來，“好東西嘛？”
倪樂凌在他耳邊說，“這可是貢品，據說一般妃嬪都使不上呢！”
在外人看來，就像一對戀人在耳鬢廝磨，卿卿我我一般！
梁帝讚道，“真是一對郎才女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梁帝像是吃醉了熟絡的拉著沐辰的手，“咱們好好嘮嘮！”
啟邶三郎和倪家父女同時放下筷子，知道終於等來正文了！
“我和沐兄弟嘮我倆的，你們吃你們的！”
“來，咱兩尋個安靜去處！”
“成！”
“文恭，文泰，招呼好倪老！文闖隨我來！”
“聖上！”
楊文恭急忙起身！
“聖什麼上，好好坐著，怠慢了倪老，我拿你是問！”
倪樂凌雖也喝的俏臉紅潤，聞言也不免揪心，輕輕拉了拉沐辰的袖子！
沐辰笑著安慰，“放心，沒事！”
二人並肩出門後，楊文恭便起身推開窗戶，朝外頭打了個手勢！
回到座位上，“得罪，這萬全之策還是要常備，倪姑娘儘管安心！”
……
“咱們去這樓的最高處，登高望遠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
只是在拾級而上時楊文闖插了個隊，走在二人中間！
樓並不算高，梁帝的登高望遠自然無法實現，只能憑欄近眺！
“文闖，給沐兄弟看看！”
楊文闖得令，便向沐辰靠近！
沐辰雖無劍在手，可自身還是夾雜著一股子銳氣！
“沐兄弟不必緊張！只是給你號個脈！”楊文闖笑道！
“沐兄弟可別小看我家文闖！天下奇毒他都多有涉獵，而且我還在這裡，你還這般戒備個什麼！”
“倒是我小家子氣了！”沐辰伸出手，將衣袖拉開一截，笑道，“竟然什麼都瞞不過你們！”
“咱家要是什麼都不知道，那才叫不尋常不是？”
楊文闖號了多久的脈，就蹙了多久的眉，直到最後鬆開手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回身與梁帝耳語幾句，就退在一邊！
沐辰無心去偷聽，他們若是想說自然會如實相告！
“你還杵這做什麼？”梁帝正要向沐辰開口，卻發現楊文闖還站在那，“下去喝你的酒去！”
楊文闖傻了眼，就留您一個人在這？您膽子大，可咱膽子小啊！
“還不動彈？怎麼！還要我下個旨不成？”
“我就在門後！”
“我說下去！”
……
“你怎的回來了？”
楊文泰張大了嘴，“你失心瘋了留聖上一個人在那？”
說著起身就要上樓！
楊文恭攔住了他，“咱陪不好倪老，才是現在最大的罪過，大哥不要心急！聖上自有安排！”
……
沐辰確實是打心眼裡佩服這一國之君！
自己只要抬抬手，哪怕被隱蔽的弓弩射的千瘡百孔，都救不了梁帝！
這份膽識，這份氣魄，讓沐辰不由的心生敬意！
“別那麼看著我，我沒你想的那麼膽大！誰不惜命？”
梁帝揉了揉眼眶，“今日喝的真是痛快！”
“不膽大還敢與我獨處，我倒真是佩服你！你知我是殷國人，我若不管不顧，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其一，你不是那種不管不顧之人！咱看得出你對倪姑娘一片真心！”
“以倪老和凌兒為質？那你運氣是不錯，碰上了我！”
梁帝正色道，“陰謀陽策，爾虞我詐，只在那皇宮裡，在那兩國間！讓我以樓下那二位為質，我公山鶩遠可不恥那種勾當！我只是斷定你不會棄她於不顧！”
沐辰笑道，“又小家子氣了一回！”
梁帝恢復了和顏悅色，“其二，你若殺我！可考慮過之後的生靈塗炭，禍事再起？”
梁帝看著若有所思的沐辰，“所以你說刀聖是不是錯了！”
“他錯沒錯，我不知道！但他來你梁國恐怕是受了小人蠱惑！”
“堂堂刀聖也能受小人蠱惑？”
“無論他是不是刀聖，首先他都是個人！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對吧！”
“可否詳細說說？”
“說來話長，一切都只是猜測，未成定論！真實的只有見到他之後才能知道！”
“行，那有了確切訊息，你來找我，和我講講！總得讓我那幾日的擔驚受怕有個結果是不是？”
“好，有確切訊息，一定告訴你！”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梁帝一手扶欄，一手指點著那些低矮的民房，“算了！不說這些了，說說你的見聞如何？”
和沐辰推斷的八九不離十，只是沒想到這事能驚動一國之君親自前來！
於是便將在紀家所見一切詳詳細細，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梁帝倒吸一口涼氣，“人不人鬼不鬼？不怕疼不怕死？不砍掉頭顱便殺不死？沐兄弟可別誆弄我！”
沐辰豎起四根手指，“我親手砍下三顆頭顱，刺爆一顆腦袋！拼著死才逃出來！您說我誆沒誆你？”
“竟然到了這般程度？”
“這不是你梁國的機密？”
梁帝糾正道，“是大梁境內的機密，可不是梁國的機密！這可是有悖常理，天怒人怨的做法！咱這皇帝還沒當夠呢，別被老天爺收了命去！”
“不是你們西梁朝廷安排的？”
“至少不是我安排的！我追查此事很久了，別說殺一個，就是連點眉目都沒有！”
“那就是說之前出現過？”
“有過傳聞！但朕的……咱的咱的！咱的親信卻一個都沒見過！沐兄弟倒是了得，不僅見到了，還殺了四個！”
“可那屍體不是在紀家？”
“唉，文闖還是晚了一步，再回去時，屍體已經被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