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明某的對頭那裡！”
“你的敵人？”
沐辰斟酌了一下用詞！
“你是個大官？那你的敵人也是大官？”
“不錯！”
“可你們大官鬥來鬥去的，扯著小云做什麼！”
“小沐誤會了，我這裡可從來沒扯上舒姑娘！但你要明白，小云無罪！”
“懷璧其罪！”
“其實現在是個兩難的境地！知道舒姑娘背後那幅畫的人只有我和你，如果想知道這幅畫到底代表了什麼，那可能就要請教我的敵人了！”
“但我的對頭一旦知道，舒姑娘哪裡還有活路！”
“他們一天不知道就一天不會罷休！”
“也不是我危言聳聽，他們要知道舒姑娘身上那幅畫的秘密或許只是日子早晚的問題！”
“那明將軍您是什麼意思！你是想告訴了他們，自己也來參這秘密一手？”
明飛揚不置可否！
他最開始從老三嘴裡得到訊息的時候，腦子裡第一個想法就是借人解謎！
他的確有過這個想法！
您換成了你，酒換成了劍！
“你所謂的他們早晚會知道是給自己找個託詞？讓自己好受些？照顧誰？楚姑娘嗎？”
沐辰不是懵懂的少年，有些事他只是懶得去想，他要真是傻子，又怎麼學的了這身本事！
“你不顧小云的死活？”
“你有逆鱗？”
“當我沒有嗎？”
……
房間裡一下暗了下來！
劍氣吹滅了三盞燭燈！
明將軍隻手虛張，竟將沐辰遞到胸口的長劍凌虛拖住，眼中異彩連連！
“好劍！可劍無劍格，如何進退！”
“為何要退！有何可退！”
“不留退路，一往無前！好！”
明將軍舉重若輕，泰然自若！
沐辰眉頭緊鎖，壓勢如山！
沐辰感覺到了壓力，如勁風，如怒濤！
不是因為屋外各佔一角的四個人！
也不是因為黑暗處透出的那幾十道殺機！
更不是因為院子外面腳步整齊劃一的急行軍！
全部來源於面前這個儒雅的長輩！
“風轉水流，藏雲神功！”
“沒想到老爺子還記得我！”明將軍深感榮幸的笑了笑，“都撤了！誰讓你們搞出這些陣仗！成何體統！”
……
“二哥，到底怎麼回事！”
退遠遠的哥幾個坐在一塊！
“誰知道呢！”
老二拾掇好了百機匣！
“唉！”
“三哥嘆氣做什麼！”
老三斜了老四一眼，“你不想試試？”
“有點想，但也有點不想！”
“那你說可不可惜！”
“可惜！”
“三哥，你巴不得他倆打起來？四哥可別學三哥瞎添亂！”
……
斥退了眾人！
明將軍一邊重新掌燈，一邊告歉，“這幫兔崽子擔心我，小沐你不要往心裡去！”
“你不需要！”
房間恢復了明亮，明將軍將軍又將沐辰輕輕的摁回在座上，認真的說道！
“但你依然可以颳了我的鱗片！”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說的都對！我和舒姑娘毫無關係，也不會因她貌美就動了惻隱之心，但我仍然選擇了繼續隱藏！全是因為你！現在我這麼說，你能不能信！”
“我信！”
“初聽聞你，我就一直在打聽，打聽你的全部！可惜他老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就只能靠自己的法子了！”
沐辰想起了自家老頭經常唸叨的一個人！
“老頭說的驚世罕見，天縱之資就是你吧！”
“哈，你覺得就不說在那四老面前，就是在你面前，這八個字能不能讓我臉紅？”
“那估計這我要喊你聲師兄？”
管一個比自己大了一大半的人叫師兄？
沐辰覺得有點彆扭！
“說實話，我是真想聽這一聲師兄！但只怕我還沒這資格！想當年，沐老只是提點了我幾句，就讓我受益終身，我想認他做師傅，可惜他不收！”
“為什麼？”
“因為年紀！沐老只長我十一年，相差不大，他覺得彆扭！”
明飛揚回想起往事，臉上的笑意就一直掛住了！
“他對你讚不絕口！卻從來不提你的名字？這是為何？”
“為何也不讓我來找你？有個當大官的師兄，那我不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想幹啥幹啥，到哪都橫著走！我看誰敢欺負我！”
明飛揚笑著給沐辰斟滿了酒，聽著他繼續嘮叨！
“這老頭嫌我山裡頭吃苦吃少了還是咋的！”
“那我就碘著這張老臉，應了你這便宜師兄？也算了卻我自己一個心願，但往後他老人家要是怪罪下來，你可要擔著！”
“放心！那老頭我讓他往西他不敢往東！”
“行！有關舒姑娘的我盡全力幫師弟擔著！”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敵人是誰？”
“現在你知道了也無濟於事！先專心做好一件事情！打算什麼時候走？”
“今晚就走！”
“喝一宿吧！休息好了再走！”
席間，楚松歌過來勸明將軍早些休息了兩次，都被沐辰鼻孔朝天的轟了出去！
“長輩喝酒，你小孩子來勸什麼！”
輩分上水漲船高是肯定的，只是楚松歌雲裡霧裡！
“這沐辰是喝了多少？”
……
沐辰走了，帶著還未清醒的宿醉，也多帶了更多的盤纏！
留下了久未醉過，仍在熟睡的便宜師兄，也留下了一根玉簪！
……
行道難，難道行！霧裡尋路路難尋！
澗溪流，流溪澗！水中求魚魚求水！
滿頭白，白頭滿！
莫閒了那一方青山與秋雨！
蓑穿身，身穿蓑！
休涼了這一腔熱血並痴心！
兒郎目星耀，道思意終成！
嬌娘妝溪照，敢叫人似花！
……
出了京城，就踏上了這遠途！
想著舒絳雲親手紮在自己心裡的那根刺又在隱隱作痛！
想著最後那句生也一起，死也一起，卻沒有半句道別！
沒有道別，卻更像一種廝守的承諾！
你活著回來最好！
倘若回不來了！
黃泉路上你也不會是一個人！
……
朝著西走！
西邊有什麼？
有落日！
有終雪消融的泥濘！
有四處銜泥的燕子！
有將軍府的一匹駿馬！
有一個品相極佳的酒葫蘆！
有一柄木棍一樣，沒有劍格的劍！
有一個沒有熱血，卻滿心掛念的人！
“柏老頭，你可別死啊！”
“你死了我過去吃啥！”
“你死了我過去睡哪！”
盤纏很多，但不一定夠！
行李不多，但一定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