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絳雲覺得自從那夜沐辰從外面回來就有點小小的不對勁！
不怎麼愛笑了！
也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耍耍嘴皮子！
於是她去問老馮，去問羅姐姐！
但老馮說這小子過一陣就好了！
鞦韆輕輕的晃啊晃，沐辰將頭枕在舒絳雲雙腿上，拿手掌拍了拍自己胸口！
“你說這人啊，就朝自己心口上輕輕拍上那麼一下，就沒了！”
“兩眼一閉，啥都不知道了！”
“就和睡著了一樣！”
“人這命怎麼就能這麼脆弱！”
“他就死在我眼前的時候，我這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子！”
“小云你說這是為什麼？我和他本就沒什麼糾葛，我怎麼也會有那麼點難受？”
“你自己說過的呀！這又不是山裡的野雞野豬！這是個活生生的人啊！擱著誰都不會好受呢！”
是啊，單單是這幾面之緣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自己都不會好受！
那如果……
沐辰不敢想！
也不想再去想！
“睡吧！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拾階難，溪自鳴，欲與晚星討清酒，邀月對影怎能自飲！
朦朧山，月中魚，曳尾相思湖，怎奈青雲入萬丈！
彩霓光，教人尋，追了夢空一場，我與君共傘，難遂心中意！
我與君共飲，相逐五彩林！
舒絳雲輕輕的哼著，哼著哼著沐辰做了個夢！
夢裡，舒絳雲一身紅衣，笑眼盈盈的看著自己！
……
程劍山除了在師傅靈前重重的磕了幾個頭還是終日不出，就連哭死哭活的師妹自己都沒再多問一句！
因為他有了新的相好！
新的相好能讓他看見師傅！
新的相好能讓他重新拿起劍！
新的相好能讓他在夢裡和沐辰大戰三百回合！
“真是好東西！”
程劍山醉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相好！
“師傅一定還有什麼想和我說！”
“來，師傅，劍山敬您一碗！”
……
“這酒不錯！笑月樓好東西還真不少！”
“是你！”
程劍山看著眼前的幾個重影，努力辨認之下還是認出了來人！
“沐……”
“沐辰！”
“哈哈，程劍山！”
“如此好酒，一人獨飲豈不可惜？”
“來來來！沐兄弟瞧得起咱，就一起來喝上兩杯！”
一柄劍！
兩個人！
一身孝服！
一身素衣！
“喝酒就喝酒！你一個勁盯著我做什麼？”
“看看怪物！第一次離這麼近，當然要看的仔細！”
“怪物？原來我在程兄眼裡是這麼個評價？”
“不然呢？除了怪物，我可想不出別的詞了！”
程劍山對於沐辰的到來並不意外！
也感嘆師妹的一片苦心最終還是會付諸東流！
“是我師妹讓你來的？”
“你說蘇姑娘？嗯，是也不全是！”
“那……”
“行了，別廢話了，酒也喝了！”
“來，拿起你的劍！”
程劍山苦笑，“拿不起來了！”
“拿起你的劍！”
程劍山依舊苦笑，自斟自飲！
“拿劍！”
沐辰怒目圓睜，嚇得程劍山手一抖，將酒水灑了滿身！
“廢物！你們笑月樓沒一個站的起來的男人！”
“沐兄弟，你怎能這樣講！”
“終日裡不是哭哭啼啼的，就是醉的像條狗一般！”
“難怪笑月樓八劍盟外強中乾！被那麼一兩個人玩弄股掌！”
“你何出此言！”
“沒一個有用的東西，老的老的沒用！小的小的沒用！”
“你……”
“一個老軟蛋，果然帶出來一群廢物徒弟！”
“你看看你那幾個師弟！這笑月樓以後就不要叫笑月樓了！”
“叫哭月樓！”
“軟蛋樓！”
“廢物樓！”
“啊！你放屁！你怎敢辱我師傅！”
酒壯慫人膽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生效！
……
自己奮起的一劍被沐辰輕輕鬆鬆的用兩指夾住！
“你辱我師傅，辱我兄弟！”
“你阻我劍心！”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你殺我？你能嗎？我能先殺了你！”
“我死也要殺了你！”
“你連死都不怕，竟怕拿起這把破銅爛鐵！”
“啊！這劍是師傅所贈！你說它破銅爛鐵！？”
“不能握在手裡的劍，你要供起來不成？不是破銅爛鐵是什麼？還不如賣了換酒喝！”
“你是鬼！你阻我劍心！你斷我劍道！”
“何謂劍心！何謂劍道！”
暴怒的程劍山一下子茫然了！喝的昏沉沉的腦子給不了自己答案！
“手中無劍，心中……”
“放他孃的狗臭屁！”
“啊！”
“手中無劍心中如何能有劍！你活在那神仙的話本里嗎！”
沐辰如那連珠炮一般！
“你如何使劍！”
“劍法於心，自然隨心而使！”
“放屁！劍隨手！”
“手順風而動！隨勢而動！隨理而動！隨招而動！隨念而動！隨人動！隨身動！隨步動！隨對手的劍而動！隨天下之引而動！”
“向之所趨，靜之所以！”
“你如何持劍！”
“我……我……以手？”
“劍唯隨手而動！控制劍的不是你的心，只有你的手！百兵皆自手出！手自然要掌控百兵！”
“心中所計全為形，手中之制幻化千！”
“隨手……隨手？……隨手！”
“沒有什麼手中無劍心中有劍！那就是扯淡！你手中之之劍比別人多利一分！你的勝算便多一分！”
“殺人的可是手中劍！而不是什麼狗屁的心中劍！”
沐辰輕彈劍鋒！
“使你的劍招！”
追月劍法不知演練了多少個晝夜！
程劍山早已爛熟於心！
沐辰一邊施展步法躲閃，一邊繼續開炮！
“什麼破爛劍法！”
“這一招你已使出三次！是想自尋死路？”
“劍法之變化萬千，最終還是要刺到敵人身上！”
“我全不防！只防你這一刺！你待如何！”
“可是這一招沒使完！”
程劍山此時像個挨訓的學生！
沐辰猛的呵斥了一聲！
“隨手而動！”
“若依舊隨心而動你就離死不遠了！”
程劍山的腦子漸漸的清醒！
眼中的混沌也慢慢消散！
“看好這一劍！”
程劍山一個激靈！
就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劍意！
怎麼擋？用哪一招擋？
來不及了，再想命都沒了！
於是他只是輕輕的抬起了手，尋著那一道道虛實交加的劍影，隨手揮出一劍！
發麻的虎口和依舊蜂鳴的劍鋒告訴他，他還活著！
腦中的漿糊終於被一錘子敲散！
“這是你師傅最後的那一劍！”
“一笑追月？”
“我不知道叫什麼名！但初見的我，四成擋不住！六成會受創！”
“雖然我未習純熟！”
“但初見的你！”
“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