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
“凌兒！這麼早就起啦？”
“嗯！”
“小蝦！羅姐姐和老馮呢？”
“走了！”
“走去哪了？”
“回幽螺島了！人一家要團聚一起過歲節呢！”
“哇，李老回心轉意了？”
“早都約好了，只不過現在給他們個驚喜！”
“辰哥！京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倪樂凌剛剛發問，方少羽就推門進來，將手裡的告示放到幾人面前！
敵國細作罪女京綺笙？
開頭幾個字就讓舒絳雲險些暈厥！
於歲節亥時在乾宮雲宣門獻舞，廣開宮門，邀天下百姓前來賞玩！
天子百官皆臨，與民同樂！
舞畢，以罪女之首級懾敵國之膽寒，揚大殷之威儀！
這個主意是誰出的？
不重要了！
這是最好的時機了！
“辰哥別急，不能硬闖！快去找明將軍！”
“找了！將軍府已閉門多日了！”
“這可怎麼辦！”
倪樂凌慌了神！
“你想讓我去送死啊！”
“我當然不可能讓辰哥去送死！可，咱們答應過曲姨……”
“是答應過，可現在咱也使不上法子啊！”
“再讓我想想！再讓我想想！一定有辦法的！辰哥，你再去找找將軍……”
“他……”
“你別操心了！”
……
……
不管多大的雪，歲節當天都是熱鬧的！
甚至已有不少人一大早就趕到了雲宣門的前面以圖一個絕佳的位置！
倪樂凌和舒絳雲面對著一桌豐盛的菜餚提不起半點胃口，方少羽小口小口的喝著苦酒，只有沐辰一個人邊大快朵頤狼吞虎嚥邊說，“快吃啊！晚上再換一桌菜，好不容易又安穩一年，咱也學學大戶，鋪張一把！”
見兩人還不動筷子，沐辰起身給二人添了杯酒，“今日歲節，再想力所不及的事情平添煩惱，等今日過了，等師兄回來了，咱們再想辦法！”
“京姑娘活的過今晚嗎？”
“我覺著那皇帝應該捨不得殺她！說不定找個替罪羊呢？而且咱們也要先填飽肚子啊！來，陪夫君喝一杯！”
舒絳雲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嗯！我要是皇帝，我也捨不得殺京姐姐呢！”
“就是！凌兒，幹了！”
沐辰握著倪樂凌端著酒杯的手，幫她送到嘴邊，倪樂凌淺淺喝了半杯，“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屋歇歇！”
“倪姐姐又頭暈了？快，我扶你進……！”舒絳雲起身都還沒站直，晃了兩晃，就軟軟的坐了回來，沐辰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笑盈盈的看著倪樂凌，眼裡有不捨化作的晶瑩！
倪樂凌一陣目眩，這跟平時的暈沉不一樣，倦意來的太快！
倪樂凌突然好恨，
恨自己真是沒用！
“辰哥，你不能這樣！”
不行了，舌頭在打結，耳中彷彿能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你不能……書房……書房……三屜夾……夾層……不……能……”
“二哥，拜託了……”
這是自己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
“老白！中午的剩菜，別嫌棄！”
白音爾欽笑道，“這酒不是中午的剩酒吧！”
“就算是，也瞞不了你啊！咱們相識幾年了！”
“兩年！”白音爾欽端起酒杯，“我敬你！你要是在我們草原，你才是那真正的雄鷹！”
“要真是雄鷹就好了！直接飛了省事，哈哈！”
“實在沒想到，能與沐兄弟同生共死！”
“咱們肯定不是同生，我自個都不知道我的生辰！”
“那便共死！”
“呸！少說這些喪氣話！你那六個娘子還等著你呢！”
“不是！我哪裡有六個娘子？沐兄弟，不是的！”
“行了行了，喝酒！萬一上了黃泉路，孟婆湯可沒這沒這麼好喝！”
“呸！沐兄弟不也說了這喪氣話！”
“嘿嘿！希望咱們有去有回！”
“有去有回！幹了！”
……
華彩霓光被大雪掩蓋的黯淡了不少，蓬鬆的積雪也被踩踏的硬實滑腳！
平正坊的一處別院中發出的喊殺也被大量湧出的人群發出的笑談遮掩的微不足聞！
不多時，沐辰提著個包裹一臉常色的出現在門口！
有熱情的陌生人向自己拱著手道著歲節安好，沐辰也熱情爽朗的回笑著安好歲節！
轉身鎖好門，舉步加入人群，興高采烈的向著雲宣門而去！
……
京綺笙在添妝，手上腳上的鐐銬時不時傳出叮啷咣啷的撞響！
戴著便戴著唄！
自己不在乎！
只是有些太沉了，弄的上妝都費勁！
不過還算他念點舊情，那件鳳冠霞帔至少準了讓穿！
房外的喧鬧愈來愈劇烈，看來真的有不少人來看自己呢！
“他走了！”恆帝出現在她的身後，捏著她的雙肩，趴在她的耳邊，“掌司府人去樓空了！出去六輛馬車，可沒一車人是他們！他不止把朕耍的團團轉，連你都被他矇在鼓裡了呢！”
京綺笙正在上妝的手一滯，心頭抽動了一下，隱隱作痛！
這舞他看不到了麼？
不行！
他不能來看！
真是的！
他要來，哪裡還有命活！
自己怎麼犯了這混，居然還想著要他瞧著！
那就歡歡快快的跳一次吧！
就當是給他們送行吧！
唉，可惜笙兒學的小曲兒你是聽不到啦！
他們現在走到哪了？
是不是已經出了城？
他們是要去北燕嗎？
那是個什麼地方？
漂不漂亮？
有沒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自己要是能和他們一起該多好啊！
真羨慕小云講的故事！
也羨慕倪姐姐，甚至有點小小的嫉妒！
快來吧！
快些來吧！
這樣自己的魂魄便自由了！
恨嗎？
有那麼一丟丟吧！
逗你呢，肯定不會啦！
為你死都願意，又怎麼生的起一丁點恨！
只是，有些遺憾吧！
沐郎能在來世幫笙兒補平這遺憾嗎？
不難的！
就是，
笙兒想永遠陪伴你！
長相廝守！
像她倆一樣！
不難的……
釋懷了！
歡樂的像是位即將登臺唱戲的名角，“走了才好！”
“朕有一萬種法子保你不死！可為何你要與他有染私通？”
捏在肩頭的手愈發用力，自己卻渾然不覺，“有染私通？陛下說笑了，我不就是個妓女，哪位客人讓我舒爽，我便鍾情哪位客人！”
“賤人！”
恆帝瘋狂的扒她的衣裳！
京綺笙不遮不掩，痴笑道，“來啊！陛下不是對我求而不得嗎？讓我看看這床上功夫陛下有沒有沐郎厲害！”
扒她衣裳的手停住，轉而掐住她的嫩頸，“我殺了你！”
京綺笙因窒息漲紅了臉，“那請……請快些！”
“陛下冷靜些！”陳相推門進來，“數萬百姓都衝著她來的，而且還要用她震懾宵小！”
唉，還以為能快些死，那自己的魂魄便能追上沐郎了！
恆帝鬆開了手，整了整袖口，“紅甲可到了？”
“陛下放心，都是宮中的親兵侍衛，沒用他的人，定萬無一失！今夜群臣百姓皆聚，定能將他之罪行昭告天下！”陳相通秉完，衝著京綺笙說冷笑一聲，“想死不必心急！準備出去吧！”
“官家是不是忘了我的鞋子？”
“沒有鞋子！”
京綺笙笑道，“可外面冰天雪地的……”
“你忘了？穿了這衣服，便不能穿鞋子，是你自己選的！”
京綺笙吐吐丁香小舌，“對不住，是我忘啦！走吧！”
不穿鞋，
那可多冷啊！
可為了自己想穿的這身衣裳，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