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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錯誤的抉擇

(林衛)

如果一個隊長,尤其是沒有太多的經驗的隊長,若是無法維持住他的隊伍,那麼一切都會分崩離析。甚至做出錯誤的選擇...

林衛暈倒之後是雨瀟一個人將他和姜成濟帶入了碎石城的。

回到了碎石城後眾人就和阿旺和佩叔匯合在了一起。

一行人現在失去了林文成作為主心骨,可卻仍然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所有的資金問題、住宿問題、傷勢問題、目標問題、報告問題全部集中在了林衛的身上。

林衛才第一次切身的感覺到成為真正隊長的壓力。

他沒有日夜的填寫戰敗檔案,從一個部門跑到另一個部門的聯絡事宜,開各種戰敗經驗總結大會,挑燈夜戰的為未來的路線做計劃,時刻警惕著資金的問題,每天差不多有幾百個人來催他幹這幹那。

此刻判官二字沒有說書人的快意恩仇,而是沉甸甸的日常瑣事,這些事情掏幹了他的一切。

更重要的是冤魂纏身的他甚至都無法正常的入睡。

這天不知道連續工作了多久,精疲力竭的林衛終於暈倒在了書桌之上。

夢中林衛回到了自己的家園,和老母親在一起在永裕山上維護著田園的寧靜,而他終於放下了所有的擔子,無憂無慮的快活的生活。

這一刻,林衛從睡夢中驚醒,渾身是汗,但是他反而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了。

“隊長。你身體咋樣了?”姜成濟拄著柺杖朝他走來。

林衛頭疼欲裂,下意識的用手抱住腦袋。

“還是頭疼嗎?”姜成濟關切的問道。

“我睡了多久了?”

“兩個時辰。”

林衛拖著虛弱的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

“隊長,別再去了。多睡會吧。”

“不行,我還有十幾個檔案沒有弄完。今天還得繼續。”

這時候,大門突然被人猛烈踹開。

阿旺手中拿著大骨頭,然後大大咧咧的進門,喊道:“小子,好點嗎?今天我來和你們說點大事情....”

“你別太大聲。我頭疼。”林衛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

“沒想到你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我以為離開了我你們兩個人就死定了。”阿旺翹著二郎腿在桌子上得意洋洋的說道。

“你還好意思說。當時西楚劉紹安發出狼嚎的時候,你躲在我懷裡瑟瑟發抖。”姜成濟懟道。

阿旺聽後,拿起骨頭就往姜成濟嘴裡塞。

“哪裡都有你。”

兩個人說著就在一邊打鬧起來。

這時佩叔進屋,坐在林衛的身邊,問道:“林衛,你怎麼樣?和我詳說一下。”

“我頭疼。好幾天沒有睡了。”

“壓力很大嗎?確實是有點難為你了,但是你的工作可以給成濟和阿旺分分啊。”

“算了。”林衛看著無憂無慮的二人說道。

“那個你身邊的冤魂對你有影響嗎?”

“有。而且很大的影響。”

“細說說嗎?”

林衛搖頭不語。

佩叔見他不願說,也就沒有多問。

林衛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似得,走出了房間,來到了陳雨瀟門前,然後輕輕敲門。

“誰?”

“我?”

“哦。進來吧。”

推開門之後,看到的是身著如蝶燕輕盈般服飾的陳雨瀟。她換掉了情報營的裝束,也卸下了行走江湖的武裝。現在的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是一個十足的美人樣子。

林衛坐在椅子上看著陳雨瀟,稍稍入迷。

陳雨瀟微微一笑打趣道:“看什麼看?怎麼一句話不說,啞巴了嗎?”

“這幾天實在太忙了,都沒有時間單獨謝謝你把我們兩個送回來。”

“我不送你回來,難道把你們兩個放在哪邊啊。”陳雨瀟坐了過去,輕輕地說著。

“哎!為什麼我會擁有這樣的圖騰?我明明已經很注意,但是為什麼還是這個樣子。”

“我知道你最新壓力很大,但是現在沒有辦法啊。你是隊長啊。我在情報營也有很多的事情要辦的,每天的壓力也不少。更何況這個纏怨又能這樣呢?我也知道你的圖騰,纏怨對人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對普通人沒有影響,但是對我有影響。我被纏怨就會每天都頭疼欲裂。而且這些冤魂沒日沒夜的影響我的生活,他們在我熟睡的時候大喊大叫,在我看檔案的時候擋住視線,在我吃飯的時候朝我吐口水。我的生活本來就改變了很多,現在卻被這些東西影響的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所以你後悔當時簽了那個證明檔案了是嗎?”雨瀟面容冷凝的問道。

“我沒有後悔。我只是,我只是...”

“幹嘛含含糊糊的,別憋著,說出來。”

“如果我能再強大一點的話,第一次見面交手就把那些無賴打服一切就結束了。”

“你別再說那麼幼稚的話好不好。這件事不是靠武力能夠解決的。”

“我沒有說幼稚的話。如果當時我們第一次交手的話,如果一起繼續戰鬥的話,說不定就...”

“沒有說不定,你我必死無疑。他們人多,而且我又傷勢。”

“我之前發過血起奧義,說不定...”

“沒有說不定,你必敗無疑。不要和我說你的血起奧義。你修煉過嗎?自從你下山以來有修煉過任何的東西嗎?你有看過書嗎?自從流沙城誤打誤撞用了一次血起奧義之後,你的人生就沒有任何的建樹。你要是足夠強,怎麼可能讓你大舅死在你們面前?屁股上的傷這麼快就好了?”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此時陳雨瀟也覺得自己話說重了,便調低了語氣說道:“對不起,我剛才...”

“你是這樣看我的嗎?”林衛打斷她說道。

雨瀟沉默不語。

“我知道了,這段時間我太累了。我一個人靜一靜吧。”林衛失落的回覆了一句,然後便推開了陳雨瀟的房門,準備離開。

臨走之前,陳雨瀟再補了一句:“對不起我剛才的話有點重,我向你道歉。但是難道你未來的一生都為了不被纏怨而活著嗎?一輩子畏首畏尾?醉大叔也好,那些個敗類也好,他們的死都不是你的錯。”

林衛沉默的聽完了這些,沒有回答什麼,只是靜靜離去。

剛一出門沒有走出幾步,陳雨瀟就追了上去,然後叫住了他:“你要走也可以。烈火解霧呢?我需要這本書。”

“讓我想想。”

林衛默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轉身,閉上門,雨瀟悄然落下一滴淚水。面無表情的她,抽出髮髻,隨手扔到梳妝檯上,一個人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儘量忘掉太多的煩惱。

回到房間,林衛長舒一口氣,對佩叔說道:“佩叔,您教教我吧。”

“你想學什麼?”

“能讓自己忘掉一切的招數。”

佩叔嘆一口氣,然後說道:“林衛,你不用這樣麻痺自己。這些事情總會熬過去的。”

這時姜成濟走過來問道:“雨蕭姐和你說了什麼了?”

林衛低頭黯然的說道:“沒有說什麼,我們以後不會再見了。我們也要走了。我要完成我大舅的意願,去霧靈天山找一個叫夏瑾的女人。你們想要和我去就一起吧。不願意就在這裡分開也可以。”

他的語氣十分沉重,彷彿有千斤頂壓著自己一樣,十分的難受。

“隊長你說什麼呢?我們當然和你一起了。”姜成濟靠上來可憐巴巴的看著林衛,生怕他就在這裡把自己丟下。

可是林衛連看都沒有看姜成濟,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們之中最強的戰鬥力-阿旺。

阿旺也死死的盯著林衛,本來他是應該和姜成濟一起的,但是現在阿旺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安。

“不。我們不去。”動物的直覺讓阿旺斷然拒絕了林衛的要求。

“阿旺。”姜成濟聽後震驚:“你再說什麼鬼話啊。”

“我們就和他們分道揚鑣吧。”說著阿旺就拉著姜成濟往外面走。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林衛卑微的問了一句。

阿旺停下腳步,回答道:“別誤會我這隻狗比較務實。沒有林文成做後臺,也沒有陳雨瀟的情報營背景。你還要去哪?一個銅板你都沒有,還想去霧靈天山?你現在能把回老家的錢拿出來,我們就立刻跟你走。”

林衛低著頭,沒有說話,半天擠才出來一句:“錢,我們可以賺。這些天也是軍部管的伙食和住宿,我加把勁,能要來錢。”

阿旺冷笑一下:“好。那你現在把去霧靈天山的計劃說出來我就從了你。你說吧,我聽著,”

林衛再次陷入沉默。

“你知道霧靈天山在哪嗎?”

“在...”林衛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說不出來。

“我不知道你這些天在忙什麼。我看著你真的很忙,我都替你累。你的事情很多,但是事情卻還是一件也沒有解決。而且現在城內都是僱傭兵和護衛隊的招聘。今天我來主要還是和你們說再見的,其他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了,至少我得找一個能吃得上飯的地方。再見了,咱們好聚好散。”

阿旺說完就沒有再管林衛,一個人強拉走了姜成濟走了,算是離開了林衛。

林衛呆呆的坐在佩叔的身邊,悵然若失。

佩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沒事,你還年輕。去霧靈天山的事情急不得。你可以先賺錢,找個地方立足,然後修煉一段時間,再去也不晚。”

這個計劃看上去不錯,但是林衛聽後卻笑了笑,然後說:“算了,佩叔。我累了。我不幹了,咱們回家吧。也是我大舅的遺願,讓我照顧照顧我娘,我現在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說完,林衛立刻下床,來到陳雨瀟的房間門口。

然後遞上自己的書,烈火解霧。

“你!”

陳雨瀟驚訝的看著林衛,然後接過這本書。此時的她褪下了剛才美麗的衣著,而換上了之前行走江湖的行頭。

“書給你吧。你去吧。”林衛看著陳雨瀟,彷彿在逼問犯人一樣。

“你什麼意思?”

“要我回家見我娘了,現在隊伍也不存在了。今日一別,還望有緣再見。陳姑娘。”

說完林衛轉身離開,只留下陳雨瀟一個人孤獨的拿著手中的書籍。

林衛心中似乎所有的擔子都已經放下了,彷彿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完結了一樣。

現在孤身一人的他不用對任何人負責,不用做任何事情了,第一次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佩叔,我們回家吧。蒼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