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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結伴而行

(陳雨瀟)

已經是窮途末路的小狐狸命令陳雨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林文成,確保手中的《烈火解霧》還在。

一路向文陵小鎮狂奔,那碎石城以西的荒涼景色盡收眼底。

不一會陳雨瀟就看到了前方朝自己駛來的浩浩蕩蕩人馬。

人數雖然可觀,但是卻沒有一點士氣。每個人都身負重傷,情緒低落的朝著碎石城敗退而去。

陳雨瀟一眼就看出這定然是敗退的大軍了。再加上這些士兵身上的那些標記和軍旗的圖案,小狐狸更加確信了。

她勒馬減速,進入退軍中央,逆人流而行。四處尋找著那個有一面之緣的林文成。

一路上她看到的只有缺胳膊少腿計程車兵。

每個人都在呻吟著疼痛,每個人都在唸叨著趕緊回家。

他們沒有了心思再去戰鬥,似乎骨子裡面的勇氣都已經被毀在了這一片大地之上了。

這時天空雷聲滾滾,遙遠處的黑雲被火焰燒了的一樣。

陳雨瀟抬眼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個外表像猩猩的巨型火焰猛獸,正在用它鋒利的爪牙撕破這隊伍的末端。

接著西楚鐵騎緊追而來。

這些敗退計程車兵已經慌亂了,聞風喪膽的四散而跑。

敵人不斷揮動的馬刀將他們一個個砍成肉泥。

...“殺!”...

...“衝!”...

看著大批的西楚戰騎和火焰猛獸的襲來。

陳雨瀟調轉馬頭,飛快跑走。與此同時,身後此起彼伏的傳來槍炮對轟和弓箭對撞的聲音。

就在她即將進入有掩護的森林之時,一顆炮彈落在了她的身邊,將她炸飛。

整個人瞬間暈了過去。

片刻之後,她逐漸甦醒,耳朵還在嗡嗡作響。

清醒之後,她才發現,在不足百米的距離就是西楚和內邦戰鬥的火線。

陳雨瀟趕緊朝著森林深處跑去。

沒跑出兩步她就感覺自己腹部十分難受,低頭一看,彈片已經嵌入了自己的身體。而且她的後背也被火焰燒傷了一些。

但是陳雨瀟也管不了這些了。因為她的身後盡是內邦士兵求饒和被殺的嘶吼,以及西楚賊人得意的笑聲。

捂著流血的傷口不知道走了多遠,終於感覺遠離了戰場,她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不知道現在這裡是何處,但是遠遠可見一束飄起的炊煙。

看來前方應該是某個營地。

走近之後一看,她才長舒一口氣,原來是剛才被戰鬥衝散計程車兵們正在這個地方療傷休養。

陳雨瀟粗略估計了一下這裡大概有一百號人。

當她出現在這個營地的剎那,有很多的人立刻拿起武器對準她,但是當她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後,大家才發現是友軍。

然後營地的人安排她到帳篷裡面療傷。

這裡醫療帳篷裡面的景象慘不忍睹。看了一圈之後陳雨瀟便很慶幸自己四肢健全。

醫師們將她傷口清洗乾淨之後便讓她在床上休息,雨瀟乖乖照做了。

當她閒下來躺在床上的時候便開始了胡思亂想。身處戰鬥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求生的訊號。

現在得救了,她現在腦海中盡是那些戰場上的慘狀。

血肉橫飛的戰場,生命一文不值。

雖然她是經歷過戰鬥的女賊,但是現在那些血腥的味道和之前是截然不同的。那是無數的慘叫凝聚而成的慘案。

這一刻她也終於明白,戰鬥和戰爭的性質是不同的。死亡的量級也天差地別的。她頓時也明白為什麼有些時候明明是兩軍對戰,但是最後卻演變成了將軍單挑。這或許就是敵我雙方達成的一種減少傷亡的默契了。

“誰都不想死。人只有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陳雨瀟心中嘀咕了這樣的一句。

這時止痛的藥效過去了,巨痛突然襲來,讓她有些難受。

嘴唇乾裂的沒有了水分。她便突然有點想吃橘子,但是這裡怎麼可能會有橘子呢,也不會再有人給她剝橘子了。

這一刻她想哭。她無助的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將她包裹住。

這時,她只覺得身後的男帳篷裡面有人闖入。聽聲音似乎是一個熟悉的男子。

“求求你們,快救救他吧。”林衛揹著重傷的姜成濟闖進了醫療的帳篷喊道。

此刻,佩叔和阿旺都在戰火中走散了。而他唯一的兄弟姜成濟也受了傷,危在旦夕了。林衛是用盡全力才衝殺出來。

終於得救了,他將姜成濟輕輕的放在病床上,然後把一切都交給了醫師們。

他不懂醫術,毫無辦法,只能一個人走出醫療帳篷,來到一個孤獨的火堆旁邊取暖。

這場戰爭讓他他失去了大舅,也讓自己的隊員四分五裂。

巨大的壓力讓他累的喘不過氣來。他靠在大樹的旁邊,無助的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將他包裹住了。

這時,他注意到面前有人朝他走來。抬眼一看,居然是重傷的陳雨瀟。

林衛看到是熟人,也沒有問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因為身體上的傷勢已經不言而喻。

他趕緊端正了坐姿,但還是沉默的一言不發。

陳雨瀟拿著毯子坐了下來。

接著她遞過毯子的一個角,林衛心有靈犀的接過,然後兩個人默契的蓋在身上。

雖然看著前面來來往往計程車兵,聽著鬼哭狼嚎的慘叫讓人心生異樣,但是現在兩個人靠著大樹,披著毯子,對著火堆,卻也沒了那麼多的寂寞。

“我的大舅死了,我和我的隊員走散了。”林衛說了這麼一句。

“我師兄和我分開了。”陳雨瀟也說了一句。

接著就是長長的沉默。

這種是一種別樣的感覺,是一種兩人都未曾體會到的微暖,彷彿在一個空無一人的世界中抓到了那一絲的光明。

這一刻他們身體不自覺地往一起靠攏了一下。

在這溫暖的毯子中,兩個人睡意湧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在孤獨的世界中他們遇到了彼此,於是便選擇結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