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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誘餌

混戰開始,時有飛翔的風刃,時有搖曳的火光,各種花式的招數在飛舞著。

在這充滿危機和殺戮的戰場中,卻唯有元澤生和段流的附近沒有人敢於靠近。

兩位高手正在定意觀察對手,穩而不亂,周遭的紛擾絲毫不能打斷他們的對視。

突然,滾滾黃沙的風暴平地而起,北城之內的沙礫狂亂四飛如奔雷快馬一般肆意縱橫。這沙暴的威力不容小覷,僅僅是掠過石柱木樁,就能侵蝕出洞。

段流的圖騰名為:黃沙天兵。

另一邊,黑墨繞澤生旋轉而上,形成圓頂護盾,擋住颶風沙暴如擋和煦微風。

這洗硯天池透過黑色的墨汁來進行攻擊,但其本質還是水系的圖騰。而靈活的變化能力是水的特點,所以這墨汁能夠變換各種形態。剛才是圓頂護盾,現在墨汁又轉而變成流形,分變成七條黑色的靈活長鬚,如同墨色海怪的觸角一般。

觸角四動,奔殺段流。

段流集中悟力,聚沙成劍。斬擊一揮,迎面而來的三條墨汁觸手應聲斷。長鬚斷肢落地,又化成一攤黑墨。

但其餘四條已成包夾之勢,東南西北,各路進攻,欲要將擒敵位。

段流雙掌合十,集中悟力,又接一招。

於是四名拱衛主人安全的黃沙天兵,隨颶風捲地而起。

那是沙之兵器、沙之鎧甲、沙之身軀組成的威武衛隊。天兵舞動兵器,又斬斷墨須四條。

經過一套攻擊之後,段流的兵器和天兵的武器上沾染了一些墨水。

但是這種程度還不足以讓元澤生髮動那個招數,所以他只能繼續等待。

而段流看準敵人無進攻之意,則指揮黃沙天兵殺向元澤生。

元澤生被動防守,以墨汁聚合成壁,來擋敵兵。

沙兵見此屏障,居然化為細小的沙礫,隨風四散,可越過屏障。

越過之後,無數的沙礫又再度聚合成兵。

招數名為:隱動沙兵。

沙兵近在咫尺之間,元澤生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暗中發力,將那些已經在戰場中鋪開的墨汁收攏回自己的身體。

下一幕,那些斬落在地的觸手墨汁、覆蓋到了房屋、草木上的墨汁、以及戰士們腳下的墨汁統統如同回巢的蜜蜂一樣迅速的歸位。

回攏之後,墨汁的顏色居然變得極其光澤。

元澤生聚墨成刀,面對殺來的四名天兵橫刀一擋,暫且抵住。

但是雙手卻被沙兵的力道震得發麻,他再退幾步才勉強站穩。

這時天兵再度沙化成碎粒,隨風消失在元澤生的視野之中。

元澤生知道天兵再次出現還需要時間,所以看準時機,直搗黃龍,直衝段流殺去。

就在自己的刀刃將要和段流刀劍相對之時,黃沙再度聚合,天兵遁出身形於元澤生左右前後。

四名天兵手中的武器直插元澤生身體,無一不中。

然重傷的元澤生,體內流出的居然是墨水,而不是鮮血。

“什麼?”段流大驚。

這時他才發現,身體已經被武器貫穿的元澤生不僅沒有死,而且墨汁居然還沿著插在傷口中的兵器,反向朝沙兵浸染而來。

那滲透速度之快超乎了段流的想象,幾乎是瞬間四個天兵就全墨汁被染黑了。

段流不知道敵人是什麼鬼把戲,但是直覺驅使著他立刻控制著天兵,遠離這個詭異的元澤生。

此時元澤生雖然中招,但是還強忍著痛苦得以的自言道:“你輸了。”

段流這才發現無論用什麼辦法,那些黑色的墨汁都不可能從天兵身上褪去。無論是將其沙化,還是再度聚合,它們還是一樣的黑色。

就算是替換砂礫,換出來的砂礫也不會褪色,反而換進去的砂礫會被染黑。被逼無奈的段流立刻收回了天兵,然後再度召喚,想要重新整理效果一下。

可是再度召喚出來的天兵也依然是墨色。

這黑色讓段流感覺到極其的恐懼。

“你!你這是什麼鬼圖騰。”

話音剛落,四個黃沙天兵居然像是在太陽下的冰塊一樣融化了,最終變成了一灘墨汁。

此場景就如同書畫家在墨池邊清洗石硯一般,那些被染黑的天兵彷彿就被一種神奇而無形的水給洗掉了一樣,融進了元澤生的墨池之中。

招數名曰:洗硯。

洗硯天池在水系圖騰中算是較為的稀有一個圖騰了。當足量的墨汁沾染到物體之上,就會迅速擴散,而這時使用者就可以將染黑的物體融變成新的墨汁。

新產生的墨汁可以迴歸使用者的身體,治療傷勢或者恢復悟力。

果然黃沙天兵變成的墨汁之後,又再度回到了元澤生的身體之中,治療了他剛才的傷勢。

更讓段流驚訝的是,此時的他似乎召喚不出來新的天兵了。

“召喚系的圖騰在我的面前毫無作用。”

“等你收回判官筆,你招數的效果也就結束了。你我都清楚,這只不過是暫時的而已。你不用跟我虛張聲勢。”

“那你也得有命活到那個時候。”

說著,又是數條墨汁長鬚襲來。

雖然敵人的能力很特殊,但是段流的戰鬥經驗也很豐富,心中也有了對策。

只看他手指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金色符文,立刻反擊。

“地煞七十二式-呼風。”

副將軍級別以上的戰鬥很少使用符文,因為效果不及圖騰,而且悟力消耗不低,但是段流需要用這個技能來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想。

果然,那強勁的風暴如他推測的那樣真的推開了飛襲而來的墨汁。

“果然。弱點是風系。”段流立刻看破了他圖騰的玄機。

作為副將軍級別,幾個回合內看破敵人招數然後找出應對策略是基本功。

書畫家的墨水可以沾染到有型的物體上,但是卻無法揮毫在無形的風中。

面對風或者其他無形的力量,元澤生就只能操控墨汁進行機械的物理攻擊和防禦了,圖騰效果大大減弱。

“收縮陣型,轉為防禦,所有風系判官立刻到我這裡集合。”

段流知道暫時不是他的對手,就選擇立刻退回了副將軍府。

於是現在流沙城的守軍擺出了防禦姿態,慢慢聚攏收縮。

“鼠輩,哪裡跑。”

元澤生的墨色長鬚再次襲來。但是這一回是段流的得力手下孫巖西斷後,掩護大軍收縮陣型。

一面高約兩層樓高的偌大銀鏡突然乍現於戰場之中。

墨須觸碰到鏡面的瞬間就被吸入了鏡子之中。

“不好!”元澤生暗道一聲,立刻扯斷墨須,但是還有一部分的墨汁留在了銀鏡空間之中。

只看孫巖西單手成決,暗道一聲:“封!”

話音剛落,一個巨大的紅色封字應聲出現在銀鏡之上。

隨之,銀鏡則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而元澤生再也感應不到那些被封印的墨汁了。

圖騰名曰:封魔銀鏡。

它可以將陷入銀鏡的任何物體暫時封存在魔鏡的空間之中。

此時段流守軍的戰線收縮完畢

看著對面擺出的防禦姿態,元澤生下令開始衝鋒副將軍府。

“全力進攻”

這時澤雅揮動著她鳳凰的翅膀來到了元澤生的身邊,回報道:“我這邊人損失慘重。你們新嵐的人也重傷不少。”

元澤生聽後簡單掃了一下戰場,即刻就明白了戰局的情況:“他們的損失更大。不用在意,繼續戰鬥。”

情況確實如元澤生所說。

回到自己府上的段流先拿起一大碗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他坐在臺階上,看著滿地的痛苦呻吟傷員,聽著外面不斷逼近的殺聲心裡有點沒底。

這時謀士文淵上前一步,問道:“將軍,如何?”

“我們損失很大,但是隻要堅守必然得勝。讓其他城門的守軍也趕緊過來,能來多少是多少。”

文淵遲疑了半天,然後說道:“若堅持不住可以先撤?”

“這是為何?”

“持久戰對百姓的損失更大,而且照這樣下去咱們必輸無疑。既然如此,流沙城就給他們吧,儲存實力要緊。”

“不成,我是守將,不能撤。”

這點氣節段流還是有的。

“將軍三思。縱然給了他們流沙城他們也守不住的。可是萬一再有變數,您手下無人應對,大家就麻煩了。”

“哼。還能有什麼變數。大家聽著,我們要堅守住然後等待地巖城的援軍來。”

這時候文淵派出去的探報回來了。

“啟稟副將軍,抓到了一個敵人。”

說完,一個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僱傭兵被拉了進來。

“你是何人的手下。”文淵問道。

被抓的僱傭兵沒有任何逼供,當時就招了:“我是澤雅的僱傭兵之一,來這裡就是混點錢的。所以就是打了兩下,覺得差不多就準備跑了。”

“澤雅的名號我聽過的。她怎麼會幫助新嵐的人?”文淵繼續問道。

“我們聽說她似乎另有隱情,但是具體的也不清楚。有謠言說她的手下被抓了當做了人質,才不得不就範的。其實我們這些個僱傭兵也就是混一口飯吃,還請各位大人高抬貴手。”僱傭兵求饒道。

文淵擺了擺手,示意先將他帶下下去。然後心生一計,轉頭和段流說道:“將軍,我看此事有轉機。”

“哦?先生有何良策?”

“離間澤雅。我認為她定然是被元澤生一夥人抓住了什麼把柄才不得不幫助他們的。而且僱傭兵這類人唯財唯利,忠誠度不夠的。所以一旦澤雅動搖了,僱傭兵團必然動搖,然後新嵐必然動搖,新嵐動搖,元澤生必然覆滅。大事可成。”

“那要怎樣做?”

“暫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我先編謠言,寫於紙上,讓巖西用他的能力散佈出去。勸降單上就說:澤雅是咱們的人,現在時機到了,即刻取下員澤生的人頭了。甭管效果如何,先把水搞混。”

“這能行嗎?誰能上當啊?”

“哎呀,情急之下我也想不出什麼好對策。大人可以自作定奪。”

“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試試看了。”

文淵寫好之後,差孫巖西召喚出銀鏡,附紙於鏡面後,複製而出無數。

接著四名悟力深厚判官,擺出陣法,使出符文。

“地煞七十二式-呼風·四方雲龍”

颶風呼來,幻化成龍。

隨著奮力,複製出來的謠言傳單隨風飛入戰場之中。

正在戰鬥的戰士們看到副將軍府飛出來的信紙感覺到有些詫異,雖然刀光劍影的緊迫讓人無暇抽身,但是依然還有有些人撿起來看了看。

看後,有些人嗤之以鼻,有些人內心動搖。

內心動搖的是僱傭兵和不願意戰鬥的新嵐成員。特別是那些來混飯吃的僱傭兵,連手中的武器也不敢揮動了,他們紛紛看著澤雅,一時間不知道面前戰鬥的這些人是敵人還是友軍。

兵鋒確實被挫動了。

澤雅撿起了信封,掃了一眼裡面的內容,心裡也有一絲的動搖。

就在這時,張成看到了信封,然後大怒,拿起大刀架在澤雅的脖子上,逼迫到道:“你..你這個臭娘們,你這個叛徒。”

看到這一幕,元澤生憤怒的朝張成大喝一聲:“蠢貨,你快給我把放下刀。”

可是已經晚了,在場的僱傭兵團看到澤雅隊長被新嵐的人拿著刀威脅之後,心裡似乎確信了剛才的事情。

此刻,澤雅一動不動,沒有反抗。因為她累了,她真的不想再抵抗了。

所以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閉著眼睛等待張成的劍劃過自己的動脈。

“放下你的刀。”澤雅手下的一個僱傭兵首先將武器的矛頭對準了張成。

顯然僱傭兵中有很多是澤雅的朋友或者是看在澤雅面子上才來掙這份錢的,所以他們首先還是關心澤雅的安危。

看到很多的人把矛頭對準了自己,張成瞬間慌了,嚇得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趁著這個間隙,段流府上的所有士兵衝了出來,包圍了張成等人,而且從城市不同方位趕來的援軍也到了。

李老爺的眾多手下本來就不願意打,他們都是在元澤生的脅迫之下才不得已而為之,所以形勢剛一不對他們就立刻繳械投降。

而追隨澤雅而來的那些僱傭兵還在等澤雅的態度。

是戰是降,他們也不知道了。

可是不知道為何,經歷了這麼多的澤雅突然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

但就在這時,一個人的聲音將她從那種恍惚的狀態中拉了回來。

“澤雅。”

那是林衛的聲音。

澤雅不敢相信的把目光拋向聲音的源頭。

沒錯,那是林衛。他來了。其實一聽到這裡暴亂的訊息林衛就匆忙的趕來了,他一個人闖過防線、穿過路障、闖過戰場、只為能夠再次看到澤雅一眼。

“林衛。”

澤雅眼眶中飽含著淚水的看著自己的愛人,心裡的防線終於崩潰了。

這段時間她一個人承受了太多了,人質的壓力、餘位的威脅、元澤生的命令、還有對林衛的思念,甚至因為今天暴亂而亡的普通百姓的性命都得算在她的頭上。

而林衛的到來就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現在自己深愛的男人不惜千里來找尋自己。

他那麼弱小,卻敢於穿過刀光劍影的戰場來找尋自己,難道自己還需要其他的東西嗎?

終於,澤雅手中緊握的武器鬆開了。

下一幕,在場的僱傭兵也全部繳械。

看到這一幕,元澤生也無奈的長嘆一口氣,繳械投降。

流沙城之亂,僅僅維持了不到兩個時辰就以元澤生和新嵐的全部被捕宣告結束。

這場鬧劇有著情報營的功勞、謀士的決斷、李家的保守、澤雅的眼淚、當然也還有新嵐二當家的愚蠢行為。雖然結果上看收效甚微,但是它引蛇出洞的目的已經達成,因為此時的餘位已經有藉口率兵來流沙城了。

暴亂結束之後,段流副將軍命令將參與暴亂的所有人入大牢。其中當然包括澤雅。

弱小的林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澤雅被他們帶走,卻也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