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到了午時,小梅將飯盒拿了過來,放在石桌上。
姜雲知就坐在石桌旁,吃完了午膳。
她有些倦意,趴在桌子上側頭看著門口,依舊什麼都沒有。
她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終於是忍不住睏意,合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孟玄對她笑著,輕撫她的頭。
她幽幽轉醒,眼睛緩緩睜開。
面前的石桌旁什麼也沒有,只有她一個人。
“小梅,我睡了多久?”
“一個時辰,夫人。”
姜雲知抬頭看看天,估摸著孟玄此時應該已經快要到達雪蒼山附近了。
一直到了晚上,有一人急切的開啟了府門。
姜雲知站起身來,身上披著的披風滑落在地。
看著阿七渾身是血的樣子,姜雲知的心裡咯噔一下。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看向阿七身後,
“阿七,你這是怎麼了?夫君他人呢?”
阿七用劍支撐著身體跪在地上,“夫人,我們中了埋伏,大人讓我先回來搬救兵,他......還在密林中。”
姜雲知的臉色變的蒼白,她抬腿就往門口走去。
小梅拿著披風追上前去,“夫人,你去哪裡?”
“我去找他。”來不及駕車,她飛快的上馬,對身後小梅的呼喊恍若未聞,逐漸消失在夜幕中。
姜雲知滿心交集,騎馬的速度也是飛快,卻沒想到前方突然出現一處陡坡。
她用力將韁繩拉住,馬兒減緩了奔跑的速度,卻還是踩在了那處陡坡上。
姜雲知摔下馬去,在地上滾了一圈,身上多處擦傷,額頭也磕破了。
她來不及處理,繼續騎上馬朝著雪蒼山奔去。
孟玄躲在一棵樹後面,捂著自已的傷口。
沒想到三王爺早就料到他們會來這裡,提前設了埋伏。
他將頭靠在身後的樹上,閉目休息,耳朵還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忽然聽到身後一個聲音傳來,“你們是怎麼搞的?一個大活人都能不見,給我搜。”
孟玄聽出來了,這是當日在賭坊,和趙景墨交談的那個人。
他屏住呼吸,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動作。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越走越近,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腳步聲行至他所靠的這棵大樹的背面停下了。
孟玄的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薄汗。
正當他準備好殊死搏鬥之時,
“那邊有動靜。”一個聲音傳來,身後的那人立刻調轉了方向。
聽腳步聲是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孟玄忍不住撥出一口氣,也不知道阿七逃出去了沒有。
他扯下衣服上的布料包紮上自已的傷口。
觀察了一下四周,此處似乎已經是密林深處。
站起身繼續往裡走去,一路上都做了標記,希望阿七帶的人儘快過來。
孟玄走著走著,忽然發現了一處泉眼,他沿著泉眼走進洞中,裡面竟是另外一番天地。
原來這竟然是雪蒼山的入口。
他捂著手上的傷口繼續走進去。
姜雲知快馬加鞭終於到了雪蒼山外面的那片竹林。
一路沿著孟玄他們做的記號走了進去,她心繫孟玄的安危,一刻也不敢耽擱。
身上的傷口泛著密密麻麻的疼痛,她此刻也無暇顧及。
她路過一棵大樹,餘光看到了上面還未乾涸的血跡。
這是......
姜雲知抬手附上那片血跡。
她扭頭看向四周,“孟玄剛剛一定來過這裡!”
她又看到了孟玄做的記號,繼續沿著記號走去。
牧璃和孟玄走散了,他這次來不是毫無準備的。
他躲在樹後,拿出身上的一個小木匣子,開啟。
將裡面的幾隻小蟲子放了出來,這是他蠱蟲。
這蠱蟲會根據氣味尋人,一但鑽進人的身體,那人便會渾身疼痛難忍。
蠱蟲很快沿著氣味找到了搜查他們的那幾人。
在幾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悄然從腳底鑽進了褲腿裡。
幾人走著走著,便察覺到了身上的異樣。
後背不知怎麼了,好像針扎似的疼。
緊接著身體各處都開始泛起疼痛,連臉上也是。
疼痛感越來越明顯,他們丟掉手中的劍,痛苦的捂著臉跪在地上。
他們倒在地上打滾,口中發出慘烈的哀嚎聲。
聲音傳到了牧璃的耳朵裡,他知道是自已的蠱蟲奏效了。
他露出得逞的笑,“活該,這下應該暫時安全了,
也不知道孟玄去哪了,得去找他,如果他死了,阿姐該傷心了。”
他站起身來拍拍手掌上沾染的塵土。
他找到孟玄留下的記號,沿著記號往前走,只是,後面的幾棵樹上,為何多了幾道不一樣的劃痕?
晚間的密林裡光線很暗,看不清路,開啟火摺子才勉強看清。
卻在這時,林間忽然泛起了霧氣,並且這霧氣越來越濃。
姜雲知加快了腳上的步伐,但她追不上霧氣瀰漫的速度。
很快眼前便什麼都看不見了,她站在濃霧中,伸手不見五指,不辨方向。
手中的火摺子這時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眼睛看不見,聽覺便更加靈敏,耳邊傳來不知何種野獸的嘶吼聲。
姜雲知心臟發顫,這林間竟然有野獸,若是被自已遇上了,恐怕是逃脫不了。
她不敢亂走,只能站在原地,等著這霧氣消散。
“怎麼起霧了?”牧璃煩躁的伸手揮了揮眼前的霧。
他從腰間的包裡拿出一個小匣子開啟,裡面躺著一隻通體發著金光的蠱蟲。
他蹲下身,將蠱蟲放在地上,這是引路蠱,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帶路。
姜雲知在原地坐下,雙手環抱住膝蓋,她感到那個野獸嘶吼的聲音似乎又離她近了一些。
她不敢放鬆警惕,眼睛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手在旁邊的地上摸索著,摸索到一根較粗的樹枝,將樹枝緊緊握在手中。
側耳仔細聽了聽,那個聲音離她又近了,似乎已經在她不遠處。
她似乎感受到迷霧中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她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那東西的腳步聲。
她抓著樹枝的手已經浸滿了汗水,額頭上也有一層薄薄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