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寧淑冉的手掌悄悄收緊。
紀老夫人道:“我覺得這個孩子挺好的,沒有寧大人說的這般不堪,
再說了,
“我江寧伯府要娶的是寧府嫡女,說起來這樁婚事,原本就是應該她的吧?”
老夫人目光看向蘇氏,蘇氏有些心虛的撇過頭。
“寧大人隱瞞實情,塞了一個妾室之女給江寧伯府,念在兩家祖上的交情,此事伯府不與寧府計較。
寧大人難道還想讓你這口出惡言,心思歹毒的妾室女進我們江寧伯府的門嗎?”
寧懷遠慌忙搖頭,
“我絕無此意,事先換了冉冉的婚事,也是因為擔心冉冉的性子,不適合做一府的主母,
事先沒有跟伯府商量,是我的疏忽。”
寧淑冉在旁邊聽著,努力剋制著自已,沒有譏笑出聲。
紀老夫人語氣平淡,卻透露不容抗拒的意味,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江寧伯府改日便來下聘。”
紀老夫人和寧淑冉對視了一眼,朝著門外走去。
蘇氏扯了扯寧懷遠的衣袖,不甘心道:“老爺,這......”
寧懷遠反應過來道:“老夫人,我送你。”
“不用了,讓寧大姑娘送我便好。”
寧淑冉在眾人的注視下,跟著紀老夫人走出門去。
寧懷遠沉著臉坐下,對著寧淑言的婢女道:
“說,二小姐都做了些什麼?”
丫鬟扭頭看向蘇氏。
“我在問你話,你看她做什麼?”
丫鬟支支吾吾的開口,將剛才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
寧懷遠使勁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逆女!”
蘇氏連忙道:
“老爺息怒,這定是個誤會,言兒她平日裡乖巧,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惡狠狠的看向丫鬟,“定是你這賤奴故意編排主子的壞話!”
丫鬟急的跪在地上,“夫人,奴婢沒有,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寧府門外,寧淑冉向紀老夫人行了一個禮,滿懷歉意道:
“請老夫人恕罪,沒有認出來您是紀老夫人,今日家裡還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是抱歉。”
老夫人伸手將她拉起,
“這不是你的錯,你那妹妹實在是野蠻,今日若不是我親眼見到,恐怕會一直被矇在鼓裡。
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對你,孩子,這些年,你在家裡,過的很苦吧?”
老夫人心疼的拉過寧淑冉的手,輕撫她的手背。
寧淑冉搖搖頭,眼裡卻隱隱有些淚花,自從娘死後,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關心過她了。
“紀老夫人,多謝您的關心,我沒事。”
紀老夫人又道:“剛才還沒有問過你的意思,你願意嫁入江寧伯府嗎?”
寧淑冉抬頭,沒想到紀老夫人會在意她的想法,
頓了頓,“她點頭道:“此事是家中長輩所定,我聽長輩安排便是。”
老夫人點點頭,跟寧淑冉告別之後,李嬤嬤便攙扶著她離開。
看著紀老夫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寧淑冉的眸中神色複雜。
今日一開始,她本沒有認出紀老夫人,是後來和她的交談中,才隱隱猜到了她的身份。
紀老夫人今日親自前來,估計是想親自確認一下寧淑言的品行。
寧淑冉幫忙送她來家中,是因為她算過日子,寧淑言的臉今日剛好會發病。
她肯定會來找自已的麻煩。
這樣一來,紀老夫人便會知道寧淑言是個怎樣的人,自然不會再同意她再嫁入江寧伯府。
只是,她想起紀老夫人剛才關切的模樣,不禁對自已利用了她的舉動感到有些愧疚。
她轉身回到家中,便看到寧淑言哭著跑了出來。
寧淑言抬頭看到她,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狠狠的撞了她一下,接著跑了出去。
接著便看到蘇氏跑了出來,蘇氏這會兒也不裝了,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追了出去,
“言兒,等等娘啊!”
寧淑冉找到一個在院中打掃的丫鬟,問她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這才知道剛剛寧淑言醒來,知道了自已婚事黃了的訊息,
大發脾氣,結果寧懷遠沒有向平日那樣慣著她,將她大罵了一頓。
於是便有了剛剛寧淑言哭著跑出去的那一幕。
聽到這裡,寧淑冉勾起唇角。
蘇氏,寧淑言,你們欠我和我孃的,我要你們都還回來。
寧淑言邊跑邊哭,一路跑到了街上。
她停了下了腳步,開始咒罵寧淑冉,“寧淑冉,你這個賤人!”
蘇氏氣喘吁吁的追上了她,“言兒,你等等娘!”
寧淑言扭頭不甘的看著她,“娘,難道就真的讓寧淑冉那個賤人這麼好過嗎?”
蘇氏嘆氣道:
“如今紀老夫人都開口了,怕是已成定局,
倒是紀老夫人為何今日突然前來?怕是平陽長公主和她說了你那日的事情。”
寧淑言氣的跺腳,“都怪那日那人,否則我如今還是未來的江寧伯府少夫人!”
蘇氏拉過寧淑言的手,哄著她:“女兒,別生氣了,有什麼事,跟娘回去再說,啊。”
寧淑言不情不願的跟著她走,扭頭的時候,餘光忽然瞥見的旁邊告示欄上張貼的畫像。
她停下腳步,仔細看了一眼,“這不是......”
畫像上赫然印著姜雲知和孟玄的臉。
蘇氏見她停下,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言兒,怎麼了?”
寧淑言臉上浮現陰冷的笑意,咬牙切齒道:“娘,這便是當日害我至此的那兩人。”
三王府門口。
寧淑言站在外面,對著門口的守衛道:“小女寧淑言,求見三王爺。”
守衛不耐煩的擺擺手:“三王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趕緊走。”
寧淑言神色傲慢,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拿出剛才揭下來的畫像,
“我有畫像上這兩人的訊息。”
兩個守衛見此,面色緩和了很多。
其中一個道:“你等著,我這就去稟報。”
過了沒多久,便有人前來,將寧淑言帶到了三王爺屋內。
三王爺負手站在屋中,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壓抑的氣息,他看起來比之前更加的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