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楊淑蕊最先受不住刺激，暈了過去。

婁鴻泉紅了眼眶，整個人瞬間老了好幾歲。

他抹了把眼淚：“如果女兒不丟，就能早點發現她的病，不至於拖到如今的地步。”

“祈年，”他無力地轉向林祈年，“幫婁叔叔處理下，我先帶你楊姨去休息。”

說完，他帶著楊淑蕊向著一旁的病房走去。

等門關上的一刻，他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哭的跟個孩子似的。

他怕他見到女兒的遺體，比楊淑蕊還脆弱。

雖然他一直沒說，但他很喜歡姜未。

不同於婁以雲的世故，姜未單純乖巧，完全是他想象中女兒的樣子。

林祈年站在門口，聽著病房裡的動靜，手不由攥緊。

他轉身，向著貝利走去。

“醫生，我要將我未婚妻的遺體帶走。”

……

傅晏昏迷了一週。

再次醒來時，陸白澤坐在他的病床邊，和人打著電話。

“對……我想問婁家葬禮的情況……行，謝了。”

結束通話時，他正好撞上傅晏虛弱的視線。

“醒了？”

陸白澤關上手機，和他說道：“貝利先生昨天回去了，研究所那邊離不開他。”

傅晏動了動眼珠，嗓音沙啞：“姜未呢？她怎麼樣？”

陸白澤扶了扶臉上的金絲眼鏡，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

傅晏已經被刺激的昏迷了一次，現在再提，他會不會想不開？

“她……”糾結了下，他委婉說道，“她被家人帶回去了。”

傅晏應了一聲，拿過枕邊的手機給姜未發資訊。

【身體還好？記得準時複查。】

陸白澤看著他發出的字，跟看鬼一樣。

手術失敗了，然後傅晏的腦子壞了？

他舔了舔嘴唇，試探性問：“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傅晏這才意識到陸白澤能看到他的手機螢幕。

他擰眉轉了個身，半晌沒等到姜未回覆，索性看了眼時間。

隨即面色變了變。

7月30號。

他記得，姜未的手術定在22號。

為什麼會睡這麼久？

難道不是手術持續了十幾個小時，事後他很困，累的睡了過去嗎？

他狐疑看向陸白澤：“手術成功了？”

陸白澤覺得傅晏現在這症狀，可能是受的刺激太大，大腦開啟了自我保護。

還是先等緩下來，再提真相。

“嗯，挺好的。”

傅晏這才穩下心。

他正要擱下手機起身，螢幕上跳出一條新聞。

【林少痛失所愛，葬禮泣不成聲】

他呼吸微滯，點開新聞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

緩慢下拉，他看到了姜未的黑白照片。

她笑的恬淡。

卻遙遠。

瞬間，無數畫面湧進腦海。

冰冷的手術檯，姜未了無生氣地躺在那。

因為他的失誤，她走了。

他清楚地記得儀器刺耳的滴聲，以及那變成一條直線的腦電波。

一幕一幕，宛如夢魘。

喉頭泛出腥甜，他猛地吐出一口血。

“阿晏！”

陸白澤在旁嚇了一跳，趕忙按了鈴：“你怎麼樣？”

“我沒事。”

傅晏平躺在床上，黑眸翻湧著血色。

他盯著泛著白光的吊頂。

他極為艱難問道：“白澤，她的葬禮結束了嗎？”

陸白澤微怔，隨即反應過來。

他應該是知道了。

“結束了。”

傅晏輕咳兩聲，支起身體：“我想去看看她。”

“你的身體……”陸白澤說著，又妥協，“好，我帶你去。”

陸白澤開車，帶傅晏去了墓地。

姜未葬在婁家的地方。

傅晏穿著病號服，滿身頹然地站在姜未的墓碑前。

黑色的墓碑，上面貼著小姑娘彎唇笑起來的照片。

安靜美好。

就像他印象中的那樣。

傅晏抬手，摩挲著她的照片，跪了下來。

他嗓子乾澀，話擠了很久才說出口：“對不起，是我無能……”

如果是別人，說不定能夠救回她。

他不該那麼自私，將她的命捏在他手中。

但他又不願相信，她真的就這麼離開。

陸白澤看著好友佝僂的背影，心裡不是滋味：“阿晏，人要往前看。”

“你說的對。”

傅晏聽著他的話，忽然像是想到什麼，黑眸都有了光彩。

“我要去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