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嫣靠在他胸膛裡，微微喘息著。
她的眼尾泛著少許紅，鹿眸跟摻了水一般，惹人心動的厲害。
“等會，”她指了指裡面，“我有禮物送你。”
傅晏此刻沒什麼心情看禮物。
但小姑娘精心準備，又如此期待。
他還是得先看看。
“在哪兒？我抱你去。”
說話間，他已經將她抱了起來，向著客廳走。
“在茶几上。”
婁嫣還是挺期待傅晏見到禮物時的表情，不過……
“我沒你那麼有錢，準備的都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你別嫌棄。”
“想什麼呢，”傅晏嗓音啞著，“你送的就是最好的。”
婁嫣聽著男人刻意哄她的話，唇角挽起。
她從他懷中跳下，小跑到茶几前，將地毯上的大箱子打了開來。
“都是你平常會用到的東西。”
“比如說水杯毛巾，浴袍領帶。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但都是我認真挑的。”
她一樣一樣地將準備的東西拿出來。
最後是一個相框。
她臉頰泛著粉：“這張照片是那天我在醫院偷拍的。”
傅晏閉著眼眸，她微笑著，在他臉邊小心地比了個剪刀手。
儼然是熱戀中的情侶。
傅晏眸光溫柔。
他接過，長指輕摩挲著照片中小姑娘的臉頰。
又側眸看向她：“嫣嫣，我永遠不會辜負你。”
她說的輕鬆，但這一箱子，沒有廉價品。
她仔細看了藍海灣中，他慣用的東西，才給他準備了這麼多。
“這麼點東西就感動了？”婁嫣古靈精怪挑眉，“傅先生，請矜持。”
“對你不需要。”
傅晏毫不掩飾自已的心。
他將相框擺到茶几正中央，又覺得不滿意。
索性去牽她的手：“去臥室？”
婁嫣聽著，不自在輕咳一聲：“……要不我先準備一下？”
打斷了陣，她此刻又開始緊張。
傅晏微愣，隨即意識到什麼，意味不明問：“準備什麼？嗯？”
婁嫣：“……”
她說不出口。
不自在推了下男人的胸膛，她正要起身，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瞄了一眼，她身體微僵。
林祈年。
這段時間他沒有聯絡她，她以為，他已經放棄了。
放棄了和她在一起。
現在又找過來……
傅晏攥住她的手：“不想接就不接。”
婁嫣看著螢幕黑下去，又重新亮起。
林祈年的號碼宛如魔咒，不停地跳動著。
深吸一口氣，她做了決定。
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嫣嫣。”
林祈年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如水。
就像是他從不知曉她最近發生的事一樣。
婁嫣嗓子窒了一會，才開口道：“祈年哥。”
“嫣嫣，你在海城的工作，差不多都完成了吧？”
林祈年柔聲細語：“我事先問過恆益，稿件只差最後的潤色了。”
婁嫣聽著，手緩慢攥緊。
為什麼很平常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似乎都摻了異樣的壓迫。
“我來接。”
傅晏說著，就要從她手中將手機抽過來。
婁嫣手上用力，將手機攥的更緊。
“傅晏，”她眸光堅定，“讓我和他說吧。”
深吸一口氣之後，她才繼續問：“祈年哥，你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林祁年語速與剛才無二：“我們分開很久，我很思念你。以及，我想為我父母之前的行為和你道歉。”
婁嫣聽到“思念”兩個字，瞳孔猛地一縮。
在s國時，只要聽到他如此說，他就會出現在自已面前。
她顫抖著嗓音：“你在哪？”
林祁念笑了一聲，仿若春風拂面。
“我在藍海灣十號別墅外。楊姨也很想你，她和我一起來了海城。嫣嫣，出來吧。”
婁嫣心猛地沉了下去。
林祈年永遠都是這樣。
用著最溫柔的聲音，說著讓人無法選擇的話。
他知道她最在乎母親。
母親有著腦手術後遺症，又最在乎她。
她不可能讓她撞見，她與傅晏在一起。
手機從耳旁滑落的瞬間，通話結束通話。
林祈年切斷的通話。
他篤定他捏著她的軟肋。
“傅晏。”
婁嫣低頭，不敢去看身旁的男人：“抱歉，我媽她來了，我……沒有選擇。”
“但……”
傅晏想說，今天是七夕，他們才在一起幾天，他不想和她分開。
也不想她和林祈年妥協。
他能左右很多事，可林祈年手裡捏著的牌，是婁嫣的父母。
他轉了話鋒：“我有禮物……”
“下次吧。”
婁嫣打斷他的話，軟著嗓子：“我怕我收到你的禮物，就不想走了。”
她想了想，抬手探入他的腰間，抱住：“等我處理好一切回來時，你送我好不好？現在我實在沒有心情。”
林祈年在外面，她沒有心思做任何事。
傅晏聞到小姑娘身上的淡香。
和從前一樣。
原本燥鬱的心情瞬間被安撫。
他薄唇微動：“等你。”
婁嫣沒想到傅晏這麼好說話。
她以為他一定會容忍不了林祈年的存在。
想到這，她抬起小指，勾起男人的：“放心，我保證會解決好一切的。”
“就不用你送了，我怕我媽見到你不高興。”
說罷，她站起身向著玄關處跑去。
開門時還不忘和他揮手：“等著我。”
傅晏目送著小姑娘歡快的背影，覺得他應該要個道別吻。
……
婁嫣出了別墅。
很快見到兩道人影。
林祈年站在卡宴前，和楊淑蕊說著話。
似說到緊張處，楊淑蕊眉心皺起。
她聽到動靜，在看到是婁嫣一個人出來時，原本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嫣嫣。”
說話間，她已走到婁嫣身邊，將她仔細看了遍。
“傅家小子沒欺負你吧？”
“沒有。”婁嫣慶幸自已沒讓傅晏送她出來。
楊淑蕊對他的意見真的太大了。
她試探著解釋：“媽，我來海城工作，傅總他很照顧我。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那都是他的偽裝。”楊淑蕊異常執拗，“我信不過別人，我只信祈年。”
婁嫣聞言，面露狐疑。
在江城楊淑蕊已經答應了她，不嫁給林祈年。
為什麼這會又說他很好？
她下意識看向一旁溫潤的男人。
他臉上帶著縱容的淺笑，看不出任何不妥。
“媽，你……”
婁嫣剛要問些什麼，林祈年就先開了口：“嫣嫣，楊姨從江城過來不容易，我們找個酒店，先住下再說。”
“是啊嫣嫣，”楊淑蕊看著眼前的花園別墅，擔憂說道，“和我們一起走吧，你在這裡，我總不放心。”
“那，”婁嫣盯著她，試探性問，“我和祈年哥一起，你就放心了？”
楊淑蕊聞言，理所當然點頭：“祈年是我看著長大的。”
她話音落下時，婁嫣的手猛地攥緊。
不對勁。
但她不敢表露出任何異常。
“可是媽，”她故作留戀回眸，“我還有事和傅總商量……”
“不行。”
楊淑蕊當即回絕：“這裡你不能待。我看酒店也別去了，我們馬上回江城。”
說罷，她抓住自已女兒的手腕，強勢帶著她上車。
“媽，我東西還沒拿……”
“讓祈年給你處理。”
車門重重關上，隔絕了母女倆的聲音。
林祈年眸光沉沉，看向別墅方向。
二樓的陽臺，有著光透出來。
隱約能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是傅晏。
如果不是他讓人毀了他的實驗室，他不會如此被動。
現在婁嫣的真實想法，他也拿捏不準。
甚至兩人到底到了哪一步，他也不得而知。
會在一起了嗎？
煩躁地捏了下指節，他按響門鈴。
鐵藝門大門自動開啟，他抬腳踏入。
等他到別墅樓前時，傅晏先一步開啟門。
他眸光冰冷，徑直開口：“想說什麼？”
林祈年此刻沒了往日的溫潤。
他眼底劃過狠厲。
“我來拿嫣嫣的東西。”
“你用你費心，我會給她郵寄回去。”
不是送，而是寄。
傅晏知道婁嫣的擔憂，所以，他並沒有表現得和她太過親密。
林祈年並沒有強硬拿回，反而轉了話題：“實驗室的帳，我遲早會和你算清楚。”
傅晏冷笑：“恭候。”
“還有婁嫣。”
林祈年面色陰沉：“我勸你及時放手，還能在她心中留下些好印象。一旦她想起從前，你覺得，她還會選擇你嗎？”
傅晏未做聲。
林祈年繼續道：“你以為你和她之間有著感情。但感情再深，能和人命相提並論嗎？是你囚禁她，才會致使她奶奶離世。”
傅晏依舊沉默。
這才是，他一直惴惴不安的原因。
婁嫣越表現得對他依賴，他越是難受。
他沒辦法讓去世的人活過來。
“呵。”
林祈年冷笑：“我看你對她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她的情況，你應該都瞭解了吧？明知道想起從前不好，你為什麼還要一遍遍出現在她面前？”
他說完，徑直轉身離開。
傅晏站在原地，想著他剛才的話。
為什麼。
因為他對她念念不忘。
因為他想陪伴她一輩子。
還因為，他不認為林祈年是個好人。
他不放心。
這會，手機跳出一條資訊。
嫣：【傅晏，我先回江城了，記得想我。】
簡單的一行字，將男人滿身的戾氣撫平。
他想起還未送出去的禮物，眉眼溫柔。
【明天我在恆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