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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番外一

我自幼家境不好, 父親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 自我有記憶起,父親就老是說:“我這一輩子就虧在沒有上進的門路, 想我讀這麼多聖賢書,卻如游龍困淺水,只會遭蝦戲。”

父親很鬱郁,他去世得也早,不過三十五六的年紀,就開始滿頭白髮, 還不到最後,已經心脈衰竭,藥石無靈。

母親是個繡娘, 她沒有讀過甚麼書, 卻將父親留下的書本都當作寶貝一樣留存, 直到我識字,她才將這些書本交與我,那模樣,就似交代了祖傳的價值連城的寶貝。

所幸,我書讀得很好, 我十一歲中秀才, 得了案首。等到我要去鄉試的時候, 母親帶著我走了六十里的路,我們從不亮就出門,走到日暮, 再走到月升。

母親很疲憊,但她卻擔憂我疲憊,她拿出一錢碎銀子,我生平第一次住了客棧。

客棧並不奢華,母親卻睡了一個好覺,父親去後,家裡的傢俬器物再也沒有換過,包括床。母親的床是用白木那種雜木所制,這種軟木頭,夏日裡逗蒼蠅蚊蟲,冬日裡則發出枯木般脆脆的響聲。有好幾次,我都想勸母親換了那張床,可話到嘴邊,母親又已經開始修修整整。我知道,她是不會換了那張床的,就如她不會忘了父親一樣。

那一年,我十五歲。

我的學業無疑是順利的,我中了鄉試,十五歲,得了個解元。

我高興得很,我以為我是咱們大殷朝開科以來最年輕的舉人,後來,有人同我說,不是的。

我沒有問那個更年輕得了解元的是誰,因為我其實不信,我知道自己的能力,知道自己的聰慧,我更知道,我的努力。

我從不聞雞起舞,因為在雞鳴之前,我已經起來了。我也不映雪讀書,因為我整夜整夜的,燈火就未曾熄滅過。母親替人針織紡線所得來的錢,全部都費在了我的筆墨上,還有那夜夜燃起的燈火。

又三年過去,我去考會試。我落榜了。

別說擠進一甲二甲,就連三甲的同進士,我都沒擠進去。

母親安慰我,不要灰心,來年再考。

我不忍心說的是,哪裡是我文章作得差,我是出身太差啊!這一年裡,我有些灰心,但老母親一日日的老去,我又不敢太灰心,只得振作起來,另尋出路。

聽同科的學子們說,他們說來年要換主考官了,我打聽是誰,他們說是要換一個姓紀的學士。姓紀的學士,我長居鄉里,又哪裡知道甚麼姓紀的大學士。

在他們的慶功宴上之時,我聽那位堪堪擠上三甲最後一名的進士說:“朝廷變天了,來年的科考都要換人了,你們今年考不上,未必是壞事,來年只管繼續,或許還能得個更優的名次。”

我終於聽了個七七八八,原來今科取士的考官是宰相陸青羽的人,而明年取而代之的是費銛費大將軍的女婿,紀明澤。

那人金榜高中,醉了酒,說話也沒個遮攔,“紀明澤過去就曾經主持過科考,那是乾元三年還是四年的事情,當年他被削了官,革了職,你們猜,這十多年過去,他怎麼又回來了?”

我垂了眼睛,能是為何,只能是聖上要啟用費大將軍了。為了費大將軍,所以重用他的女婿。

我沒猜錯,紀明澤的迴歸,預示著陸青羽一黨要倒臺了。

一年以後,我隨其他學子一起,去拜訪了這位消失十多年的大學士。

我們一行十多人,學士府留了我們晚飯,我當時就想,機不可失。

我假借迷路,轉到了紀大學士的書房裡。我承認,這都是些小伎倆,可小伎倆又如何,管用就行。

紀明澤並不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他三十上下,很年輕。他見到我,便笑著說:“腳都沒踏進仕途,這就急著來走後門了?”

我微微垂著頭,是的,我是來走後門。可終有一日,我也會站在高處,像他一樣,俯視眾生。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作者還沒想好,是死是活,是分是合,是甜是虐,容作者考慮兩天。

這頭番外先上著,大家隨意觀看,並且可以寫下你們的感想,或者對大結局提出要求。作者會認真接納你們的意見......

謝謝你們,我愛你們!

作者說明一下,我國古代官僚的舉薦形式,從最早的察舉制開始,到中期的九品中正制,都是以貴族舉薦貴族,門閥壟斷皇庭的時期。隋唐設立科舉制,這是一個打破貴族門閥壟斷,開創寒門取士的創舉,而從秀才到進士,要經過三次考試。從秀才開始,再考舉人,《儒林外史》中范進中舉這個故事就是講述鄉試考中舉人的困難。中了舉人之後,才有資格參加會試,會試一般是在京城舉辦的,而會試在太平時期理論上是三年一次。若遇上新皇登基,次年一般會開設科考,這種情況就是開恩科。

從隋唐到晚清最後一個狀元張謇,這一千多年裡,我國科舉史上共有三百多位狀元。當然,這是題外話。作者寫一下科舉問題是想說明,葉少蘭的遭遇。作者為了複雜,或者是扭曲葉少蘭的心態,故意寫了他兩次落榜。但是按照三年取仕的經歷來看,他的年紀就太大了。所以作者寫了他連續三年參加考試,誠然,這是不符合客觀事實的。但各位看官不要深究,就當劇情看。

作者是希望盡責任寫一些符合史實的小說的,但往往因自身水平問題,將文字過渡處理得不甚合理,也沒甚麼趣味性,這是作者的短板。

但作者有一顆向上的心,希望大家多多包容,包容作者寫作水平的不成熟,也包含《郎似桐花》曾經走歪的路,和讓大家失望過的某一段路程。

如果各位有意見,都可以記錄下來,權當是咱們攜手走過的一段旅程,當中有你有我,有失望有嘆息,也有過葉少蘭和崔蓬蓬一對曾經相愛的先生小姐,還有葉少蘭用來撩妹的牡丹亭。

湯顯祖說,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希望你們繼續愛作者,因為作者愛你們。

----致親愛的《郎似桐花》全體讀者們。(駢四儷六書於2017年1月20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