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很想提出反對意見。
成立海外電影公司，拍攝《詭秘之主》電影可不可行暫且不提。
建立新的影片網站的提議，也太離譜一點了。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裴佩佩的提議雖然看起來離譜，實際上也一點都不符合實際。
但仔細想一想。
這兩年裴佩佩提出的哪個企劃不離譜？
最後卻全都神奇成功了。
一次是運氣，兩次是巧合。
每次都能成功……
或許這就是裴家人獨有的高瞻遠矚。
或許這就是新時代的商業模式。
在裴佩佩面前，阮秋若有若無的看到一些老裴總當年的影子。
她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老了，是不是有些跟不上時代了。
這一次裴佩佩的態度很堅決。
沒給眾人反對的空間，便自說自話地將事情決定下來，徑自離開會議室。
只留下阮秋等人面面相覷。
“事已至此，就按裴總的意思辦吧。”
陳歌試圖從離譜的決策中，找出一個靠譜的解決辦法：
“海外電影公司和影片網站的事，我會找弗羅雷斯幫忙，先把架子搭起來。”
“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事，不必著急。”
阮秋也逐漸冷靜下來，提出可行性建議：
“既然如此，先不著急擴充網站的影片量，可以先將我們自己製作的電影動漫上傳，我會購買一些失去版權的口碑老片填充影片庫。”
“沒有版權或者版權便宜的話，花不了多少錢。”
陳歌點點頭，提議道：
“既然這樣，我們可以將電影公司和網站二合一。”
“以後我們製作的電影，只在自家的網站上獨家播放，以優質的獨家電影和動漫吸納會員，提供獨家的優質服務。”
“太冒險了。”
阮秋依然顯得十分憂慮：
“我們過去製作的電影和動漫，都已經在別的影片網站上線。”
“這麼做就是在賭今後一定能製作出獨一無二的優秀作品。”
“沒有別的辦法。”
陳歌冷靜地說：
“不賭一把，跟國內別的影片網站做出差異化，根本無法與他們形成競爭。”
“只能這樣了。”
阮秋不置可否，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
“網站的名字呢？”
“裴總沒說，那我來提一個吧。”
陳歌忽然想到了什麼，笑著說道：
“Netflix”
……
在海外從零開始搭建一家新的電影公司，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哪怕有弗羅雷斯幫忙也是一樣。
好在裴佩佩並不著急。
她只看到真金白銀花出去，卻沒有產生任何收益就很滿意。
塔羅娛樂再度迴歸正軌。
《極樂迪斯科》和《詭秘之主》的製作進度飛快。
相應的宣傳資源同步跟上。
在國內塔羅娛樂基本已經不需要進行什麼宣傳。
以陳歌的名氣。
他只要發一個微博，分分鐘就有上百萬人閱讀觀看。
這些人會在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內，將其中的內容各種解讀，並傳遍整個中文網際網路。
真正需要宣傳部門發力的地方在海外。
依靠陳歌奪得TGA年度遊戲的威名。
塔羅娛樂成功在世界範圍內的玩家心中享有一定地位，為之後的宣傳工作打下基礎。
不過這一次倒是不需要阮秋手下的宣傳部門那麼麻煩了。
在陳歌和弗羅雷斯達成協議不久。
微軟便高調發文宣佈：
《TGA年度遊戲獲得者陳歌，將會用事實回應聽證會》
隨著遊戲製作的不斷完善，部分遊戲相關原畫和素材流出。
相關報道越來越多。
《陳歌將會用事實證明，何為第九藝術》
《十七世紀油畫般的畫面，獨具一格的音樂，一切皆在極樂迪斯科》
《鬼才設計師又將帶給我們怎樣的驚喜》
在有關塔羅娛樂內部工作人員的採訪中，陳歌在會議上說過的話也被記錄在內，並翻譯成英文在世界範圍內傳播。
“我希望我們的遊戲能免於這樣一種指責。”
“免於被指責為‘用無腦的越界行為，來達成未成年人膚淺的快感’。”
一石激起千層浪。
陳歌這一句話，基本上把所有的遊戲設計師都罵了。
雖然大家都是理智的成年人，沒人會明面上跟陳歌硬頂，但暗中必然有人等著看笑話。
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個什麼東西。
友商明裡暗裡地推波助瀾，讓陳歌的話語流傳更廣，也讓《極樂迪斯科》&《詭秘之主》被更多人所知曉。
陳歌在遊戲界的地位，一時間達到新高度。
玩家們樂此不疲地傳誦陳歌的聖經。
友商則在暗地裡露出陰測測的笑意。
東方有句古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人們熱衷於造神，也熱衷於毀神。
如今玩家對陳歌有多少讚美。
當他跌落神壇時，就有多少非議。
在一片讚頌之聲中。
《極樂迪斯科》&《詭秘之主》
在4月17日，晚上八點。
聯合上線發售。
……
“來了來了啊！”
寅子坐在電腦前，迫不及待地購買下載。
“老大來得好快！”
“傳下去，老大很快！”
“好好好，終於來了。”
“這段時間小塔羅新遊的訊息聽得都快起繭子了。”
“關鍵不止國內，我在國外留學，這邊更瘋狂。”
“老大今天播嗎？”
寅子掃了一眼彈幕，揪著胸前的衣服說道：
“播嗎？”
“你把‘嗎’去掉。”
“你看我今天穿的嘛！”
寅子把攝像頭壓低，讓觀眾看清他今天穿的是什麼。
他上身穿了一件印有【塔羅娛樂】四個字的黑色T恤，中間還有一張塔羅牌logo。
頭上戴了一頂金黃色的皮卡丘帽子。
右手胳膊上還有《明日方舟》的人物貼紙。
過大的資訊量瞬間暴露在觀眾眼前，讓人不知應該從哪裡開始吐槽：
“皮…皮卡丘！”
“臥槽，舟！”
“塔羅娛樂身上紋，來世還做社會人！”
“你還真別說，老大這一身打扮還有點萌！”
“可愛捏！”
“我黑魂表示不服！”
“《傳說之下》表示不服！”
“《去月球》表示不服！”
彈幕刷到後面，紛紛開始跟風玩梗。
彷彿變成一場比拼塔羅娛樂旗下，哪款遊戲粉絲最多的比賽。
彈幕計數器檢測到大量重複彈幕，開始在公屏計數：
師父x32
傳說之下X56
去月球x47
黑魂x123
完蛋美女x349
啊？x999
剛開始的時候還挺正常的。
直到不知哪個lsp在公屏上刷了一個《完蛋美女》，讓眾人想起來塔羅娛樂當年還做過這麼一款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遊戲。
《完蛋美女》的票數瞬間一騎絕塵。
用事實證明：
lsp是真提莫的多。
至於最多的“啊？”
它證明了另一個事實：
人類的本質就是復讀機。
“好了，言歸正傳啊。”
“這貼紙是依依給我貼上的，不是紋身！”
寅子見熱場熱得差不多，《極樂迪斯科》已經下載完畢，便迫不及待地開啟遊戲。
最開始是構建角色環節。
《極樂迪斯科》中的角色屬性分為“智力”“精神”“體格”“身手”。
總點數為12點，可分配的自由點數為8。
每項數值最少為1，最高為6.
3點是普通人的平均值。
1點是廢渣，6點是天才。
除此之外還可以從二十四個選擇中，挑選一個初始專長。
玩家可以選擇一個各方面均衡的平庸之人，也能製作一個優缺點同樣明顯的天才。
寅子提前瞭解過這類遊戲。
知道有些判定必須要求屬性點達到一定點數才能觸發。
所以他幾乎沒怎麼猶豫，就將體格屬性拉到滿值，在精神上升一點，剩下的全點身手。
專長選出【強身健體】。
打定主意做一個智力為1的莽夫。
遊戲還沒開始，彈幕便被寅子的選擇笑翻了：
“缺啥補啥！”
“怎麼說話呢？”
“就是，老大才不是因為自己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才決定做一個肉體莽夫的。”
“六點體格，這還是個人？”
“人熊吧！”
寅子不理他們，直接開始遊戲。
黑色螢幕上
一行文字出現浮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央。
【復仇女神們的居處，就在家家戶戶的鏡中。即使是世間最清澈的水，那深潭亦可帶來滅頂之災。】
一句像是詩歌，又像是預言的文字。
讓初次遊玩的寅子和觀眾不解其意。
旁白的文字對話方塊出現。
古老的爬蟲腦用蒼老的聲音說著不明所以的話。
謎語人般對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隨後一陣劇烈的轟鳴聲響起。
邊緣系統加入對話，催促你睜開眼睛。
正式進入遊戲。
首先映入寅子眼簾的，就是相當炸裂的一幕。
凌亂不堪的房間中，到處都是傾倒的酒瓶子和散落各處的衣物。
一個赤著大半身體的男人，趴在地板上cosplay銳角。
剛才黑暗世界中謎語人般的對話。
明顯是這個酒蒙子喝多了的自言自語。
或許其中還涉及一些別的什麼。
比如大腦分割槽之類的高階話題。
但寅子此時想不了那麼多，他看著眼前這放在炸裂界也屬於相當炸裂的一幕，一句驚呼脫口而出：
“臥槽，這就是主角？”
最近有關《極樂迪斯科》的宣傳實在太多了。
什麼第九藝術。
什麼陳歌的聖經。
什麼油畫風格。
所有人都在猜測這被吹上天的遊戲，到底會是什麼樣的。
沒想到上來就是如此炸裂的一幕。
“大哥，這TM就是藝術啊！”
“你看看這胸、你看看這腿、你看看這……對不起我編不下去了。”
“你看看這中年老男人的果體。”
“別瞎說，還有一條內褲呢！”
“那你好棒棒哦！”
酒蒙子還剩一條內褲的次要原因是為了過審。
主要原因是：
對於一個喝到失憶的酒蒙子來說，想把自己扒光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無論是地上大容量的“海軍准將紅朗姆”空酒瓶，還是衛生間浴缸裡橫七豎八的酒瓶子。
都說明了酒蒙子在把喝斷片之前，絕對沒少喝。
斷片也屬於正常情況。
只是這一次，他斷片的範圍有點大。
不是昨晚，不是一兩天。
而是從出生開始。
在酒精、藥物和心理的作用下。
酒蒙子失去了他對這個世界的所有記憶。
好在他多少還記得一些常識。
比如在公共場合，不能不穿衣服。
他的褲子攤在地上，外衣在沙發，襯衫在衛生間。
領帶掛在風扇上，伴隨風扇的轉動和它一起搖擺。
酒蒙子把散落各處的衣物一一找回。
他抹去衛生間鏡子上的水汽，看到了自己的臉。
本應因為酒精和藥物渾濁浮腫的臉。
不知為何不受控制地呈現出一副神采奕奕，精神煥發的笑容。
那是屬於某個大明星標誌性笑容。
記錄著那個黃金般的迪斯科年代。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
他掛在衣架上的鞋只有一隻，孤零零地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另一隻則不知所蹤。
根據僅剩的那隻鞋判斷。
失蹤的應該是一隻綠色的硬底蛇皮皮鞋。
如果他智力正常，觀察足夠敏銳的話，就會發現他的鞋大小應該和窗戶上的洞差不多。
但是寅子在屬性分配上，給他的智力只有1點。
因此，在一波17%成功率的智力檢定中。
酒蒙子可恥地失敗了。
他瞪著窗戶上的破洞想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好在。
遊戲外寅子的智力還算正常。
他操縱著酒蒙子，走出襤褸飛旋旅館201房間，在窗外的陽臺上找回了自己的另一隻鞋。
這是男人在失憶後，對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小小的勝利。
二樓樓梯的扶手上。
一個金色短髮的女人趴在那裡，抽著不知是今早的第一根，還是昨晚的最後一根菸。
女人名叫卡拉潔。
儘管沒化妝的她看起來有些不符合年齡的憔悴，但她的美貌仍然讓一旁的男人顯得像是另外一個物種。
從卡拉潔的口中，男人得知。
他是一名警察。
在三天前來到馬丁內斯這座海濱小城，目的是調查一起謀殺案。
受害人在一週前被殺死，屍體被囂張地掛在旅館後院的歪脖子樹上。
酒蒙子的調查行動並不是很順利。
之所以不順利
是因為他是一名酒蒙子。
根本就沒有調查。
他在來到馬丁內斯後，直接360度螺旋開擺。
人生獻給小酒桌，一天三頓就是喝。
昨天晚上兩點。
卡拉潔聽見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放著悲傷的情歌，噼裡叭啦將房間一頓亂砸，之後就沒了聲響。
大概是暈了過去。
酒蒙子聽完自己的過往後有些低落。
有誰會讓自己這樣的人當警察呢？
卡拉潔見狀安慰了一句：
別對自己太苛刻了，差不多誰都能當警察的。
不得不說。
聽完卡拉潔的安慰後，酒蒙子更失落了。
不過緊接著
他的生理本能就捕捉到了某些事情，並將它們關聯到了一起。
卡拉潔，女人，好看的女人。
於是他話鋒一轉，開始求歡。
寅子看到那個奇葩選項出現在對話方塊裡的時候，整個人和螢幕前的觀眾一樣陷入呆滯。
發出同樣的疑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