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清道夫點了根菸,倚在天台吹風,順手遞給沈歲言一根,他的手錶自動彈出獎勵介面,沈歲言是隊長,他可以先選獎勵。
想到自已以後也不會再參加了,就選了點醫療用品,其他的裝備一樣來點,抓睛本能選二十件獎勵,隊長還能再多選五件。
最後沈歲言用兩個食物補給包向系統兌換了一個巴掌大的蛋糕和兩根仙女棒,道:
“實在沒有蠟燭,就用這個代替吧。”
清道夫問:“用什麼兌換的?”
沈歲言:“兩個食物補給包。”
“你還挺大方”清道夫用火機點燃兩人的仙女棒,道:“一個食物補給包能吃三天,以後你就知道這東西多重要了。”
沈歲言搖搖頭,用蠟燭上的火光點燃煙道:“沒關係,我以後也不參加了。”
聽沈歲言唱生日快樂歌,仙女棒如同小煙花一般在掌心綻放,渺小又耀眼。
沈歲言的音調不算太準,也可以毫不留情面的說是五音不全,總之能讓人聽了一言難盡。
但這首歌唱的調不準也沒關係,它只是一個人送給另一個人的祝福。
仙女棒燃燒殆盡,照亮眼眸的光隨之消失,清道夫撥出一口煙,道:
“借你吉言。”
沈歲言問道:“咱們都通關了,你還不高興嗎?”
清道夫將最後一口煙撥出,燃盡的菸灰從指尖彈落,似是回憶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半晌才道:
“通關就該回家了。”
沈歲言想了想,道:
“咱們倆加個好友吧,你可以隨時找我聊天,再怎麼說咱倆也是有過命的交情!”
沈歲言神秘兮兮的要捂著寫在他手心裡,清道夫叫他直接說就行,現在直播已經結束了。
通關後30分鐘倒計時結束,建築物逐漸分解成一串串的程式碼飛向空中,沈歲言張開手掌,玩家的肉體也逐漸變成透明,他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對身邊人道:
“如果快樂太難的話,我祝你平安。”
他剛說完,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恢復意識後的沈歲言先感知了一下四肢
嗯,還健在。
排列整齊的膠囊艙中,部分膠囊艙已經清空了,還有很少一部分不同副本的人在膠囊艙中沉睡。
送他進入遊戲的老先生此刻正在等他,幫他拔掉輸營養液的吊瓶,他遞過來一張銀行卡和一個隨身碟,道:
“銀行卡是用你的資訊開戶,密碼000000,報酬都在裡面,隨身碟是你這場遊戲的全部錄影,你可以帶走隨意處置。”
沈歲言接過這些東西,道了聲謝便匆匆離去,這場競技險象環生,命差一點丟在這裡,直到跑出聖馬丁街很遠他才停下來。
開啟手機,時間過去了三天,不吃不喝三天是大部分的人體極限,為了保持線上人數,遊戲中的時間流速與現實做了調整。
同樣這三天也是參與遊戲玩家的極限,超過三天不吃不喝,即便是處於睡眠狀態也很容易出現身體問題。
沈歲言剛跑出去幾百米就察覺到了這個問題,現在他彎著腰扶住膝蓋,肺裡都喘出雜音了,現在頭暈眼花又餓又渴。
好不容易挪到小吃攤,攤主看他一副餓鬼模樣,鏟子都要揮冒煙了,先把沈歲言要的三個雞蛋灌餅做出來遞給他。
先來的人本還想說幾句,看他快死了一樣紛紛閉嘴,生怕這人一口吃不上,下一刻倒自已腳邊。
沈歲言連吃兩個雞蛋灌餅,吃到第三個才想起來沒給錢,掏出手機,道:
“老闆,多少錢?”
老闆嘿嘿的笑道:“沒多少錢,你先吃飽再說,別死我攤位跟前。”
填飽肚子,沈歲言找了家提款機,數著數看了好幾遍,餘額只有8萬元。
不對啊,這裡只有一個報名獎勵,通關獎勵應該有60萬的!
沈歲言捏著銀行卡回到聖馬丁街,老頭不願意開門,只隔著門回答沈歲言的問題,他道:
“規則寫的很清楚,通關才有通關獎勵,你只是觸發了隱藏副線,附加獎勵是你們可以安全離開副本。”
沈歲言拿出合同,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確實說道通關主線會有通關獎勵,並不是活著離開副本就算通關。
再想爭取幾句時,門縫裡伸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沈歲言,他不敢再多逗留,拿著8萬離開了。
回到醫院,沈歲言把媽媽的住院費和透析費藥費交一交,卡里的錢就見底了。
媽媽的尿毒症比較嚴重,每個月大概要花三四萬,醫保報銷一部分後,這些錢大概能撐三五個月。
陪媽媽一上午後,沈歲言下午就去單位銷假,恨不得馬上回到單位上班。傍晚在出租屋簡單收拾一下,欠的房租、水電費補上,再踏著月光回到醫院。
日子很快恢復平靜,隨身碟放在房間角落從未開啟過,那段日子就像做夢,眼前人以各種酷刑的方式死去,午夜夢迴他還會驚醒忍不住大叫。
夢裡他成了雷哥,被無數的蟲子蝕骨鑽心,被粘液燙到像剝了皮的青蛙,被紅色巨人一巴掌拍扁。
他常常半夜驚醒,同病房的病人投訴次數太多,媽媽也不停的關心是不是壓力太大或者太累,讓他回家睡床去。
沈歲言不想讓媽媽擔心,買了點安神的藥準備在家調養好再去醫院陪床。
遊戲結束的一個月內,沈歲言常常盯著手機發呆,他想是不是清道夫在忙沒時間加他?還是記錯了沒加上?
遊戲結束三個月後,沈歲言確定清道夫不會加他了。
生活回到正軌,沈歲言每天單位醫院出租屋三頭跑,每天忙到沒有其他的想法,不是在掙錢,就是在掙錢的路上。
時光荏苒,雪落紛紛
沈歲言拿著長長的繳費單坐在醫院走廊,八萬塊確實解了燃眉之急,也帶來了更大的麻煩。
他一下子結清了房租,又在醫院存了一些醫藥費,被貸款的人盯上了,昨天他們騙開出租屋的門,拎著棒球棍把家裡砸了個稀巴爛。
催債的人讓他跪在地上,踩著沈歲言的頭讓他還錢,他拿不出來,催債的人讓他去把醫藥費退出來還錢。
他不肯
那就捱揍
沈歲言拎著有些變形的保溫桶,把口罩往上拉一拉,遮擋鼻樑和嘴角的傷口,確定自已沒什麼破綻後,提起一口氣高高興興的進病房:
“媽,我今天這飯做的可香了,你快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