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有幾個溼漉漉的腳印,沈歲言順著腳印慢慢走過去。
地上是杜淳雨沾滿血汙的裙子、散落的鞋襪,衛生間最後一個隔間中,杜淳雨坐在馬桶上,她剛從繩索中掙脫出來
此刻正拿著一把小刀準備割腕
奇怪的是她就這麼停在那裡,就像按下了快門鍵被定格在那裡一樣。
沈歲言越靠越近,杜淳雨也慢慢的有所動作,刀子在她手腕緩緩割除傷口。
此時沈歲言覺得手腕一痛,低頭髮現自已的手腕正在出血。
難道杜淳雨割腕,他也會受到同等的傷害嗎?
沈歲言看著自已手腕的傷口,隨著杜淳雨的動作又變長几分,更多的血從傷口冒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袖。
沈歲言撲過去阻止杜淳雨自殘,他抓住杜淳雨的兩個手腕,強行將雙手分開,沈歲言手腕的傷口也不再變大。
看來的確是他猜的那樣,他得阻止杜淳雨死在這,不然他的小命也要交代在這。
杜淳雨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沈歲言用盡全力壓著她的手腕,卻還是控制不住她,情急之下沈歲言打掉她的刀,以防她突然偷襲。
努力壓制杜淳雨的過程中,沈歲言突然覺得嘴裡酸,就像是喝了一整瓶醋的感覺。
酸的他五官擠在一起,再睜開眼,是清道夫抓著他的兩個手腕,小麻啾掰開他的嘴,喂他吃酸死人的糖豆。
“唔唔唔!”
沈歲言努力想說話,嘴裡滿滿的糖豆酸的人直流哈喇子。
“醒了醒了,他醒了!”
小麻啾終於停下塞糖的動作長舒一口氣:
“我說兄弟,你可要嚇死我了。”
說著小麻啾的手指的方向,清道夫抓著沈歲言的手腕,暗紅色的血液從他手指縫中流出來。
原來是沈歲言被幻境控制著,跑到廁所來割腕,就像當時的杜淳雨一樣。
清道夫試探著放開沈歲言的手,他不再執意割腕,而是在傷口上方輕輕的抓撓止癢,低頭瞥到傷口時大叫起來:
“我靠!胳膊,我的胳膊!”
小麻啾又嚇一跳:“怎麼了、怎麼了?”
沈歲言著急的把手腕內側給兩人看:“蟲子!都是蟲子,在往我胳膊裡爬!”
“沒有啊,什麼都沒有。”
小麻啾左看右看,把繃帶解開也沒看到蟲子,他按住沈歲言說道:
“沒有蟲子,你看啊沒有蟲子。”
“有!快鑽進去了啊,快幫我弄出來!”
小麻啾看著求助的沈歲言,對清道夫說道:“糟糕了,他好像沒醒。”
清道夫蹲在沈歲言身邊,用手在他的傷口上方輕輕撥弄,問他:“弄掉了嗎?”
“左手!左手還有幾隻!”
沈歲言冷靜了很多,指揮著清道夫幫他把蟲子全都弄掉了,小麻啾看這兩人就像看瘋子。
沈歲言手腕處的蛆蟲都被弄掉後,他才冷靜下來,試想一群密密麻麻的蛆蟲在你的傷口處企圖鑽進去,沈歲言嚇到破音也算正常反應了。
“你們兩個是不是看不到啊?”
沈歲言稍微恢復一點理智後,猜測只有自已能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切,他今天收到的驚嚇太多了,有些崩潰的說道:
“魚哥,我不想戴著花環了。”
“你別擔心”小麻啾怕前功盡棄,趕緊上前安撫“我們都會保護你的,而且這都是幻覺。”
沈歲言拿下花環耷拉著腦袋,說什麼都不聽,急的小麻啾直轉圈,但他也不想戴花環,他武器多,萬一用點殺傷力大的武器自殺,那就太容易掛了,在這時教學樓裡傳來鍾木棲的聲音:
“喂,你們在哪啊?”
“這裡這裡!”
小麻啾出去招呼鍾木棲了,清道夫把沈歲言從隔間拉出來:“沒事,不想戴就不戴了,一會我給你一些裝備,我戴上花環,你跟著我。”
沈歲言點點頭,打算拿上花環先出去透透氣,剛才還在他手裡的花環怎麼也找不到了。
廁所門口,鍾木棲頭頂花環,以一種被人拖著的樣子掙扎著進了最後一個隔間。
“她怎麼帶上花環了?”
小麻啾這時也進來了,得意的說道:
“你們想啊,花環代表杜淳雨,而杜淳雨死都想和學長搞物件,所以杜淳雨最想成為的就是鍾木棲了吧,她可是學長的未婚妻呢。
“所以鍾木棲以外的人戴上花環,大概都會坐在這自殺吧,我想說不定鍾木棲戴上花環能觸發不同的情景,就試了試。”
三人站在廁所門口,狹小的隔間中多出一個人,她正把鍾木棲壓在馬桶上,惡狠狠的說道:
“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你把她藏起來了!說!她在哪?!”
見鍾木棲說不出所以然來,杜桂香猛的用匕首捅進鍾木棲胸口。
突如其來的變化幾人措手不及,鍾木棲睜大雙眼不可思議的捂著胸口。
杜桂香這才反應過來犯了大錯,頭也不回的倉皇逃離這裡。
幾人摘下鍾木棲的花環,胸口的傷卻沒有消失,還在不停的向外冒血。
小麻啾:“怎麼會這樣!幻境應該只能控制玩家自殺的啊,怎麼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啊!”
“我…我想…”
鍾木棲此時氣若游絲,求助般望著幾人,沈歲言趕緊趴過去,耳朵貼在鍾木棲不住咳血的嘴邊,聽她說什麼。
“回…家、我…想回…”
後面的話她說不出來了,捂著傷口拼命的吞嚥喉中湧上的液體,不至於立刻窒息而亡。
清道夫:“聽說鍾家的女兒被不明人士襲擊,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鍾家把女兒的大腦上傳至雲端,只要雲端資料覺醒,產生自我意識後,以晶片植入的方式就可以讓鍾木棲重新醒來。”
聽到清道夫的話,鍾木棲眼神裡有了光,也就是說,她已經意識覺醒了,脫離副本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了?!
鍾木棲滿意的閉上了眼,她的血液逐漸染紅了半個衛生間的地面。
她開始逐漸分解為肉眼可見的數字,數字一排排消失,她的樣子逐漸變成了杜淳雨,她手腕處的傷口已經腐爛露骨,蠅蟲肆意的在她身上爬來爬去。
幾人被這高度腐爛的屍體噁心到退後幾步,沒過多久,衛生間門口熙熙攘攘的雜音中傳來教導主任的聲音:
“都閃開,看什麼看,都回去!”
面容和藹的教導主任來到最後一個隔間,開啟門時嚇了一跳,旁邊的男生驚恐地大叫:
“杜淳雨!她死了她,死了!”
教導主任給男孩腦袋來了一巴掌罵到:“喊什麼喊,怕別人聽不到嗎!”
“怎麼辦啊,怎麼辦,她肯定已經跟警察說過我們了,警察肯定會把我抓走的…”
教導主任捏住男孩肩膀,盯著屍體思索片刻說道:
“我記得小鄭他媽是食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