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林在禮部科考中拔得頭籌,塗白蘋為了替其慶祝,在秋水別苑擺了個長桌宴,滿滿當當擺了幾十樣,府內所有人共聚一堂,個個都為池林開心。
池林這天特意換上了新衣裳,還是前不久塗白蘋喊師傅做的,整個人比往日也柔和不少,逢人祝福也露出了笑臉。
塗白蘋到場時,就看到菜香對著池林說吉祥話,池林笑吟吟接過,心想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個小冰塊都會對旁人笑了,同時也為池林的轉變感到開心。
“池林,恭喜你,這次表現不錯,殿試再接再厲!”塗白蘋拍了拍池林的肩膀。
池林回了一個格外燦爛的笑容,連小虎牙都露了出來,“謹遵縣主教誨!”
塗白蘋看到池林的小虎牙,立馬回憶起池林小時候的可愛模樣,習慣性地想去摸池林頭,手伸到一半,想起今時不同往日,又收了回來。
“小姐,都準備好了,可要開席?”崔四問道,崔四一問,大家都眼巴巴望向塗白蘋。
塗白蘋抬頭看了看天色,月牙爬了上來,“再等等吧,睿親王殿下要來。”
這句話說完,池林的眼睛明顯黯淡了一下。
沒過一會兒,齊政來了,後面跟著的老陶拿了一個禮盒。
見禮後,齊政走到池林面前。
“池林,這是今年內務府新進的文房四寶,本宮特意要了一份贈你,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說完拍了拍池林的肩膀,齊政這和塗白蘋類似的語言,類似的動作讓池林身子一僵,渾身發緊。
兩眼對視,齊政莫名覺得這青年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身上的氣質很像……
塗白蘋看到齊政的目光,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走了過去,擋在池林身前,佯裝動氣,怒道:“池林,還不快謝恩?”
池林瞬間緩過來,恭敬地接過。
“謝殿下賞,池林定當努力,不負所望。”
齊政的思緒被打斷,只好作罷。
塗白蘋將齊政引到主座上,自己坐在旁側,然後又將池林的座位排在自己身邊,這樣池林就被擋住了。
“殿下今日破釜沉舟之慨,白蘋佩服,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
塗白蘋端起茶杯抿了一大口。
“論起來,還是多虧了白蘋喊動了靈均公子與我演了那一齣戲,破淮水樓絕對的京都神童銷聲匿跡多年,一回京再次提筆,卻是一篇充滿戾氣的祭文,這叫人怎麼不驚訝,然後本宮再學商鞅城門立木取信,改革文風的決心就達到了。”齊政注視著塗白蘋的眼睛,柔聲細語道。
塗白蘋在齊政眼裡看到了小小的自己,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隨即低頭,用手勾了勾被風吹亂的鬢髮。
池林看來,那泛起紅暈的圓潤耳垂格外的刺眼,不自覺得自斟自飲了好幾杯酒。
塗白蘋餘光看到池林一杯杯倒著,有些擔心他喝醉,不留痕跡地扯了扯池林的衣袖。
池林似乎沒看到塗白蘋的動作似的,依舊自顧自的喝著。
塗白蘋徹底扭過身子,略帶斥責地語氣道:“再喝就醉了,高興也不能喝那麼多酒。”
池林仰著微燻的臉問:“縣主還把我當小孩麼?”
塗白蘋一頓,不知如何回答,旁側的齊政聽了一耳,插話道:“白蘋,孩子大了,喝點酒沒關係的。”
“睿親王教育的是,是白蘋管的太多了。”塗白蘋莞爾一笑。
池林聽著這話心底裡泛起了酸水,她倒是聽話。
忽的,圍牆外馬蹄陣陣,沒一會兒一個大內侍衛裝扮的人進來,在齊政耳邊說了什麼,齊政臉色大變,慌慌忙忙跟著走了,老陶緊隨其後。
塗白蘋目光落在一旁突然空的椅子上,只有齊政遺留下的紫袍龍紋花繡披風,於是拿起披風追了出去。
追到門口時,撞到了一人的視線裡,查德四目相對,電光火石,過往雲煙成雨,淋溼了兩個人。
還是霍啟先反應過來,公事公幹的語氣道:“縣主止步。”
塗白蘋目光往前看了看,齊政已經上了馬車,這個點霍啟這個禁衛軍總統親自來請睿親王,必定是宮內有大事發生,而且事關聖上,莫不是……?
霍啟自認為自己比較瞭解塗白蘋,看到塗白蘋突然切換的表情,猜想她已經猜到什麼了,於是又開口道:“縣主,記住今晚你什麼都沒看到。”
然後,拍馬離開,上馬前的視線落在塗白蘋手臂上搭著的披風,眼底有星點的落寞。
直到馬蹄聲遠去,塗白蘋才緩過神來,抬頭看了看天,又用指腹輕柔地摸了摸手裡的布料,這天終於要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