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別苑。
“小姐,那是漱口水!”煙兒看到塗白蘋吞嚥的動作,忍不住提醒道。
塗白蘋眼睛瞄到自己手邊的杯子,愣了一下,然後垂頭自嘲道:“難不成是年紀大了?”
“小姐,您哪是年紀大了,就是擔心池林他們魂不守舍。”煙兒毫不客氣點破。
塗白蘋看到煙兒那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忍不住問道:“煙兒,你就不擔心崔四麼?”
煙兒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溫柔道:“他答應過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塗白蘋驚喜道:“煙兒,你可是懷有身孕了?”
煙兒羞澀道:“一個多月了。”
“這麼大的好訊息怎麼不告訴我?”
“月份太淺了,想等穩定了再告訴小姐。”煙兒解釋道。
“以後我這屋裡端茶倒水的活計換個人來做,你給我好好養胎。”塗白蘋道。
“那些事我做得來,不必假手於人。”
“聽話,這可是我們秋水別苑第一個出生的孩子。”塗白蘋堅持道。
煙兒還想說什麼,被崔八打斷。
“小姐,來信了!”崔八將剛從信鴿腿上取下的信箋遞給塗白蘋。
塗白蘋接過信箋,慢慢展開,隨即眉眼舒展。
“信上說了什麼?”煙兒這會忍不住問道。
“他們已經找到救治之法了”,頓了一下,塗白蘋接著道,“崔四還讓你安心養胎。”
煙兒小臉一紅。
“好了,煙兒現在就去挑一個利索的到我房裡來做事。”
“不若把墩兒喊回來?大公子那邊目前穩定了。”煙兒提議道。
塗白蘋想了想道:“算了,墩兒照顧霄樂我放心,重新挑個靈泛的吧。”
“是,這就去給小姐挑個人來。”
煙兒走後,塗白蘋才神色嚴肅地對崔八道:“崔八,輝縣瘟疫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池林他們查到出現在輝縣的那匹瘸腿的馬是有人故意放到大勝莊裡的。”
“據說太子殿下帶回來的馬在路途中死了幾匹,會不會源頭出在那?”
塗白蘋想起齊政臨走前告知自己,太子帶回來的馬並非兩國約定好的高腳馬,思索片刻道:“說不好,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想讓世人往太子身上扯。”
“若是這樣說,最大機率做此事的就是二殿下,難道二殿下為了拉太子下來已經如此不擇手段了麼?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崔八有些憤慨道。
塗白蘋眸光一閃,略過什麼念頭,想抓又抓不住。
“小姐,您看我們這邊需要做些什麼不?崔四與池林在大勝莊那個疫區,我在府裡食不下咽,請小姐吩咐些事給崔八做吧。”
提前大勝莊,塗白蘋眼光一寒,“無論是誰!都該為我莊子上死去的人付出代價!”
“請小姐吩咐!”崔八垂頭拱手,語氣堅定。
“你自己去盯二皇子府,太子府那邊也派幾個人去盯著,這幾天這兩位肯定會有動靜!”
“是!”
崔八領命離開。
塗白蘋突然看見院子裡的一株桃樹開出了嫩芽,心想,春天真的來了。
紅翠樓裡,依舊歌舞昇平,沒有人在意百里遠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關心那些在輝縣掙扎的人兒。
錦華一襲薄衫,在一層舞臺上獻舞一曲後惹得公子少爺趨之若鶩,自己卻悄聲退到二樓的雅間。
雅間裡一男子正慢悠悠斟著茶。
“公子,找錦華可是有什麼任務?”
男子隨意矯首,淡淡問道:“錦華還把我當公子麼?”
錦華身體一震,錯愕道:“公子說的什麼話,自從錦華跟隨公子來到京都那一刻起,公子就是錦華唯一的主。”
“那下毒之事和放訊息之事為何瞞著我?”男子目光似刃,刺向錦華。
錦華啪的一聲跪了下來,“公子勿氣,這是小姐的命令,小姐說公子最近心思不在大業上,讓我們不要告知於您。”
“你既說我是你唯一的主!這就是判主!”賈島看向錦華的眼神愈加尖利。
錦華自知理虧,除了磕頭還是磕頭。
沒一會兒,那白皙的額頭就滲出了鮮血。
“夠了!”
錦華停住。
“把你們的計劃原原本本告訴我,否則到時候出了岔子,你我都得死!”賈島聲音寒冽。
錦華只猶疑了一下,就說出了所有。
“公子提議讓家裡那邊換了兩百匹戰馬,以此減弱天齊戰鬥水平,小姐認為拉太子下馬能更快達成我們的目標,所以在馬群裡送了一匹染瘟的馬,果不其然,太子發現馬有問題,瞞了下來。”
“本想借此抨擊太子,拉太子下馬,誰知中途出了岔子,二皇子得知太子換馬之事,又故意整出了輝縣瘟疫一事,想借此潑髒水給太子,這減少了我們的難度,所以小姐讓我們將輝縣鬧瘟疫之事傳揚出去,現在只需要安心等待二皇子與太子鬥法就好,我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錦華說完,大氣不敢出,靜靜地看向賈島。
“你們自以為下了一盤好棋,可是齊豐帝已經在排查天齊國內的阜玆國細作了,二皇子和太子也不是什麼傻得,萬一反應過來,一定會轉移戰火到我們這邊。”
“公子,那我們該怎麼辦?”
賈島微眯雙眼,“趁他病,要他命!要快!立即拉太子下馬!不要等他反應過來,二皇子現在是最希望太子出事的那一個,只要太子下馬了,即便二皇子反應過來背後有推手,也只能爛在肚子裡!”
錦華感嘆道:“公子大智!”
賈島的目光飄遠,再飄遠,此事之後,自己與她徹底陌路。